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暖意传来,依旧没能把江苑从怔愣中唤回来。

上官景羡看了一下她,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反正肉眼可见的冷,又有点纠结的神色。

他跟制服小哥说:“这是我妹妹,我陪同她去验伤。”

一系列字签好后,他把手递给江苑。

江苑愣了愣,不知道作何反应,上官景羡弯了一下腰,很干脆将她手拉着站起来。

他眼神落在她脖间被掐出明显的红痕,眼眸深了深,低声问:“还能走吗?”

江苑小手被他握在手心,感到暖融融的。

她点了点头,“能。”

上官景羡微低下头,伸手给她把西服纽扣系上。

车里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奇怪的气氛在蔓延。

到医院验好伤后,上官景羡拿着资料交给赶来的助理,“找最好的律师,务必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苑坐在座位上,听到上官景羡这么说,那种惧意好像消减了一些。

心,也变得安定了一些。

等助理离开后,男人将车内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递了一杯安神用的糖水给她。

江苑喝了几口,情绪有在慢慢回升。

上官景羡说:“是明溪接到工作室的电话,说打不通你的手机,拜托我过来看你一下。”

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苑都不用开口,上官景羡就已经把她想要知道的事告诉她。

“陆老爷子去世了,所以他才能来北城。”

人死债消,陆老爷子是陆家唯一能管得住陆辛泽的人,现在人不在了,之前跟上官景羡定下的承诺,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江苑怔了怔,手指发白,杯子都快要握不住。

也就是说,现在,还真没人能拿捏住陆辛泽这个疯子。

刚刚这个,最多只能追究他十天半个月的拘留,想要把这个恶人久久的关进去,是肯定不够的。

上官景羡看着她的神色,心蓦地一疼。

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倾身将她揽在怀里,温柔安抚道:“没事的,小江苑,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瞬时,刚刚一直隐忍的泪水就绷不住了。

江苑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

刚刚因为巡逻人员的及时介入,她除了脖子和手臂受伤外,身体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心理的伤害,不像表面能看出来。

长达两年的‘囚禁’生活,导致她从骨子里惧怕陆辛泽。

已经到了光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她抖上三抖的地步,更遑论这个人还来到她眼前,欲对她行凶。

陆辛泽也是了解江苑胆小怕事,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找上门。

虽然她刚刚成功挫败了陆辛泽的阴谋,但没人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事后,她整个是挂在巡逻员身上上了车,腿软到根本站不直。

这,才是第一次对峙。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下去第二次、第三次......

这个男人的骚扰。

她知道陆辛泽这个变态,绝不会善罢甘休。

特别是这次,陆辛泽算是折在她手上后,只会更加激怒他,变得更疯狂。

他在地上被巡逻员按住时,看她的眼神特别黑暗,真的是恨不得将她做成人彘的眼神。

被黑暗从四面八方围剿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一遍了。

上官景羡抱着她,也不说话,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江苑小心翼翼惯了,就是发泄也只是无声流泪,这样更让人心疼。

上官景羡一直温柔地轻抚她的背。

他身上有清淡怡人的檀香味,这种木质香最易让人心神宁静,江苑紧紧抱着他,好像抓住了人生中唯一可能的光。

车子没有开回江苑所住的公寓,而是来到了上官景羡的私人别墅。

停好后,江苑看着屋外的房子,没有下车。

车门拉开,男人动作自然地俯身抱她,手臂很绅士,没有扣她的腰,而是紧贴她的背。

又温暖又安全。

他真的注意到了每一个小细节。

男人把她放在卧室的**,说:“我去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再下来吃晚饭。”

江苑紧抓了下他的衬衫,不安道:“我还是回去......”

上官景羡一口否决,“陆辛泽的事没解决之前,都住我这,你那不安全。”

说完,男人就去放水,放好水,他下楼提了袋子上来。

是刚刚吩咐助理准备的干净换洗衣服,他放到浴缸旁的置衣架上,就转身带上门出去。

江苑暖暖泡一个澡后,身体暖和了很多。

晚餐是别墅里的阿姨准备的,以清淡滋补为主。

江苑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上官景羡盯着她,又用了一小半才放过她。

晚上,洗漱后,男人提着药箱进来,给她脖子上贴了消淤血的膏药,又给她不太方便的手臂涂了药。

暖黄的灯光下,男人专注的模样,说不出的英俊迷人。

江苑看得有些呆住,直到男人抬眸,两人四目相撞。

江苑慌忙收回眼神,低下头。

上官景羡抬手就掰正她的脸,低声道:“看吧,我不收费。”

江苑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

恐惧的情绪因为他这一系列妥帖的安排,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在警局的时候,上官景羡看她失魂的样子,心当时就疼得不行。

也就没心思去计较她对自己,分外疏冷这事了。

男人嘛,特别是上官景羡这样,被很多人吹捧和追求优秀的男人,自尊心难免要比常人强一些。

就算是床伴,他也希望对方是全身心喜欢自己的,而不是心思飘摇。

江苑那句把陆辛泽当成了习惯的话,着实伤到了他的自尊。

他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竟比不上一个半路出现的陆辛泽,更何况陆辛泽还对她很差劲。

即便她现在说不爱陆辛泽了,他也还是会介意,毕竟当初他们肯定是因为爱而结婚的。

只是陆辛泽负了江苑,江苑才会死心,否则这里哪还有他什么事。

上官景羡其实也不想想这么多,他一个大男人,想这些女人心思,说出去着实有些丢人。

但是他睡不了别的女人,只对江苑有冲动。

她离开的这些年,他一直都过着禁慾的生活,重新沾了后,确实有点控制不住。

江苑反而比他更坦**,还在事后安慰他,说:都是成年人,有需求也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彼此当个床伴而已。

江苑这么说,很明显,就是认可两人是床伴关系的意思。

但他却有些不能接受这个词。

特别当这个床伴角色变成了江苑,里面掺杂的情绪就更复杂了些。

他希望她是爱他的,心底深处却又隐隐怕她爱上他。

因为他知道,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能对她做的,也就是给她必要的帮助和一些慰藉,仅此而已。

上官景羡起身,温声说:“你睡这间,我睡隔壁,有事就叫我,早点休息。”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准备去休息。

睡衣的一角,却被一只嫩白的手揪住。

上官景羡垂眸,眼神从手上落到那张漂亮的脸上,声线低沉问:“怎么了?”

