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知听不懂周宴在说什么,她解释道,“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坐你的车。”

“我想不想,你问我过么?”周宴侧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很冷蔑。

江南知看了一眼,便觉得难受,“你不该这样误会我。”

她同周辞,甚至不熟。

周宴没再看她,回头看着前面的路,冷声道,“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南知一丁半点都不清楚。

但她没有解释的力气了,长久以来,她对周宴的解释,他从来都是不听不信的。

她在他心里是不堪的人。

她怎么说怎么做都改变不了,难过却又无力挣扎。

江南知只能看着车窗外,让自己去忘了周宴的那些话,忘掉才能好受些。

周宴给周辞安排的接风宴,在一家高级会所,不是他常去有陈禾潞的那家。

同是江城上流圈的一员,周辞比周宴不过大了两岁,自小玩在一起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也就那一群。

来的人里江南知大多都认识,她还见到了陆远安。

她看到陆远安时,陆远安也刚好看着她,目光相对,江南知笑了笑,作为礼貌的打招呼。

陆远安也笑了笑。

两人默契的这一笑,被周宴不动神色的尽收眼底,眸子沉了沉,下一秒,周辞的手搭在周宴的肩上。

“阿宴,陪我喝两杯。”

两人坐到沙发上,周辞给周宴到了杯酒,递给他,同时带着几分玩笑的同他说,“你这样子,像被人抢了老婆。”

周宴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道,“我没老婆。”

“这话倒也没错。”

周辞看向江南知,她不喝酒,坐在了包间的单人沙发椅上,大概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周宴又不管她。

显的几分拘谨和无措。

好在这群朋友对她很友好,让服务员给她拿了牛奶,和鲜榨果汁。

她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乖巧的喝着牛奶。

一头柔顺的及肩黑发随意的披散在两侧,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格外突出。

又白又嫩,像是能掐出水。

不是明艳的长相,但人人见了都得说一句好看。

大概是小时候饮多了江南水,吹多了江南风,身上有股江南独有的朦胧美感,水一样的清澈,雾一样的薄,轻纱一般。

说不出的气韵。

周辞将手里的酒饮尽,同周宴道,“弟妹很漂亮。”

周宴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回头看向周辞,面无表情,“你后悔了?”

周辞看一眼周宴,漫不经心道,“你吃醋了?”

周宴坐直了,皱眉,“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所以,你又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周辞扶了下镜框,“当年我倒是无所谓娶不娶她,能顺爷爷心意,尽个孝道,不算什么事,但你不乐意,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我是你堂哥。”

“我什么时候不乐意了。”周宴否认,并质问道,“当年难道不是你在我喝的东西里下了药?”

否则,他怎么会和江南知上床。

他明明求之不得的想要摆脱她。

“阿宴,你这样可不好了,看不清自己。”周辞摇了摇头说,“你对江南知有欲望,却不肯正视,非得怀疑我给你下了药,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卑鄙,江爷爷拿命救的是你爸,不是我爸,我若是不肯答应,不必大费周章的来算计你,一句话的事罢了。”

周宴不信,“少来,坏事做尽你想不认账。”

周辞说,“你不信,我也没必要解释,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周辞看着周宴说,“你那时候明明好不容易摆脱了江南知,为什么在知道我答应娶她后,整日买醉?”

周辞的话,让周宴沉默下来。

他沉眉,似乎是在思考。

周辞淡淡继续,“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吗?因为我知道,江南知不会答应,而你,也不会答应。”

平静的语气却带着笃定。

周宴说,“你想多了。”

“不可能。”

“你大概不知道,江奶奶旁敲侧击的问过江南知,觉得你如何,她对你很满意,说你长的很好看。”

“眼光倒是不错。”

“所以。”周宴沉了下声,“别那么自以为是。”

他什么时候不肯答应了。

他当时的确是生气的,但并不是周辞以为的那般,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肆意摆弄的玩具。

他闹了两年,抵不住江南知一句话。

看了周宴一眼,周辞没再说什么,他这个堂弟,什么都好,就是犟的很,你让他往东,他越往西。

人生受不得旁人的一点控制。

周辞同周宴说了这么几句话后,起身同其他人寒暄去了,周宴坐在那儿,摸出烟盒,点燃了烟。

他抽了一口,隔着烟雾看向江南知。

她手里的牛奶已经喝了一半,大抵是没这么晚睡过,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随后便看向了他。

周宴没有回避,直勾勾的与她对视。

江南知眼中有茫然,而他的眼底,只有冷光。

他怎么可能为她买醉,如果不是她,他的人生全由他自己做主。

她是剥夺他自由的罪魁祸首。

他巴不得,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大概是烟雾遮盖了周宴眼底的冷,江南知看不清,她没有转开视线,而是一直看着周宴。

她想看清,他为什么看他。

可还没来得及,一杯酒递到了她跟前,周辞说,“听周宴说,你说我长得好看,这杯酒我一定得敬你。”

她,有说过吗?

江南知看向周辞,有些懵。

周辞,“难不成是阿宴骗我?”

“可能是我忘记了。”

江南知是真的忘记了,当年她只是随口一说,连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自然是记不得了的。

“你不记得没关系,有人记得。”

周辞用酒杯示意了一下,江南知双手捧着牛奶杯和他碰了碰,要喝时,周辞却伸手按住了她的杯沿。

问她,“酒精过敏吗?”

他还记得,眼前的人是朵娇弱的花,对很多东西都过敏,自然这话也是听周母和周云遥说的。

江南知摇了摇头,她对酒精不过敏。

“既然如此。”

他伸手拿下了江南知手里的牛奶杯,递给他一杯酒说,“成年人,喝酒不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