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知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嫁给周宴,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骗我。”

她从来好说话。

偏在这件事上不让,显然,周宴平时待她太差了,差到她连一丁半点的怀疑都生不出。

周辞话到这里,也就不太想说什么了,该做的他都做了,周宴自己把自己的路堵的死死的。

就别怪没人替他开路。

周辞转身走了,刚从花园出来,就看到了周宴,两人四目相对。

周宴道,“堂哥什么时候喜欢花了?”

周辞故意含糊其辞,“谁说我来花园是为了看花?”

还能是什么?

周宴看向花园,周辞道,“如果好奇,可以去一探究竟。”

周宴没什么兴趣。

周辞走后,他也打算走了,偏这时候周云遥从客厅出来,问周辞,“看到南知了没?”

周宴脚步停了。

因为周辞的话,江南知也没了赏花的兴致,不是因为周宴心里有没有她,这件事的答案在她心里,很肯定。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周宴说的都是真的,三年前,周家有意让她和周辞在一起。

只差告诉她了。

也就是,和奶奶商量过了。

江南知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从小奶奶就在她耳边时时念叨周宴的名字,大概是担心她无父无母缺爱,总是和她说,除了奶奶还有很多人爱她。

比如,周宴。

所以,周宴在江南知心里一开始就是特别的,.她和周宴是彼此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这件事在江南知的心里几乎是根深蒂固的。

他是她的未婚夫,从小定下的,他以后是要娶她的。

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晚在脑海里描画他的样子,带着害羞,甜丝丝的欣喜,和以后与他见面的忐忑和期待。

原来,这段‘婚约’只有她一个人看的那样重。

站在那一头的周宴,不是周宴,只是一个代名词,对于奶奶,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可以是周宴,也可以是周辞,只要是周家人就可以了。

只有她,看周宴是周宴。

江南知轻吐了口气,她想或许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错的。

婚约就不该存在。

江南知转身也准备回客厅了,天天渐渐黑了,或许晚餐已经好了,她总不能让人等她。

只是一转身就看到了周宴。

他站在那儿,朦朦胧胧的夜色下,那张脸有些看不太清,她一眼看过去,除了这张脸依旧好看外,没留下什么。

甚至不知道,他此刻看着她,眼神有多冷。

她是不期待,他会对她有好脸色的。

以前总抱着幻想,现在却是在接受,他不喜欢她的事实了。

那一眼对视,江南知就垂下了眼睑,此刻也没抬起,默不作声的从周宴身边安安静静的走过。

她自私的打扰他太久,不该打扰了。

周宴却在擦肩而过时,叫住了她。

“江南知。”

不似一惯的冷沉,周宴的声音让江南知听不出情绪,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依旧没看向周宴。

周宴眉眼下沉了几分,连带着声音也不由自主变的冷冽。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一出声,便成了质问。

江南知低低的看着脚下的路,习惯了,她摇摇头说,“我没有想说的。”

周宴大概是生气的,她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变的压抑。

这让她更加迫切的想逃离。

所以,几乎不在等待周宴继续说什么,江南知大步逃开了,跑的。

周宴回神看着她逃离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同时更多的是气愤。

或许是习惯,当你习惯一个人对你爱慕的眼神,她的无视和逃避,便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怒不可遏。

周宴回到客厅的时候,晚餐已经好了,周母正照顾着大家入座,他最后一个过去。

到餐桌前时,他们为他留下了一个位置,周父坐主位,他挨着周母和周辞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大伯父。

而周辞却是坐在了对面,挨着江南知,和周云遥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江南知的身边。

什么意思?

周宴沉了沉眸,视线在这三人身上一扫而过,他坐了下来,同时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饭。

餐厅的光线偏冷,由周辞的视角看过去,周宴整个低头的弧度都泛着寒光,冷的毫无温度。

偏又装出一副淡墨无谓的姿态。

周辞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和智商,他自认三年前就看透了周宴,三年后也不例外。

拿着筷子,他夹起一块鱼身上最鲜美的鱼肚肉,放进江南知碗里,“尝尝。”

这动作他做的自然极了,却直接让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一个江南知,一个周宴。

江南知诧异于周辞为什么给她夹菜。

而周宴,他默不作声,不动神色的盯着江南知,直到她用筷子拨开了那块鱼肉,他才向后靠在椅背上,以一副闲适的看戏的姿态看着周辞。

周辞迎着他的目光,问江南知,“不爱吃吗?爱吃什么,我给你夹。”

他主动的让江南知心慌,不知所措的看向旁边的周云遥,周云遥收到视线,朝周辞道,“想不到阿辞这么细心,果然国外待久了就是不一样,绅士风度这块值得我们学习。”

周辞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绅士风度。”

他这话,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他父母及周父周母,都有点看不明白他这操作。

周宴扯了下唇,说,“看来堂哥这是要接我的班,准备娶江南知了。”

大家脸色都变了,周父正想呵斥周宴,让他少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没来得及,周辞先开了口。

他看着周宴,气定神闲的语气反问他,“怎么,阿宴这是有意见?”

大家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周宴。

周父和周母甚至期待他是有意见,他和江南知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江南知又那样待他,就算是个石头也该捂热了。

他们以为,周宴是后知后觉自己的感情,这段时间的分开,让他回过了神。

却不想,他毫不在意的道,“我没什么意见。”

江南知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就收紧了,她不意外的,就是,就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心脏难受。

“既然如此。”周辞笑了笑,手扶着镜框向上一推,隔着镜片看着周宴,挑衅道,“我和南知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