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打得极重。

傅宁焰嘴角都挂着血丝,人也因为不受力,踉跄着往身后的墙壁砸过去。

“咚——”

一声闷响。

想必是极疼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很快又站直站好。

傅怀深一向淡定的面容上,有隐不住的怒气,整个胸腔都是怒火。

“傅宁焰,我惯你,不是让你无法无天的!”

傅宁焰嘴唇蠕动了下,还是说不出话。

“里面躺着的是你哥,他要是有什么事,你拿命都不够抵的。”

傅宁焰终于有点害怕的情绪,他眼睛通红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事。”

傅怀深冷血拆穿:“对不起这三个字,只能安慰到你自己。”

这话几乎把傅宁焰脸上的血色,都刮了个干净。

傅怀深继续道:“我养你十五年,怜你丧母之痛,对你多加溺爱,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看看你现在活成什么样了,对得起你妈舍命救你吗?”

傅宁焰猛地抬头,眼底充斥着血红,问:“我妈她......真的舍命救过我?”

这么多年,傅怀深从未提起过他母亲的事。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傅宁焰揪着傅怀深的手臂,怒吼道:“告诉我,我妈的事都告诉我!”

傅怀深眸色泛冷,“我答应你妈,等你有能力就会告诉你一切。”

傅宁焰大吼:“我现在就要知道!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傅怀深不为所动,轻掸开傅宁焰的手臂,淡淡道:“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随后,傅怀深转身往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

“老傅。”

身后,傅宁焰突然出声。

他苦涩一笑:“我不是你儿子吧。”

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傅宁焰就偷过自己的头发和傅怀深的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他跟傅怀深根本没用血缘。

五年,整整五年,他把这件事憋在心里。

今日,终于扯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傅怀深脚步微顿,没说话,转身离开。

傅宁焰眼底通红,转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瞬时,指缝间殷红渗出。

他抵着墙壁靠了许久,才转身。

赫然发现姜敏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她的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藏不住怜悯。

显然,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对不起啊,昨晚帐篷里......”

傅宁焰脸色一变,吐字,“滚开。”

随即推开她,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

姜敏乐委屈极了,哇一声哭了。

昨晚,她和傅宁焰在帐篷玩喝酒游戏,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后来,她闻到一股淡香味,很像司宴哥身上的味道。

她就伸手抱过去,迷糊前,她还把嘴凑上去,想献上自己的初吻。

再后来,她就记不得了。

半夜,她被外面进来叫他们的人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跟傅宁焰睡在一个帐篷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也不清楚自己跟傅宁焰到底有没有亲上。

啊啊啊啊!!

如果亲了,那她多吃亏!

那可是她的初吻,她都没品尝出是什么滋味,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

不可以!不可以!

何况傅宁焰还这么讨厌她......

哼,她也讨厌他好吗!

......

明溪在病房输完液,累到昏厥。

高烧加高度精神紧张,让她一睡就是整整一夜。

但即便是睡梦中,她也隐隐不安,满头是汗惊醒过来。

她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问进来给她输液的护士现在是什么时间。

护士回答后,明溪才惊觉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一下掀开被子,不顾护士阻拦,拔掉手上刚插上的输液管就往icu那边跑。

等到了icu后,询问那边医生才知道傅司宴已经转危为安,醒来后就被转到病房。

明溪转身往楼上病房的楼层跑过去。

她发烧还没完全好,跑几步就气喘吁吁,额角都是汗。

到了病房门口后,两个黑衣保镖拦在入口处,不让她入内。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明溪想见他。”

保镖面如铁色,冷硬拒绝道:“小姐,我们接到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明溪一愣。

刚刚医生不是说傅司宴已经醒了吗?

难道他不想见她?

这么想着,心里就隐隐蔓延出难受来。

但她不想放弃,就在电梯旁边的长凳上坐着。

想着坐在这,离他近一点,心里会好受点。

这一坐就坐到天微微黑。

除了去洗手间外,明溪饭都没去吃。

连保镖都换了一轮。

又过了一会,明溪想来想去还是不太相信傅司宴会不见她。

她上前跟保镖打商量道:“能不能帮我去问一声,如果傅总愿意,我见一面立马就走。”

结果,这一班保镖跟上一班一样冷硬。

“小姐,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明溪再次被阻拦。

想着不如去问问文琦看看。

刚转身,电梯的门‘叮’一声打开。

走出来一位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很光滑,没有一根碎发,一言不发也能让人感到莫名压迫。

明溪多看了两眼,有一丝眼熟的感觉。

她没有多想,转身准备往电梯口走,却被那人叫住。

“站住。”

明溪应声停住,微露疑惑:“您好。”

傅成生微微眯眼,打量道:“你就是司宴那个前妻?”

之前他有调查过,手上有明溪的相片,小姑娘面容出挑,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点不难认。

明溪听他的称呼,心里也有了猜想,点头乖顺的应了声是。

傅成生言简意赅介绍:“我是司宴的父亲。”

跟明溪所料不差,她礼貌点头:“伯父,您好。”

傅成生目光冷淡,“当初司宴跟你领证的事,是瞒着我们进行的,我们并不知情。”

明溪倒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傅司宴是和家人报备过,加之文琦也并未提过这事。

她不知道傅成生现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便屏息静气听他说。

“我在国外时,听说你们离了,在我看来离得好——”

傅成生不客气道:“你这种身世说出去简直就是在打我们傅家的脸,一点都配不上我儿子。”

傅成生语气里的瞧不起,几乎要溢出来。

瞬间,明溪脸色白如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