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山,百丈林。
从远处望去,一个人影正仰躺在一棵十丈高的古树上,拿着葫芦独酌。
那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面上的肌肤白皙胜雪,皱纹稀少,头发更是一片乌黑。
他的脸和身材都是胖乎乎地,脸上一抹高原红更是为自己增添一丝喜感。
“师傅,你又爬这么高做什么?”
树下,一名白衣男子,背上负着满框的药篓,朝着树上喊道。
树上的老者举着葫芦正喝着酒,喝完了最后一滴,不甚满意地将葫芦倒立,用嘴接着。
仅剩的几滴酒液,全数落入口中。
他懊恼地看着葫芦,朝着树下的男子说道:“白修然你这兔崽子,就拿这么点儿蜂蜜酒给为师,一天一壶都不够。”
“师傅,喝酒伤身,你就缓缓吧。”
白修然并无理会老人,偶然间看到一株草药,他两眼放光,上前利落地摘下,顺手抛入框中。
“老子都还没喝够呢,给你已经够多了。”
面对师傅,他的痞气形象又外露了出来。
“哼!砍了老夫这么多清灵木,连人家姑娘一根头发丝儿都带不回,你这孽徒,真是没用!”
想他当初收到徒儿的飞鸽传书,还乐呵乐呵地给信里提到的姑娘选木材,棵棵都是他林子里百年以上的木材。
结果说好的带回去让他过目过目,连人影儿也没看见。
皇甫风看着林子里稀稀落落的清灵木,欲哭无泪。
“若不是看在这些美酒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也扔进丹炉,烧成药丸子了!”
“人家不愿意跟我走,难道我还用上迷药,将她迷昏了带回来?”
闻言,皇甫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来人。
“若是你肯用,说不定为师的连徒孙都有了!你总说毒药下三滥不肯用。当年若不是我使的一手好毒,你师娘也不会嫁给我,更不...”
“师傅。”白修然举起手,在皇甫风面前摇了摇。
“这个故事您老人家已经说了一万八千次了,耳朵要长茧子了。”
“哼!”皇甫风虽年过七旬,可年岁仿佛偏爱于他。
脸上的皱纹不多,肌肤细腻光滑,比一些女子的还要好。
“上次让你带走的驻颜丹,给漠北皇后了吗?”
“给了,对方将那药丸子看得如珠如宝的,还特地找人宴请我,想与我套近乎。”
“哼,果然是没见过市面。”皇甫风轻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若是有外人在场,必定会惊讶于堂堂医圣,素质竟低至如此地步。
“几颗炼制失败的瑕疵品还当宝,这女的还真好骗。”
“姚晴呢?你给她也送去了?”
“姚贵妃的驻颜丹,也命人偷偷送去了,无人察觉。”..
姚晴正是墨澈生母,姚贵妃的闺名。
“嗯,这事儿得暗着办。”皇甫风摸了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白胡子。
说来也奇怪,他平日里服用的驻颜丹,效果惊人。
吃上个三五年,一头银丝全部恢复成墨黑色,可就是胡子,始终保持着纯白。
这也是他其中一个隐居山林的原因。
没别的,太丢脸了!
“那姓萧的女子,心胸狭窄,尖酸刻薄,若是让她发现我将她俩区别对待,只怕更加丧心病狂地加害于姚晴和澈儿。”
提到那讨厌的女子,皇甫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当初让白修然带着自己炼制失败的驻颜丹给萧皇后贺寿,正是他的意思。
他炼制药品向来标准极高,只要有一丝轻微的瑕疵,即便不影响药用价值,也被他弃之如敝履。
拿破烂给萧皇后祝寿,再适合不过了。
谁叫她总盯着澈儿,处处针对。
“师傅放心,那漠北帝和萧皇后知晓我与阿澈交好后,仿佛有了忌惮。从今往后,必定会谨慎行事,小动作也消停了些。”
白修然不禁感叹一声。
最亲近的家人,竟给不了墨澈一丝安全感。
而所谓的安全感,正是他这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带来的。
“照你说的,老夫也安心了些。”
皇甫风在高高的树枝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数十米的高度于他来说,宛如平地。
将自己胖胖的屁股对准白修然,他发起了小脾气。
“为师的酒虫馋了,要么把酒带回来,要么把小姑娘带回来,你选其一吧。”
白修然失笑。
师傅都这般年纪了,总像个老顽童一样,阴晴不定,难怪世人总说医圣手段高,抓弄人的本事更高。
“你还笑,笑个屁啊笑!”
皇甫风情急之下,说话不禁粗俗了些。
原来白修然偶然露出的粗鄙举止,全都有迹可循。
“那姑娘酿酒的技艺如此高超,明知你师傅喜欢,也不绑了回来,就算做了不夫妻,也能捞个小师妹做做呀,你咋想的?”
越想心里越是不甘,他抓心挠肺地大喊着:“你这孽徒,赶紧还我小女娃儿...”
老顽童像是个三岁小儿一样,在树上打着滚儿。
白修然无语地看向那抹胖乎乎的身影,语不惊人死不休。
“师傅,你滚归滚,可别把树枝给压下来了,那可是上好的清灵木。”
半空中寒光一闪,数十根银针朝他爆射而去。
他翩然躲过,胜雪白衣扬起一道道残影。
“你这兔崽子!给我炼丹去!”
皇甫风嘴里边说着徒儿忤逆,边搂着葫芦亲吻。
即便最后一滴酒喝完,被浸泡过酒液的壶子幽香四溢,光是闻已经让他心**神驰。
听闻那酒在清泉镇一家小店里有售,他那从不远游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该为了一壶酒,出灵岩山吗?
这边厢,江月儿正为顾梦讲解销售培训师的工作内容。
听得对方云里雾里的,只能被动式地点点头。
“不理解不要紧,往后我会教你,等你熟悉了,就轮到你替我培训员工去了。”
江月儿的野心很大,她的事业版图不甘心止步于清泉镇而已。
面对可用之人,爱才之心涌现。
这一批的四人,都还不错。
“接下来,该是揭晓红糖店长的时候了。”
她的眼睛在丁柔和谢兵来回扫视。
丁柔被关注,脸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谢兵则是憨憨地笑了笑,朝丁柔偷偷瞥去一眼,黝黑的皮肤衬着一口白牙,甚是喜庆。
“谢兵,你被录用为红糖店长。”
“而丁柔你,我另有安排。”
她神秘地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新计划在心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