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两条小生命,才刚开始新的篇章,现在就要画下句点。

每个人都悲痛惋惜,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祈祷。

方璐一遍又一遍地拨着孟景明的电话,可那边都是忙音,响过几次就自动挂断。

当她想再次重播的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方璐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快递小哥公式化的声音。

“方女士,您的国际加急件,已到达九安医院病房楼楼下。”

方璐怔愣几秒,声音颤抖地问道:“邮的什么东西?”

“登记的是药材。非洲来的国际件,加急特快,要求24小时送达,保价一百万。”

“我马上来!”

方璐冲口回道,接着狂奔下楼。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孟景明没有打电话,但是药材一定是救命的!

大家看着她慌里慌张地跑出去,都一脸懵。

季文渊快步地跟上她,一起跑到楼下。

方璐跑出病房楼,直奔门口的快递员,签收了包裹。

那是一个蓝色的保温箱,很重,方璐签完就要在原地拆开,被季文渊一把拉住了手,“回楼里拆。”

说着就抱起了保温箱,朝着楼里走去。

两个人走到病房楼的大厅角落。

方璐蹲下身,郑重地拆开蓝色保温箱。

只见里面放着两捆不同种类的绿色灌木,用透明保温膜覆盖着。

外圈放着十几个冰袋。

方璐又翻了翻箱子,最后在箱子盖上看到了用三层塑料袋包着的一张纸条。

这张破破的纸上,字迹潦草地写着一张中药方子,是向承平教授的写的。

方璐一看霎时懂了。

她抱着那两捆灌木,让季文渊快点带她去中医科。

向承平教授在纸条上写明,这两种草药是当地人治疗红花蛇毒的药,在第一时间内服加外敷,基本可以治疗90%的毒素。

但是两个孩子耽误时间太长,不确定疗效如何,他让方璐先熬制中药,看看能不能缓解状况,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寻找血清。

季文渊带方璐去到中医科。

此时已经是夜晚,只有值班人员。

那个女医生跟着方璐,去到熬药室,把两种草药按照是药方中的比例分好,熬制。

大概40分钟后,熬制好重要,方璐抱着药,冲回了icu。

正常医院是不可能让患者吃自己带来的乱七八糟的药物。

到底是自家的医院,季文渊都肯担责,医生们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对于两个孩子现在的状况,医生们确实无能为力。

有救命的机会,他们也宁愿担责。

这次季文渊放她和司安琪进去了icu。

两个妈妈许久没见到儿子,这一看到,都是两眼泪汪汪。

可是哪有哭的时间。

她们抱着孩子,用注射器,一点点把又苦又腥的中药给孩子喂下去。

可是喂完药,她们就有时间哭了……

抱着孩子痛哭流涕,恨不得把icu给淹了。

季文渊立刻命人把两个女人赶了出去。

出来以后,方璐不知道是哭过一场,还是有了救命的药,莫名地松了口气。

果然第二天就传来了好消息,灿灿和岁岁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已经慢慢恢复自主呼吸。

不过医生还是来打了个预防针,因为不清楚两个孩子脑部受损的情况,清醒过来后,怕会智力有问题。

众人一边期盼一边担心,一天一天地熬。

两个小孩儿,终于在第四天醒了。

不过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能说话。

方璐和司安琪被季文渊准许,每天能进去陪一会儿。

在第七天,孟景明回来了。

带着蛇毒血清回来了。

他整个人瘦得比两个孩子还多,胡子拉碴,破衣烂衫,门外的乞丐都比他更有人样。

医生把血清拿走的那一刻,司安琪扑到孟景明怀里,哭成了个泪人。

这会儿司家的哥哥们,谁也不敢出手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现在拦,怕不是会被亲妹妹打死。

……

医生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

拿着一份病例,问道:“司嘉灿的家属,谁是ab型rh阴性血?血清如果过敏,要做好输血准备,医院血库没有这个存血。”

他说完,手术室门口都静了下来。

rh-ab阴性是熊猫血中的熊猫血,全国都没有几个,司家人也找不到这种稀罕玩意啊……

好一会儿,孟景明愣怔地举起了手,“我是。”

“那你跟护士去检查一下。”

接着孟景明就被护士带走了。

……

他一走,icu门口的场面十分凝重。

司安琪的脸色最是好看,她涨红着脸,抬不起头。

司家哥哥们,一个个撸起了袖子要干仗的样子,生怕自家的妹妹吃亏。

方璐傻愣愣地怼了怼季文渊。

“这,什么意思?不会灿灿是景明的儿子吧!”

季文渊斜睨着她。

“蠢”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随口“嗯”了声。

方璐一听季文渊这稀松平常,完全不惊讶的语气,扭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不是很明显?”

季文渊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蔑视。

方璐转了转眼珠,回想起之前的事,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

“怪不得灿灿能解锁孟景明的手机屏幕!原来是他亲儿子!我就说,他们俩怎么有点像!”

方璐自言自语地回忆灿灿和孟景明在一起的事,瞬间把前因后果都串成了线。

她可算理解,司安琪为什么开始见到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原来是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

不多时,孟景明回来了……

他冷着脸,盯着司安琪,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兴师问罪。

要是这么多“巧合”,孟景明还看不懂真相,那他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司安琪看着他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立刻躲到哥哥们身后。

一排哥哥们,如十八罗汉挡成铜墙铁壁,孟景明有天大的本事,也穿不透这层墙。

司辰挑衅地道:“你小子想干嘛!当年是你到处留情,不珍惜我妹妹,你不知道是你活该!”

孟景明现在可算搞清楚,司家这几个哥哥,为什么一见他就横眉立目,恨不得杀人一样。

他忽然弯下腰,朝着几个哥哥鞠了个躬。

“辛苦哥哥们,帮我照顾老婆孩子了!”

孟景明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把司家的几个哥哥们都整愣了。

傻了吧唧地看着他,连骂人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