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觉得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反抗么？”
脚下泛起黑暗的涟漪。
“不是觉得怎么做都是徒劳无用的么？”
眼珠燃起黑色的火焰。
“不是觉得这世界的一切都没用的么？”
头发如同黑火般燃烧。
“那么就找别人帮助一下吧，用别人的力量，别人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梦想。”
如同阴影一样的男人瘦小的身躯遮住了房间内所有的光线，仿佛那斗篷下面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庞然大物一样，让所有的光线与灵光不自然的向他那边开始靠拢。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魔法虹吸现象。
大源会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小源。
就像是物质之间自然携带着的聚合引力一样，用磁场限定着距离，用电荷锁定着空间，然后用引力牵扯到周围，再用弱力与强力的交叉将所有的灵光和意识固定在原本的位置塑造出物质的形态。
就仿佛混沌匍匐在你的面前，那个男人的袍子中存在的并非是肉体或者是其他一类的东西。
那里面所蕴含着的只能被称之为噩梦。
只是稍微碰触一下就感到自身灵光如同秩序光火下的阴影一样分崩离析。
甚至闭上了眼睛依然能够在一片漆黑之中目睹着那个人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恐怖身影。
仿佛他就是一个存在在人心底的噩梦，只要呼唤出来就会呈现在自己面前。
甚至感觉不到他究竟在什么时候行走的，只是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出现在了年轻人的面前。
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耳畔却有着嘶哑而充满着**力的声音。
“不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么？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下，一切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思考中运转。
你的位置并不存在，你并没有当成一个活人来计算。
只是作为一个附属品，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附加物去计算。
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点么？”
漆黑的如同深渊一样的织网转瞬间将整个酒吧笼罩。
时间在那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循环之中，只剩下那个黑暗中攒动的怪物和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在这虚无的时空中对话。
那嘶哑难听却又充满着**力的声音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在**着年轻人的心，让他心中几乎从没有过的野心如同石油中的火焰一样燃起来一点幽蓝色的火光。
复仇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正义的事情对吧？
那个草菅人命的巫妖不管不顾的杀死了数十万人，难道说自己就不应该对他进行一次反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么？
那只不过是一个怪物。
一个巫妖。
一个从四万年前残留下来的死剩种。
难道就这样让那个怪物放肆的在如今的世界想干嘛干嘛么？
年轻人历史课还是比较及格的，在混沌纪元之前的世界，法师几乎有着神明一样的地位。
为了做什么实验，杀死十万人简直是喝茶吃饭一样。
可能这一次也是一样吧，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实验开启了世界重启装置，把整个世界全都重置一遍。
把他罪孽的实验全都掩盖下去，让那些人永远埋葬在阴影之中。
高层人物不总是这样的么？
遮遮掩掩的什么都不说，然后背地之中男盗女娼。
谁也不知道那些光鲜外表下究竟有着怎样恶毒的内心，这些说不准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我……
只是想问一问那个巫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
他依然是我们的城主，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我，我只是想要问一下那个人究竟为什么杀死黑水领的所有人罢了。”
软弱的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年轻人的口中说了出来，那软弱的样子超乎了年轻人的想象。
原来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十分坚定的啊。
心中忽然有了这样的明悟。
“哦？
你心中真的是那么认为的么？
你真的认为只要那样就好了么？”
漂浮的黑影勾勒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似乎在嘲笑着年轻人软弱不堪的内心。
那漂浮的黑色织网在虚无之中不断的震动着，似乎是无数的观众在看着年轻人拙劣的表演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笑。
“如果你真的是那么认为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喝闷酒了不是么？
你想要他死。
你想要他彻底的湮灭掉。
你想要让那个男人彻底的在这世界中消失，连一点残渣都不留。
不是么？”
“不是的！
我，我没有想那么做！”
年轻人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阴影有些恐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灵光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
一些拙劣而恐怖的想法，一些以前在灵光的庇护下从未思考的噩梦逐渐的侵蚀了年轻人的大脑。
