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推的猝不及防,苏念鞋跟被安全通道的门一下夹住,整个人踉跄着往后仰,跌坐在水泥地上。

沉闷地咚一声,显然摔得不轻。

苏念刚想骂人,外面就传来娇弱的女声。

“景行,你怎么在这?”

是陈娇的声音。

陆景行目光从那扇门上收回,温和看向陈娇,“看个朋友,你怎么来医院了,哪不舒服?”

陈娇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沐浴露的味道,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毒。

“我头有点晕,就过来查一下。”

她往陆景行身上靠了靠,陆景行看她一眼,道:“累了?”

说着就把她打横抱起。

“哎,这里人来人往的......”

陆景行看了眼安全通道的门,静静关着,心底的恶又起来。

他无所谓地说,“怕什么?我抱我老婆谁敢说!”

陈娇搂着他脖子,娇羞得不行,“真不害臊。”

陆景行托了托她的臀,笑,“更过分的时候也没见你害臊。”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苏念还抱着膝盖坐在安全通道后面的地上。

刚刚摔那一跤,她胳膊弯和后脑勺摔到了,嗡嗡疼起不来。

三年,才过几天,她就觉得很难熬了。

虽然陆景行答应三年内不结婚,但她还是一样见不得人。

在他的正牌未婚妻面前,就要做好随时被丢下的自觉。

这时通道门突然被推开,苏念闷闷地说:“怎么不陪你老婆了?”

对面寂然无声,她抬头看来的不是陆景行,是个唇红齿白的白大褂青年,手里拿着烟,莫名看着她。

苏念忙说,“不好意思。”

“没事。”医生看看手里的烟,再看看她,默默又把烟收了起来。

有人过来,苏念也不好一直坐在地上,她抚着栏杆爬起来,一瘸一拐拉门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脚意外崴了下,快摔倒时被那个年轻医生虚虚一扶,见她站稳后立马绅士地松开手。

他见她身上有擦破的痕迹,料想是摔跤了,便问:“需要我去给你借个轮椅吗?”

苏念摇头,“不用,我能走,谢谢。”

“不客气。”

不远处,陆景行倚着墙角站着,看着前方两人,刚硬的脸颊满是阴鸷。

果然是贱,一会功夫都要勾搭男人。

身后温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臂弯,娇声道:“景行,可以走了。”

陆景行收回目光,转身挽着陈娇离开。

......

明溪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

像是心灵感应一样,明溪知道那就是她的宝宝。

她拼了命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脚像是被锁住,一动不能动。

她张开嘴想叫住宝宝,可喉咙却好似被封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绝望铺天盖地袭来,她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匍匐着,想要往前爬。

可她越爬,孩子就走得越远。

她跪在那,一动不动,卑微祈求那个小小的身影不要再走远。

小小的脚步停下来,茫茫白色里,明溪听到稚嫩的童声在呼喊:“妈妈......妈妈......”

明溪张大嘴巴想要回应,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底呐喊。

“宝贝......宝贝不要走......”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雪色里。

紧接着,有冰冷的铁钳碰撞的冷声,还有人在说话。

“小的保不住了,先做清宫,再缝合其它受伤的地方......”

她拼了命摇头,不断哀求道:“不要......不要拿掉我的宝宝......”

可没有人听她的,她感觉到拿冰冷的铁钳,拉扯着宝宝从她身体里剥离......

心像是被钝刀割裂,冰冷的眼泪汹涌不停。

渐渐雪白退场,黑暗将所有的意识吞噬尽殆。

明溪整整昏迷了四天。

在梦里她时而呓语,时而高烧,时而泪流满面......

当顾延舟把医生说的话传递给傅司宴时,他还未愈合的心再一次被划得鲜血淋漓。

整个人像是遭受了重击,憔悴得如此明显。

顾延舟见他这个神态,犹豫了下,把明溪托他做的亲子鉴定书递给傅司宴。

他说:“这是明溪托我做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但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明溪,她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傅司宴看着鉴定书上,亲缘关系99.99......

一向强大的心脏瞬间就碎成了几瓣。

即便他后面知道是自己的,也不如这白纸黑字冲击力来得更大!

这些日子,他都做了什么!

他怀疑她,不信任她,囚禁她,言语侮辱她......

还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几句话推她入深渊!

眼底的猩红溢出眼眶,随时要爆发出来!

他,真是个混蛋!

在明溪没醒来的日子里,傅司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每分每秒都在痛苦不堪地自责。

苏念除了照顾父亲,剩下的时间也都在这边等着。

看着男人的神色,嗤之以鼻。

现在装深情,早干嘛去了。

中途,周牧来见傅总,报告道:“林小姐创口感染,发烧了,一直闹着要见您。”

傅司宴眉头阴郁皱起,刚要开口就被一阵嘲讽的冷笑打断。

对面,苏念坐那,见傅司宴睨她,神色无比嘲讽,“傅总还不快去,你这个心上人怕是要死一百零一次了吧。”

傅司宴眉眼俱冷,不理会苏念,对周牧吩咐道:“让医生去,我又不是医生。”

“还有,你也不用看着她了,让别人去,明溪出的这事还有雪薇那事你都去调查一下,有任何消息告诉我。”

周牧点头应好,他巴不得离那个疯女人远远的。

就因为总裁不去看她,在病房里不是砸东西就是摔枕头。

现在不用看着她,心情真是畅快极了。

第四天下午的时候。

明溪终于醒过来,观察了一夜后,医生将她转到普通病房。

傅司宴知道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不是立即去看她,而是有些胆怯。

他怕,他怕挽回不了她......

顾延舟见好友这样,安慰道:“还是让明溪能接受的人先进去看她,你等她再恢复一些你再进去,她现在......”

顾延舟本想说明溪现在受不得刺激,可看到男人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打击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

他按了下傅司宴的手背,“听我的,你等等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