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他都觉得这些,远远不够弥补她犯下的恶。

明溪看着温颖那张异常可怕的脸,越看越心惊。

那血盆大口,活脱脱就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这样的形象,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

实在可怕,恐怖,骇人!

这个查尔斯洛德简直太狠了,下手割得那么深,都可以看见她的牙床骨了。

被这样毁掉的嘴巴,就算有再多的钱,都无法修复。

她怕温颖疯起来,对男人不利,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臂,“司宴,我们走......”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啊啊!!!”

温颖疯了一样扑向明溪,想要撕碎她。

明溪伸手想挡时,已经有人快一步,傅司宴直接拿着那根被他暂用作拐杖的木棍,狠狠打在温颖身上!

“噗......”

温颖被这重重的击打,呕出血来。

向后倒去时,发出一阵连血带肉的撕拉声。

傅司宴懒得看她,十分紧张地查看明溪,“她有没有碰到你?”

明溪见傅司宴眼眸赤红,瞳仁形同野兽时,有点被吓到了。

这个男人的状态,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走了!

“没有没有。”

她连忙出声安抚,“她没有碰到我。”

听到这话,傅司宴表情像是收敛了一点点,但脸色依旧很难看。

温颖向来歹毒,善于使用诡计和毒针,万一刚刚扑上来,也像上次林雪薇那样给明溪一针......

这个念头仅仅是刚起,男人就恨不得撕碎温颖!

他都不敢深想,会是什么后果,而且明溪肚子里还有宝宝。

只差一点点,就会造成悲剧了!

他手掌紧紧握住棍子,因为攥得太紧,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青白相间,要爆裂的程度。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

等不了了!

他已经不想要她被查尔斯家族的人,慢慢折磨了。

现在!立刻!马上!

他就要杀了她!!!

哪怕会因此而触犯华国的律例,他也不在乎了!

躺在地上的温颖,这会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落水狗一样。

张大着嘴,断断续续发出那种咯咯咯的恐怖笑声。

傅司宴一瘸一拐上前,拿棍子拨开她紧握着的手。

果然!!

温颖的手掌心里,紧握着一根用来注射的毒针。

“!!!”

傅司宴额角的青筋,一秒就暴起。

他的预感没有错!

这个女人刚刚,是真的想要对明溪用毒。

霎时,有一股暴烈的火焰,从脚底一路蹿到眼底。

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睛,被烧得猩红一片。

“你-想-对-明-溪-用-毒?”

一字一句像是在齿间嚼碎了,又吐出来般狠绝,可见说话人心底是有多恨多疯魔。

温颖毫不在意,没有半点悔改之心道:“当然,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特别是你——”

她抬起食指指着明溪,狠狠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个害人精,扫把星,你个千年祸害!”

即便这个时候,温颖也不会悔改自己,只会一味指责别人。

“要不是你,傅司宴会身中剧毒快死了吗?那一针本来是要扎在你身上的,你孩子流产了都是因为你活该,你就不该在这个男人身边,你给他带来那么多灾难,他身体每次受伤,有生命危险,都是为了你,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而发生的!你就是个天降煞星!”

“......”

“咔嚓——”

一声响。

温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掌上的食指,也被男人无情地掰断了。

“啊......”温颖痛呼出声。

“你!”男人强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刻爆发了。

“——给我闭嘴!”

一次对着明溪开枪,一次想要给她注射毒针!

就这两样,已经足够让这个女人去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他屈下完好的那只膝盖,半蹲的姿势后,抡起手掌狠狠给了女人一个嘴巴!

这还是傅司宴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女人。

以前他很不耻男人打女人的行为,并且就他接受的教育,也绝不会对女人动粗。

但这会他连打巴掌都不得心意。

打巴掌跟挠痒痒似的,根本解不开心底的恨意。

他一记拳头砸在温颖的脸上,那张本就很恐怖的脸,迅速充血,肿成一只猪头。

男人犹不解恨,又是一拳!

一下、两下、三下!

明溪都看呆住了。

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就跟疯了一样,将温颖本就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砸得更加不堪。

那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的动作,绝对是抱着杀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心去做的。

“你真该死,也别等查尔斯诛杀你了,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傅司宴说完,捡起地上的军工刀,直接对准女人的喉咙,直直地刺下去!

明溪一看男人这是要杀人,连忙冲过去,抓紧他拿刀子的那只手,着急道:“司宴,你冷静点,不可以!我们把她留给该审判她的人,就好了。”

这毕竟是杀人!

哪怕是坏事做尽的恶人,在华国法律里,没达到自卫条件的情况下的反杀,都是无效的。

一个不慎,反而还可能会被对方反咬一口是杀人。

这个男人干干净净的背景,不能因为她,因为这样一件事,而染上污点。

男人眼眸里的猩红,并没有因为明溪这一句话,而转好。

他脸上眼底,半点温度都没有。

看温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她,该死!该死一千次!”

男人话语里的杀气,直冲屋顶!

明溪用尽力气,都快要握不住他的手。

她苦心劝道:“司宴,听我的,不要为了这种人犯错,真的不值得,我们,我们回家吧......”

反正温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能活下去的样子,而且查尔斯家族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何必为这种人手上沾血,实在是太亏!