想要品尝那铁锈味的鲜血，想要触摸那滑腻的内脏。
想要用利刃把肉体一层层的刨开，解析着里面的构造。
年轻人的脑髓中逐渐浮现着以前因为灵光压制下已经淡化了的血腥场面。
想着那些恐怖而残忍的一幕幕，呼吸逐渐的粗肿了起来，眼神逐渐闪着红色的亮光。
看着这样逐渐变化的年轻人，阴影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就是想要那么做的。
质问一下你的内心，抛弃掉任何伦理和道德的约束，你想一想你对于那个巫妖的感情吧。
那个骷髅，那个脑子里闪烁着蓝光的骨头架子，值得你效忠么？”
“他是一个四万年的怪物，一个真真正正的不死者哦？
甚至比那个不死的牧师李林还要恐怖邪恶。
你也知道那些法师在四万年有着怎样的道德观了吧？
他们甚至比恶魔还要凶残。
甚至比混沌都要恐怖。
很多人宁肯去混沌开拓也不愿意面对法师领主的原因你知道的吧？”
这种事情年轻人当然知道。
甚至他自己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法师领主们几乎每一个都不会死去，长达数万年的没有变化的阶级几乎让人绝望到发疯。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不论怎么努力，不论怎么进步，上面连点路都没有。
就算是燃尽了一生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对那个屏障造成哪怕一丁点伤害。
只能徒劳的等待着自己的子孙有出息。
“但是我有力量。
我不能直接出现在这里，你却可以。
我有着强大的力量，你却没有。
我们完全可以当成一个互助的组织，我们可以当成盟友来毁灭这个没有希望的城邦。”
阴影在耳边轻声诉说着那听起来似乎美妙的能够听见铃音的未来。
年轻人眼中逐渐露出一丝迥异于所有已知灵光的色彩。
一团赤红色的光泽逐渐灼烧改造着年轻人的大脑，将他的思维往混沌和毁灭的方向偏转。
但是年轻人并不理解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意味着这是什么。
他只感觉自己面前的道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这听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自己能够将那个混蛋扯成碎片，而这个人也可以接触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完全是互惠互利的选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合作而已。
“为了表现出我的诚意，相信你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吧？
这力量如何？”
“是的，我能感受到我现在比我人生中任何时候都好……”年轻人梦呓一样的轻声说道，盯着自己的手掌轻声吐出了一个充满着威能的的字眼。
一股庞大的威压几乎是一瞬间就从空间的夹缝中迸发出来，塑造成了一个几乎快变成黑色的恐怖火球。
感受着那火球所包含的能够毁灭一个街区的力量，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容。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在自己心中原本的悲伤情绪几乎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的转化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野心。
膨胀着的欲望几乎凝成了实质，让赤红色的灵光开始在年轻人周围浮现出一个个意味着毁灭与凌虐的咒文。
那就仿佛是对所有的一切发出了毁灭的号召一样，亵渎的产物逐渐的向酒吧周围扩散，将原本坚固的材质变得如同烂木头一样腐朽。
天生能力之一，咒法构造：火焰。
还有随之而来的亵渎光环与残虐灵光。
前者能够让自身携带着火焰，所过之处都可以造成火焰的轨迹。
而且如臂指使的操纵着任何燃烧形态的能量，能够随意施展着任何有关于火焰的法术与类法术能力。
后两者的亵渎光环能够让周围三十英尺范围内的一切陷入亵渎的邪恶领域之中，让那些人每时每刻都接受着幻觉和痛苦的侵扰。
而残虐灵光更是可以让他所有的攻击意图变得扭曲而混乱，几乎没有任何护甲能够防御住残虐灵光所带来的附加打击。
“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力量，先生，我能感到我的血液如同火焰一样燃烧……”“不是如同，是已经。
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类元素生命了。
相信你能够感受到你身躯之中的力量。
那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在四万年前，那些贤者们为了一己的私欲打击了这股力量的存在。
但是所幸我还是从遗迹中找到了这股力量究竟怎么施加到别人的身上。”
“您说的不错，我能够感受到我身躯中涌动着的力量，这真是再美妙不过了。
那些不正义的，那些满是丑恶的怪物和不死者一定会在这股烈火之下遭到审判的。”
欣喜的看着自己身上附着着的赤红色的鳞甲，随手凝聚出了一个火焰之镜看着自己如今的样子。
那燃烧着的头发在烈焰的魔镜中呈现出扭曲的姿态，原本满是雀斑的面孔更是皲裂出一道道赤红色的纹路。
那混乱的如同噩梦一样的眼珠最后让这年轻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他所拥有的力量甚至能够轻易的将整个街道化为灰烬。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还有更多的力量被面前的男人所封锁。
还有更多的能力在那阴影与脑髓之中蠢蠢欲动。
只要他稍微帮助那个男人做一件事情，那么一切都能够往最好的情况发展。
没错，只要稍微出卖一下自己的灵魂，只要稍微让自己妥协一下，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就如同……
地狱一样让人迷醉。
“那么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年轻人似乎刚刚想到这一点，转身对着一片黑暗的阴影恭敬的问道。
“卡奥斯。”
那团阴影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我虽然还不是，但是我终究会叫那个名字的。
所以你直接叫我卡奥斯先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