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鬼地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上哪儿找人求救?

但,这是杜思优逃走的唯一机会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

女洗手间里有几块废弃的砖头,杜思优盯着那几块砖头,发狠地咬了咬牙。

她躲在拐角处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锤哥正等在路边,背对着自己,大口大口抽烟。

就是现在!

杜思优捡起一块砖头,就往锤哥走去。

在锤哥听见脚步声,警觉地转身前,她抬起手里的砖头就照着锤哥的脑袋狠狠砸去。

“啊——”锤哥痛得嗷嗷叫。

以为他肯定会晕过去,但杜思优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这一砸,虽说锤哥脑袋上起了个血窟窿,顿时鲜血如注。

但他人并没有晕过去。

他愣怔半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手的殷红……

杜思优吓得脸色惨白,砖头就这么掉在地上。

锤哥转过头来看见是她拿砖头砸的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贱女人,你敢砸劳资?!”

恐怖的刀疤脸上,满是狰狞的肥肉,他叫嚣着就要伸手掐杜思优的脖子。

杜思优害怕极了,转身就往服务站后边的丛林跑去。

“站住!妈的,跑什么跑!”锤哥追着她,上了后山。

丛林里满是荆棘灌木,扎得杜思优伤痕累累,但她顾不得这些,一个劲儿往前跑。

后面锤哥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儿,却只能拼命跑……

终于,前面看见一条大马路,远远地看见一辆宾利车往这边驶来。

杜思优盯着那辆宾利车,咬了咬牙,眼神发狠。

眼下,她只能赌。

赌那辆车的车主人大发善心,能救下她。

她不假思索地冲上马路,伸出双臂,闭上眼,拦在了那辆车面前。

嘎吱——

巨大的刹车声响起,那辆车滑行了数米,但还是没能躲开杜思优。

只听见‘砰’的一声,杜思优被撞飞了出去,身体纸片儿一般落在地上,惯性使然,往前滚了好几圈。

宾利车车门打开,司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他跪在地上,哆嗦着伸手,探向杜思优的鼻息。

发现她还有呼吸,不禁松了一口气。

宾利车后排座位上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远远地看见这一幕,担心地蹙紧眉头。

她走到杜思优身旁,吩咐道:“老李,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的,大小姐!”

司机这才抖抖索索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锤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禁不住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妈的贱女人,命真硬!”

他不敢贸然出去,只能躲在丛林里,眼睁睁看着宾利车主叫来了救护车,并将杜思优送去医院。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钟鼎量子的顶楼总裁办公室。

已经好几个小时了,陆钟笙紧绷着下颌骨,看上去心事重重。

肖逸已经从机场回来,汇报道:“陆总,杜小姐已经被送进机场了。”

“确定她进了安检口?”

“确定。”

陆钟笙满意地哼了一声,又问,“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肖逸点了点头,打开平板电脑。

“已经查到了,贺时煜这次是和陆太太一起去A城,和启笛建筑的总裁柯启辰见面。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去谈国家体育馆的项目。”

陆钟笙拧了拧眉,双手交叉在下巴处。

“看来,贺时煜这次是铁了心,要从我们钟鼎量子眼皮子底下抢走这个项目了。”

他起身,来到宽幅落地窗前,解开衬衣上方第一颗纽扣,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城市。

“肖逸,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忽然问道,像是在征询肖逸的意见。

这可把肖逸愁成了苦瓜脸。

这让他怎么回答?

于公来说,他当然是希望钟鼎量子拔得头筹,顺利拿到这个项目。

于私来说,他希望宋一念能在这次竞标案中大放异彩。

可这也就意味着,钟鼎量子在竞标案中失利,时光赢了钟鼎量子。

这对钟鼎量子来说,可谓是一次伤筋动骨的打击。

对总裁大人来说……

更是不允许的事。

他知道总裁大人心中早有定夺,却顾忌宋一念,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倘若时光集团与启笛建筑达成合作,钟鼎量子想要顺利拿到国家体育馆的项目,怕是难上加难。

肖逸清了清嗓子:“陆总,我当然是希望我们钟鼎量子顺利拿下竞标案。不过,我在心里替陆太太加把油。”

末了,他小声逼逼地说出最后一句。

“你倒是谁都不得罪。”陆钟笙嗤了一声,丢给他一记白眼。

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说:“马上去订一张飞A城的机票,务必和启笛建筑的柯总取得联系,约个时间见面。”

“好的,陆总,我马上去办。”

陆钟笙揉了揉眉心,再抬头看向面前的茶盏时,若有所思。

……

西郊,某医院。

杜思优醒来之后,发现眼前一片白,浓重的苏打水味,刺激得她禁不住皱眉。

“你醒了?”身旁传来一个中年女人轻缓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

面前的中年女子身着一身碧绿色旗袍,雍容典雅,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模样,却面容娇美,风韵犹存。

杜思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眼看出来,面前这位女妇人的家世,非富即贵。

她还记得,晕过去之前,那名司机好像叫这位妇人……大小姐?

她想,自己一定是遇见贵人了。

这可是她眼下,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杜思优试图挣扎起来,却被对方拦住。

“你先别起来,你受了严重的撞伤,还有轻微的脑震**,医生让你卧床休息,千万不要动。”

“您是……”

女妇人微微颔首,说:“我姓傅,A城人,正好路过救了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优。”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杜思优并没有道出实情。

“小优?”傅苒点了点头,夸赞说,“名字真不错,好听。”

她看着杜思优的面容,想着自己的女儿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跟她差不多的年纪。

不禁心头一软:“你就叫我傅阿姨吧。”

杜思优眼眶里的泪水说流就流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谢谢您,傅阿姨,要不是您救了我,我怕是已经被那些人贩子卖到缅甸去了……”

“人贩子?”傅苒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