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予。”

带着妒恨的唤声从门口传过来,病房里的空气跟着都紧张了几分。

林听予眼皮跳了跳,躺着没动,也没有开口回应。

直接无视。

林梦可撇了撇嘴,趾高气昂地踩着奢品高跟鞋走了进去。

吧嗒吧嗒的声音令人无比厌烦。

“姐姐,你好些了吗?”

她走到病床前,瞟了一眼点滴瓶。嘴角一抽,俯身向下,剜着林听予苍白若雪的脸。

“你来干什么?”

林听予扯了扯眉,冷声问道。

“当然是来看你了……”

林梦可自顾自坐下,右手无意识地拢了一下耳边的发。

中指上,三克拉的钻戒熠熠生辉,想不看到都难。

明晃晃地炫耀。

林听予心里发出一声冷笑,低低又开了口。

“不需要。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出去。”

“姐姐,说话不要太冲。要知道,现在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被重新关押。说不定,还要背着‘蓄意杀人’的罪名,在牢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林梦可嘴角上翘,脸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

几句话,信息量有些大。

“蓄意杀人”最具冲击力。

林听予情绪上涌,猛地坐了起来。

针管崩扯,瞬间回血。掌背很快肿了起来。

林梦可见她动怒,心下愈发得意。垂眸,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大红的颜色,上面缀满了亮灿灿的碎钻。

晃动。

滢滢亮光极为刺眼。

“林梦可,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出去。”

林听予觉得和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空气。

“自以为是?”

林梦可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故意扬了扬手。

“姐姐,你和知珩结婚时,他素戒都没有买给你吧?”

璀璨的流光在林听予眼前不停闪动。迷了视线。密梳般的长睫向下压了压。

林梦可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戳林听予的心窝。

听话听音。

她听出来。

林梦可这三克拉的大钻戒是陆知珩送的。

而且。他们准备结婚了。

林梦可说得没错。

当年她和陆知珩结婚时,一样首饰都没买。包括戒指。

他只送了她一个玉坠。

他外婆留给他的。

离婚时,她还给了他。

往事浮上来,心脏绞痛得厉害,连带着脸色也白沁了许多。

“姐姐,从今往后,离知珩远一点。他现在可是我老公。”

林梦可看着林听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眼尾滑过一抹诡异的笑。

这些话,她也只敢说给林听予一个人听。

钻戒是杜星薇签署《谅解书》的条件之一。

并非是陆知珩求婚所送。

“说完了吗?说完了给我马上滚。”

林听予看着她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厌弃地想吐。

“急什么?”

林梦可双腿叠了起来,轻轻得扯了扯裙摆。纤细的脚踝露出来,上面挂着一条钻石脚链。

“好看吗?”

她翘了翘脚。

细碎的光芒窜入林听予眼底,漆黑的瞳仁随之一缩。

不用说,这又是陆知珩送的。

“姐姐,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当年‘抛弃’了知珩。要不然,我怎么会……”

林梦可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林听予忍无可忍,随手抓起果篮的水果就往她身上砸。

“林听予,你……”

林梦可一阵吃痛,慌忙站起来。双脚绊了一下,朝左趔趄了两步,撞到了旁边的病床。猝不及防,直接坐了下去。

“听予,怎么了?”

嘈杂的声响惊动了正在洗衣服的洛双萤。

从洗手间急急跑出来的她,手上还满是洗衣液泡泡。一眼,便看到了跌坐在病**的人。

“林梦可?你还敢来。”

洛双萤飞奔过去,一把拽住了林梦可的胳膊。

“你放开我。啊!痛!”

洛双萤力气本来就不小。火冒三丈之下,力量更大。林梦可感觉胳膊都快要被捏碎,当即痛得龇牙咧嘴大叫。

“林梦可,我告诉你。你若再敢欺负听予,这条胳膊我就直接给你废了。”

洛双萤护友心切,恶狠狠的警告。也不管自己是否会真的做到。

“啊!!!你放开我……”

林梦可瞳孔充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

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病房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

“知珩……”

林梦可心口一跳,放弃挣扎。眼中霎时泪光盈盈。她看着立在门口的男人,楚楚可怜得如娇弱白莲。

怎么看,都是洛双萤和林听予在欺负她。

陆知珩踱步走进去,深邃的眸沉寂如水,峻脸情愫莫测。

林听予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

林梦可刚才的炫耀就像尖锐的刀,搅得五脏六腑叫嚣着疼。

明明一再告诫自己彻底放下。

明明一再说从此后相忘于江湖。

偏偏,看似愈合的伤,轻轻一挑,鲜血直流。

她无法平心静气,面对他和林梦可要结婚的“喜讯”。

“知珩,我就是来看看姐姐,什么都没有做……”

林梦可边说边流泪,声线都带着很重的哭音。

“你放屁。”

洛双萤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地上满是滚落的水果。

打死她都不相信,林梦可只是单纯的过来坐坐。

她猛地松手。

林梦可跌倒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撑地,粘了一手摔乱的帝王蕉。黏黏糊糊让她直犯恶心。

“听予,你说,她刚刚对你做了什么?”

洛双萤鼓着腮帮,问道。

林听予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颀长身姿,挺直了脊背,收紧了手指。浅浅挽唇,眼底浮出了一抹薄笑。

她想要看看,陆知珩会如何维护他的这位新妻。

“她什么都没有做……”

“听予?”

洛双萤低头看她,眼底有忿忿不平的怒意。

“知珩。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林梦可覆着泪水的眸光闪了闪,扁了扁嘴。坐在地上,满脸委屈地看着陆知珩。

“但她说了些我不爱听的话。”

林听予抬起头来,堪堪对上陆知珩深幽的眸光。

“你……”

林梦可听到这话,顿时如临大敌。

陆知珩早就警告过她。

安守本分。

一切以合约为准则。

若有违反,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