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与林婉婷一行人带着她准大嫂往医院赶去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离开。

而时远与温兰的助理被留在一片狼藉的现场,找寻温兰口中让林婉婷大嫂过敏的百合花。

我跟在林婉婷几人身后穿过酒店大厅时,恰好与从另一道小门进来的陆司南撞个正着。

“曦月?好巧啊。”

他露出抹诧异,见我神色凝重,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将林婉婷大嫂抱上车的几人背影,

“怎么回事?你跟她们一起的?”

“嗯,陆律师,抱歉了,出了点意外,我赶着去医院,不跟你说了。”

我急着跟过去,面带歉意地冲他点了下头,抬腿就追过去。

哪知没走两步,陆司南就跟了上来,抬头冲刚刚驶离的几辆车点了点:

“她们都走了,我搭你过去吧,我车在那儿。”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侧前方,门童正要去泊车。

我没多想便同意了:“那麻烦你了,陆律师。”

陆司南没多久便追上了林婉婷几人的车,路上,我也将晚上大致的情况跟他说了。

他笑了笑,调侃:“那还真是巧了,你带上我去更方便。”

我愣了下明白过来。

他是律师,今晚这起纠纷,如果林婉婷和温兰要闹大的话,有他在,自己确实更有利些。

到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将林婉婷大嫂送进急救室后,一行人便在外等候。

这时,被林婉婷硬拉到医院的陈浩,讶异低呼:

“陆小少爷?”

他落在我和陆司南身上的目光沉了沉。

林婉婷几人显然也认出了陆司南,神情变了变后,纷纷挤着笑脸跟他打招呼。

我对陆司南的家世背景并不了解。

但几人这副姿态,显然是对陆司南的身份有所忌惮。

陆司南浅笑着冲几人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因陆司南在,林婉婷也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我,咬紧唇一声不吭。

而陈浩却是看着我,眸色极暗,欲言又止。

我撇开视线,招呼陆司南到一旁坐下。

一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等候林婉婷大嫂的诊治结果。

这时我才注意到,温兰似乎没有跟过来。

跟陆司南说一声后,我握紧手机走远些,找了个没人的通风口,给时远打了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听时远低声说道:

“曦月姐,我在现场把所有的桌花都仔细搜了一遍,确定没有百合花。

温兰的助理现在慌了,说明明之前还插了百合,怎么会没有,硬说是我们动了手脚,把花藏起来了。”

说到后面时,他话里含笑。

我听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时远,等我这边结束,再给你电话。”

他声音变得腼腆起来:“曦月姐,我不辛苦,还是你心细缜密,我把拍的视频发给你。”

“好。”

我笑了笑,又交代了几句。

挂了电话后,我吁出一口浊气,找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头脑更清醒后,边擦着手上的水珠,边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口,就听洗手间右前方的抽烟区传来隐隐的说话声,两道女声有些熟悉,今晚似乎听到过。

放轻脚步靠了过去,站定在一侧墙壁旁,刚好是视线盲区。

两个女人在吞云吐雾,说话声清晰响起:

“诶,你说林婉婷那女人什么时候对妮露这么关心了?她不是一向看妮露不顺眼吗?还在家里闹得翻天覆地的,让她哥不准娶妮露。”

“嗤,谁知道呢,今晚要不是看在温兰的面子上,妮露根本不会来,哪知道一来就出这种事,真是倒霉。

你看林婉婷今晚那丢人现眼的样子,真是三观被狗吃了,啧啧……做小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他妈是女人的耻辱。”

静了两秒,先前说话的女声又开口:

“你说,妮露对百合花过敏的事,只有亲近的家人朋友才知道吧,林婉婷从她哥那里知道也不奇怪,还有温兰,她设的宴,不可能不交代清楚。

要真是沈曦月擅自用了百合花,那她的目的是什么?让妮露过敏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误打误撞?”

女人猜测的声音倏地被同伴打断:

“行啦,你就别瞎琢磨了,温兰和林婉婷的事,咱们少管,走吧,去看看妮露怎么样了。”

……

我转身退回洗手间,直到两个女人走远我才缓缓回急救室。

回到急救室没多久,妮露便被护士推了出来,医生落后几步,摘掉口罩。

“医生,怎么样,我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花粉过敏?”

林婉婷挺着微凸的肚子,让陈浩扶着她赶紧上前,急问。

我从椅子上起身,盯着医生,心跳不由加快。

尽管知道妮露的过敏并不是因为百合,但在医生判定结果之前,还是有些隐忧,就怕有什么环节是自己忽略的。

中年医生严肃地扫了眼围着他的几人,沉着嗓音训斥:

“病人是过敏体质,你们知道她对酒精过敏吗?还让她喝酒。再晚来一步,就要休克了。”

他话音落下,空气静默片刻。

“怎么可能是酒精过敏?”

林婉婉失声大叫,一脸怀疑地瞪着医生:

“她明明是闻到了百合花的香味才过敏的,你肯定是搞错了!”

医生板着脸:“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不相信,你就换家医院再检查。”

说着不再看她,对着其他人道:

“谁是病人家属?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已经对病人用过药,现在呼吸道过敏缓解了,皮肤过敏还得继续吃药,慢慢会恢复,你们要是都不相信本医院的检查结果,就去别的医院。”

说完,直接从林婉婷身旁擦过,匆匆进了其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