江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很留恋他给的温暖。

她想放纵自己一回,就这一次,不掩藏自己的心。

她说:“能不能陪我,一起。”

江苑看他这一眼,水汪汪的,那点伤不影响她的美,反而看着柔弱极了。

柔弱的女人,不说话都能激起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

上官景羡拒绝不了,其实他想的是让江苑自己一个人安静休息。

有过关系的两人,睡在一张**,自然不是光睡觉那么简单,随便一点碰触,都容易擦木仓走火。

他没有脱睡衣,和衣躺在**,按熄了灯,把她搂过来,说:“睡吧。”

这个时候还动她,就显得自己有点畜生。

不过今天体检的时候,医生问她一些基本情况,包括是否来月经,是否有孕这些,她都回答没有。

看来是他误会了,她没有来亲戚。

江苑因为父亲的关系,打小就缺乏安全感,现在躺在男人怀里,安全感十足,很安心的睡了。

就是苦了上官景羡,他习惯果睡,为了照顾江苑的心情,睡衣都没脱,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温软的身体在怀,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真的很难睡着。

迷迷糊糊间,江苑突然大叫了一声,手臂就开始胡乱挥舞起来,还砸到了男人脸上。

上官景羡被她锤了个清醒,怕她伤到自己,连忙两手把她手摁在身下。

江苑满头的汗,大哭道:“放开我!放开......”

“小江苑,小江苑。”

上官景羡叫了两句,温柔道:“别怕,睁眼,看看我是谁?”

江苑听到他的呼唤,迷茫地睁开眼,男人那张俊美的脸猝不及防怼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角的泪珠就掉了颗泪珠下来,呢喃道:“哥哥......”

这话叫得,显然是没醒透呢。

但这声‘哥哥’确实让上官景羡控制不住,起了反应。

江苑这会鬓发凌乱,眼睫又红又湿,柔软可欺之色太显眼了。

她本就长得江南美人那一卦的,柔软起来,秒秒钟就能勾起男人的兴致。

上官景羡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缓解似的轻咳了声,“清醒了没,要不要喝点水?”

江苑却是不答,一双漂亮的眸子,盛满春色似的,睫毛稍颤,就会流淌出琼浆玉露,搅乱池水。

整个人慾色无边。

上官景羡几乎是咬着牙扛着,身体也跟着往后退了退,跟她保持安全距离。

他借着倒水的借口,想去掬捧冷水清醒一下。

却被江苑一把拉住,正当他愣神时,柔软的唇瓣主动吻了上来。

江苑没什么技巧,就捉住他的唇,亲昵的贴贴。

但足以勾动天雷地火。

上官景羡直起身子,脱掉碍事的睡衣,丢在了地上。

长长的手指按住她的锁骨,往下滑动道:“我来......”

男人腹肌硬实,身上一层薄薄的汗水,更显得人鱼线诱人。

江苑统共也没做过几次,这回才感受出几分微妙的滋味来。

她鼓起勇气,踏出束缚,抱着男人的背,欢喜得想要哭......

上官景羡有意让她感觉更好,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贴着背,到底的姿势,喘息着说:“叫我......”

江苑红透了脸,浑身都绷得不行,咬着唇就是不愿叫。

男人也诚心不让她好过,知道她喜欢的点,就刻意的缓了缓。

这方面,男人向来是无师自通的。

江苑没他会的多,实在是受不住,哀求道:“少爷你......”

上官景羡掐住她的下巴,汗水从利落分明的下巴滴落,命令道:“不是这个。”

江苑嗡嗡叫出那句,“.......哥哥。”

两人纠缠了近半夜,最终江苑被彻底累倒了,连洗澡都爬不起来。

最后,还是上官景羡抱着她去浴室清理。

随后,躺回**,江苑已经累得找不着南北,更别提有心思想别的了。

上官景羡摸了摸她的发,看了她一会,心底像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感觉,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

距离那个男人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而明溪也在加班加点赶进度,想把离开的日子提前。

一方面是因为她想呦呦了,另一方面则是,她实在做不到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给别的女人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天,她到染料厂去看一批布料,因为两家合作得不错,染料厂的老板娘盛情邀请明溪吃饭。

这个老板娘也是个女强人,单亲带着两个孩子,明溪很喜欢她自强的精神。

正好也到了晚饭的点,明溪便答应了,由她来请。

两人到了一家餐厅,染料厂老板娘是北方人,特别爱吃猎奇的东西。

桌上便有了一道烤麻雀,明溪是吃不了这种东西,甚至连闻都闻不了。

烤麻雀刚上来,她就控制不住想要吐。

包间里有洗手间,但是明溪怕隔音不好,影响人家胃口。

便借口接个电话,去了外面的洗手间,刚进去就狂吐起来。

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刚进卫生间,对方也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