而且这会男人身上的西裤,染出的血早已变得生硬,上身也是白衬衫穿成了血红色。

这么多血,已经分不清身上是只有他自己的血,还是混了谁的血。

特别是他的腿,只有一条可以走,另一条被查尔斯洛德捏碎的膝盖,刚刚又受到了二次伤害!

如果不尽早接受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明溪十分担心男人的身体状况,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司宴,走吧,我们去医院,这里交给指挥部的人处理。”

不管说多少话,男人眼底的杀意硬是半分都没有减轻。

在他那样教训过后,温颖依旧能对明溪两次下手,甚至恶毒地让查尔斯洛德把明溪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

这种恶人不除,他死都不放心去死!

傅司宴当然懂明溪的担心,她是担心他因为杀了温颖,而惹上官司。

但现在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能做的本就很少,这样一个心魔,不除之而后快,他死不瞑目。

亦不惧染上污名!

男人心底的火越烧越旺,那股强烈的杀意,隔着皮肤灼得明溪很烫。

明溪知道,他彻底失控了。

这一刻,她明白了,原来她的生死,会将这个理智男人逼疯。

曾经她想要佐证的爱与不爱,在此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伸手抱住男人僵硬的身躯,声音充满疼惜,“司宴,拜托了,我们走......”

这个男人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她现在只想要他好好的......

男人的身体因为这个拥抱,慢慢的软化下来。

明溪用力抱着他,撑着墙面慢慢爬起来!

手机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经不见了,没法联系外面,告知现在的情况。

而且傅司宴现在身体很热,特别的热,是那种不正常的高烫。

好像是发烧了!

人也明显有些迷迷糊糊,不清醒。

这时,地上的温颖手指头突然动了动,短暂的昏迷后,她又醒了过来。

强撑着眼,看着两人即将离开的背影。

她费力地叫住她,“明溪!”

明溪顿了顿脚步,看向温颖,虽然她那张脸还是很恐怖。

但此刻却像是恢复了少有的清醒。

温颖的痛感早就没有了,人麻木后,就会失去很多感知。

这也预示着,这个人时间不多了。

她说:“你知道吗?这个男人本来可以无坚不摧,却因为你,有了软肋,为了保全你,他每一次有多艰难,你根本不知道!”

温颖嘴角流下鲜红的血,费力道:“你对司宴来说,就是天降煞星,你迟早会害死他......呵呵......害死他......”

这个‘死’字,让明溪听得心底很不舒服。

幸好傅司宴这会迷糊着,不然又是没法收场。

她看向温颖,冷冷道:“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下辈投胎谨记这句话,不然你每一世的遭遇,只会更惨。”

说完,也不管温颖怎么生气,扶着男人转身离开。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温颖还是恶毒不减,她眼底凶光毕露,用力撑起手臂,试图爬起来,去追杀这对男女。

但才撑到一半,她手臂忽地一软,撑不住了,直直摔在地上。

这一摔,摔得不轻。

她喉咙里喷出了一大口的黑色淤血。

因为平躺着,淤血散不开回流到嘴巴里,直接呛进了嗓子眼里。

“咳咳咳——”

温颖剧烈咳嗽,手臂都变得紫红,明显呛得不轻。

可经过刚刚这一摔,浑身散了架一样,动都动不了。

她想要破口大骂,张开嘴,却只发出‘嘶嘶’的干枯声。

又一阵血气上涌,呛出的淤血更多,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咳咳咳......”

她不停地咳嗽,嘴角冒出的白沫越来越多,咳嗽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一双手更是不停歇地捶着地面,像是想要呼救。

可这栋大楼安静得诡异,旁边只有查尔斯的那个影子队员,同样昏迷躺在地上。

终于,在一阵挣扎后,温颖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随后,她整个人都僵直了......

明溪扶着傅司宴往电梯口的方向走,现在这栋大楼已经安全了,没有外在敌人。

以她的体力扶着傅司宴走楼梯,十分费力,而且还会有摔下去的风险。

只有坐电梯才比较安全和保险。

好不容易把男人扶进电梯后,明溪费力地把他靠在电梯壁上,自己也得已休息片刻。

她伸手按下楼层按键,一回头就看到男人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明溪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摸男人的额头,询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手腕被男人一把捉住,他沙哑着嗓音:“溪溪......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抬手用粗糙的掌心,抚摸她的脸,“你是真的吗?”

他此刻确实是烧糊涂了,在梦呓的感觉。

明溪没有任何动作,由着他用带血的手掌,慢慢抚摸她的脸。

她语气很耐心,很温柔地回复他,“是我,我是真的......”

话还没说完,傅司宴突然拉了把她的手臂,然后将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用力极大的抱住。

他的手臂像一条藤蔓一般,紧紧将明溪锢在怀里,却什么话都不说。

只是抱着,珍惜着这真实的触感。

明溪被他勒得很痛,但却没有推开他。

这一刻,他们彼此需要......

男人微微发哽的声音传来,“刚刚,我又梦到你了,这次你终于愿意回头看我,还抱了我......”

一句话,明溪听得鼻尖发酸,心口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涩意。

原来这些她煎熬的日子里,这个男人不止一次的梦见她。

梦里的她,每次都很绝情。

以至于傅司宴把刚刚那一次的拥抱,再次当成了梦。

他呓语着,把她当成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

因为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所以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亲吻她的发丝。

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凝着她,内里暗流涌动,“很想你,但又不能见你......”

明溪心底一软,胸腔里满满涨涨的:“你可以的,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