亥时已过,漆黑的夜空中布满碎星。
几堆篝火不断有新的木柴补充,火光始终照耀着一方土地。
林沙村的村民们以膜拜的态度听取江月儿的教导,如痴如醉,就连到了睡眠时间也不愿离开。
有些外地来的商人觉得有趣,也学着当地人一样席地而坐,倾听着江月儿娓娓道来。
她的声音柔和清亮,话语条理分明,听在耳中,只觉像是一道湍湍流水顺势而下,一下就记入了脑中。
她还不时引经据典,以生动活泼的动作神态讲述晦涩难明的道理,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墨澈,游逸之,白修然三人也静静地站在人群后方,专注地听着小女子那不一样的见解。
“绿进沙退,目前漠北的土地至少有七成沙漠未得到开发,在与沙漠共存的情况下,只要我们坚持以林治沙,以点带面,全员努力,终有一日,将会造福我们的子孙后代。”
江月儿深知漠北的沙漠还有巨大的价值未被发掘,身为墨澈的另一半,她乐意与这些古代人分享现代的治沙方法还有理念。
那些过往的游人能帮助将她今日提到的概念分享出去,传到漠北的每一个角落里。
对此,她毫无保留,耐心地回答村民们的问题。
如此慷慨无私的表现,更是让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姑娘一介女流,可心性见识都是上上等,果然是主子认定的女子。”
霍骁与一众手下没有打扰墨澈,站在稍远处。..
“霍统领,这江姑娘以后是要进宫当娘娘了?”
一名小兵好奇问道。
霍骁白了那人一眼,给了他一记暴栗。
“什么娘娘?江姑娘可是要成为漠北皇后的人,我们的女主子!”
听到手下的窃窃私语,墨澈并未阻止,反倒是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宠溺地看着为众人解惑的女子。
他认定一生的女人,是世间少有的珍宝,是上天赐予他孤寂多年的奖励,余下的生涯里,他只想与她一世一双人,走完全程。
游逸之则是瞧了一眼白修然,悄声道:“白神医,没有把握的事你也会做?”
“游少主不也是么?若是知道买卖最后只能赔本,怎么还不收手?”
“没到最后,谁是胜者说不定。”
“正巧,白某与少主所想一致。”
两人说完,对视的眼神里火花乍现。
随即,又错开视线,同时将目光再次落在江月儿身上。
游逸之无奈地摇摇头,只觉自己遇上了这小女子,是变得越来越荒谬了。
好好的游家商会事务放着不干,非要死皮赖脸跟着来漠北,若是让家族那帮老头子知道了,非要把他扒层皮再说。
江月儿刚回答完一个问题,忽然笑了笑。
“好了,诸位,时间不早,是时候休息了,时安,也回来了。”
她侧过身,望向某处。
只见一名高瘦的黑衣男子横抱着一名身穿麻布衣的圆脸女子,回到了村子里。
“是达悦!”
达芝连忙上前,接过达悦瘫软的身子。
“她怎么晕倒了?被坏人伤着了吗?”
村里人虽然对少女不太熟悉,可都热心地围着她,以关切的眼神探视着。
“无事,明日醒。”
时安简短落下几句,精准地从人群里找到江月儿,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小姐,你的吩咐已完成。”
江月儿算了算,扯开一抹笑容。
“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厉害哦,只是...为啥要给小姑娘点昏穴?”
闻言,时安仍维持冰冷的表情,回道:“场面过于血腥,免得她做噩梦罢了。”
他到了回马沟,才发现这帮畜生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发指。
为了节省时间,他让回马沟的人一起上。
不想在漠北杀人引起纷争,他只给每个人卸了身体的一部分。
有的是一只手,有的是半条腿,所有伤害都极有分寸,把贼人变成残疾,往后不能作恶又不至于把人弄死。
江月儿默默点头。
嗯,这方面他是专家。
不过出于情理,她还是跟墨澈打了声招呼。
听到这情况后,墨澈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让霍骁领人前去,将回马沟的人一锅端了,押至官府受审。
对他们的伤闭口不谈,像是默许了时安的行为。
夜已深,篝火逐渐变得微弱,各人都回了屋子就寝。
墨澈把江月儿送到达芝的房子前,眼神粘在她的身上。
每到这种时刻,墨澈都恨不得向众人宣布立刻举行婚礼,把心爱之人变成自己的皇后,就能永远待在一起了。
“不急这么一会儿,回去吧。”
碍于人多眼杂,江月儿柔声安抚了他一道,小手拍了拍他坚硬的胸膛。
墨澈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卸下帝王的威严,像一只可怜的小兽般低声说道:“可有奖励?”
闻言,女子失笑,又握住那双大掌。
她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踮起脚尖,逐渐向男人的薄唇靠近。
呼吸互相交缠,越发急促,周身的气氛变得暧昧滚烫,不言而喻。
当两唇仅剩一毫米时,身后传来一把冰冷的男声。
“小姐,是时候歇息了。”
时安并未出现在两人身后,只是在暗处低声提醒。
这一次他跟着来,还带着江承宇和江承轩的嘱咐。
江月儿和墨澈的关系众人看在眼里,就差摆在台面了,由于墨澈身份的特殊性,两人在漠北行事必须特别小心,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时安此举,也是在保护他们。
“那...好吧。”
江月儿懂得时安的意思,在墨澈哀怨的眼神下,以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又盖在他的嘴上,当作亲过了。
“越美好的东西,越值得等待,不是吗?”
她边说,边将男人往外推,朝他挥了挥手。
偷香失败的墨澈只能孤单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朝时安的方向怒瞪一眼,眼里满是警告,就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