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没见,秦晏舟明明还是长着那张妖孽脸,沈烟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秦晏舟眼底的诧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稍显刻意的冷漠。

他松开扶着沈烟肩膀的手,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的宋佳凝,声音低沉又温和,“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佳凝愣了下,慢半拍的回道,“刚才遇到点麻烦,是沈小姐帮了我。”

秦晏舟下意识地打量沈烟,一眼就看到了她左手上斑驳的血迹。

只是在询问的话冲到嘴边时,他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

他别开视线径直走到宋佳凝身侧,沉着脸拉起她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显眼的红色抓痕。

秦晏舟蹙眉问,“怎么回事?”眼底的温柔和关心溢于言表。

宋佳凝吓了一跳,一副见鬼的神情,暗道:秦晏舟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毕竟跟他认识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他用这么温柔着口吻跟她说过话,温柔的让她感到陌生。

她一时间受宠若惊,瞪大眼睛望着秦晏舟,半晌才开口,“就是刚刚被人抓了下...”

秦晏舟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我叫医生过来帮你上点药。”

宋佳凝眼睛瞪的更大了,心说:大哥你没事儿吧?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等她拒绝,秦晏舟又补充道,“既然沈小姐帮了你,等下顺便让医生帮她看看手上的伤。”

“顺便”两个字明明再正常不过,沈烟的心口却莫名的空了一下,像是破了个洞,呼呼的往里面灌冷风。

从前她讨厌秦晏舟在她面前装深情,靠着一张嘴就能把她气死。

可现在他不装了,完全是礼貌又陌模样。

沈烟却突然不习惯了。

她知道自己这种反应是不正常的,但她能控制自己的神情,能控制自己的语言,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沈烟讨厌这种轻易被牵动心绪的感觉,因为会让她感到不安。

她视线微垂,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不用麻烦,我没受伤。”她手上的血迹都是是谢俊阳的。

说罢,她没有继续停留,双手插兜,潇洒的迈步离开。

而秦晏舟也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颗心被无形的大手揉成一团。

宋佳凝还沉浸在秦晏舟对她突如其来的温柔中,即便她心里隐约觉得这是假的,却仍旧不想太快清醒。

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宋佳凝弯起眼睛笑,露出脸上浅浅的梨涡,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晏舟,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呢?”

秦晏舟幽深的瞳孔中溢出几分无奈和愧色,“佳凝,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和妹妹,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再喜欢我了。”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宋佳凝在原地慢慢红了眼眶。

难怪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答案,其实她一早就猜到了,但就是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

——

沈烟本以为她都把谢俊阳伤成这样了,谢坤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科技城的项目上给她帮助了,说不定还会想办法给她下绊子。

不料事情刚过了三天,谢坤就突然联系她,说是要跟她谈谈科技城项目的事。

沈烟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谢坤会如此不计前嫌。

为了以防对方使诈,她出门前在身上藏了两把弹簧刀,还带了很多保镖,让江川和卫风贴身跟着。

地点还是约在[浮生若梦]。

沈烟进去时,谢坤已经在包间里面等着了。

他笑着站起身迎接,看到沈烟身后鱼贯而入的二十几个保镖后,脸色变了变,“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沈烟迈步在单侧沙发上坐下,面不改色,“谢局请见谅,最近世道不太平,上次在自己的包房里都能遇到地痞流氓,更别提在别人的地盘上了,我一个弱女子,带几个人保护不过分吧?”

谢坤听着面前的“弱女子”有理有据的说辞,忍不住嘴角抽了两下,“沈总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只不过我们谈的毕竟是项目机密,不太方便有外人在场。”

沈烟本来也没指望谢坤会允许她带着一群保镖跟他谈项目的事,她此举只是为了告诉谢坤,她不是单枪匹马来的,所以最好别耍什么小动作!

佯装思考了几秒,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侧头对身后的江川说,“你们去门外守着吧。”

江川应声,带着人离开。

沈烟靠着沙发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一秒切换成盛气凌人的生意人,“谢局,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可以先讲讲你的条件。”

——

难怪生意场上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谈生意,因为隔音做的一绝!房门一关,房间里的声音在门外一丁点儿都听不到。

守在门口的江川频频看表,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按说谢坤一个中年人,沈烟闭着眼都打得过,就算是喝酒,沈烟抗酒精的体质也完全不在话下,这么看来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性。

但江川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时针指向下午四点零五分,沈烟已经进去整整一个小时了,江川的耐性终于被全部磨光。

抬手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他脸色一沉,没有敲第二下,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只剩下谢坤一个人,他歪倒在沙发上,像是喝醉睡着了一样。

而坐在单侧沙发上的沈烟却不知所踪。

包间不大,只有三四十平,一眼就能看个遍。

沈烟没有出去,也不在房间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江川沉着脸给她打电话,嘟嘟声响了几秒后就被挂断,再打已经显示关机。

他又急又怒,上前扯着谢坤的衣领,握着拳头往他脸上打。

连着打了几拳,谢坤都无动于衷。

卫风相对冷静一些,仔细检查了桌子上喝剩的红酒,以及沈烟和谢坤的酒杯,很快得出结论。

他沉声道,“酒里应该是被下了迷药,谢坤不是喝多了,而是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