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牵着毛球,从兽医院的教室出来。

毛球雄赳赳气昂昂,摇着尾巴仰头挺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样子。

季文渊也不是怕狗,但他讨厌狗毛,怕这玩意沾到他身上。

他倒退着往后走。

方璐还嫌不够,故意放狗朝他扑。

季文渊警告道:“你敢让它碰到我,我让学校把你的狗送出去。”

“我现在就让毛球把你送出去!”

方璐终于逮到折磨季文渊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她指挥着毛球朝他扑去。

本来就跟季文渊有仇的毛球,跟方璐配合得当,像猫捉老鼠一样,一下一下地逗弄他。

空****的楼道,响起方璐开心的笑声,和毛球大仇得报的汪汪叫声。

可惜好景不长。

女人和狗作大发了。

晚上的教学楼里很黑,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在楼道的拐角,一拐过去就是个楼梯,连平台都没有设计。

毛球在前面虎视眈眈,季文渊向后退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空,脚步趔趄着差点滚下楼梯。

幸好他身手利落,握住了楼梯把手,不过左脚狠狠地扭了一下,钻心的疼传来,季文渊发出闷哼。

在后面遛狗的方璐跟过来。

发现毛球整个扑到季文渊身上,这次他没躲开,任毛球庞大的身躯贴上去。

季文渊手推着它,嘴里发出嘶气声。

方璐这才发现不对,赶紧把毛球拽了回来。

她摸出手机按开手电,照到季文渊脸上,看着他狰狞的表情,蹙眉问了句,“又要碰瓷?”

季文渊头上冒着冷汗,瞥了她一眼,“你想谋杀亲夫。”

“你别装了,赶紧走,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下次放狗咬你!”

“我脚崴了。”

方璐犹豫着他话里的真假,半晌说道:“你自己摔下去的,管我什么事!自己喊救护车。”

说完,她就牵着毛球跑了,毫不在意那个碰瓷的男人。

季文渊弯下身坐到楼梯台阶上。

脚踝疼得厉害,一下都不敢着地。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个女人。

最后他只好拨通了学校的电话。

……

半小时后。

赵丽丽赵主任,咣咣咣敲响了方璐寝室的门。

她满面怒火,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方璐鼻子。

“季总是咱们学校请来的大人物!你第一天就让人家受伤,更可恶的是,你还畏罪潜逃!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博士,你怎么能做出这种逃避责任的事!”

方璐垂头丧气,无语凝噎,碰到姓季的准没好事!

她被赵主任狠狠地教育了一通,然后押着她去“负责任”。

没想到季文渊还等在教学楼里,没去看医生。

方璐见到他坐在台阶上,愣怔片刻。

现在相信他确实受伤了。

季少爷什么时候肯坐在这种地方。

见到方璐,季文渊勾了勾手,“过来。”

赵主任一见,推着方璐就过去了。

把方璐推到季文渊面前,赵主任停下手,教训道:“赶紧给季总道歉!咱们学校的脸都让你抹黑了!”

季文渊闻言,眉头紧皱,不悦道:“轮得到你教训?”

赵主任被他凶得一愣,琢磨着自己说错了什么。

季文渊扶着楼梯把手,费力地站起身。

伸手环住方璐的肩膀,把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贴在她耳边道:“真狠心,明知道我受伤了,还把我扔在这。”

方璐黑着一张脸,“给向峰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

“谁伤害,谁负责,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方璐咬着牙,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碰瓷了。

她懒得跟他争辩,先送他去医院。

东华医大隔壁就是医院。

骨科医生给季文渊拍了片,确定骨头没事,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

方璐看到季文渊明显肿起来的脚踝,有了一丝丝的自责,不过很快消散。

检查完成后,学校的车把季文渊送回招待间。

方璐撑着他回了房间,接着就要走。

季文渊拉住她,“晚上住这儿。”

这次没等方璐反应,赵主任先说话了。

“季总,女同学晚上留这里不方便。我晚上正好值班,我可以住在隔壁房间,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就行!”

季文渊斜睨她一眼,“这是我跟她的事。”

赵主任丝毫不松口,“季总,女学生不能在外留宿的。让方同学快点回去吧,一会寝室楼要锁了。你放心,我晚上睡觉很轻的,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季文渊闻言,眉头倒竖,“她是我老婆。”

赵丽丽听完,愣在原地。

她来东华医大工作才两年,这两年方璐很少来学校,所以她对方璐不熟悉,基本没什么印象。

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学生居然结婚了,还是跟这样的豪门结婚。

她咬着牙翻了个白眼,又帅又有钱的,怎么都有主了。

方璐刚才长了半天嘴,没插进话来,这会儿终于有她说话的空。

“赵主任,我跟季总离婚了。季总已经有新未婚妻,我留下不方便,你还是找个人过来吧。”

赵丽丽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会儿好像被他们当傻子一样戏弄。

半晌,她怒哼一声,“你们自己算账吧!我可管不了你们的私事!”

说完,赵主任气呼呼地走了。

房间里剩下两个人。

气氛莫名诡异。

方璐把医生开的药不耐烦地扔在茶几上。

“你到底来干什么?”

“想你。”

“……”

方璐一头黑线。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说这些撩拨的话做什么。

以前说,是情趣。

现在说,是骚扰!

她冷着脸看向季文渊,“你是觉得我便宜又好用,开始舍不得了吗?舍不得也没有用,我看不上你了。你这种大少爷,脾气坏,事又多,谁愿意伺候!除了有钱,你跟废人有什么区别!我忍了你四年,钱没见着,光给你当丫鬟了,真是受够了!想想都觉得四年喂了狗!”

方璐很少说这么有攻击性的话。

但她实在想赶走这个混蛋。

于是把自己能搜刮出来的恶言恶语,都派上用场。

季文渊眸色幽深,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许久他的唇角才勾起莫名的笑,说道:“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装得很累吧。”

方璐梗着脖子,眼睛看向别处,不与他对视。

季文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方璐。

淡淡道:“继续装吧,装到老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