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思优偏要在刀口上撒盐,冷声道:“宋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微顿,她红唇微翘,残忍地说:“说白了,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

替身?突然被安上了这么个身份,宋一念只觉得全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头顶只钻入四肢百骸,冷得她如坠冰窟。

胡说!她才不是替身!

她瞪大的双眼里仿佛蒙了一层雾,声音尽数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而面前的杜思优却越发笑得嫣然,就好像在无声地讥笑。

——宋一念,你不过是个替身,怎么比得上我?要不是你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你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是嫁给他!

宋一念无地自容,全身虚脱,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杜思优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就在宋一念以为,从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糟糕时,杜思优给了她一道致命的打击。

她的目光落在了宋一念的右手无名指上,突然问:“宋小姐,这是你和阿笙的婚戒?”

宋一念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抿唇不语。

这枚婚戒并不是她亲自挑的,记得陆钟笙向她提出结婚协议的当天,就给了她这枚婚戒。

和他将有一段新的开始,令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向往,所以他送什么戒指,她都不介意,压根没有想过戒指有什么不对。

杜思优笃定一笑,扬眉问道:“我猜,你从来没有把这枚婚戒取下来过吧?”

宋一念心中一抖。

她怎么知道?

杜思优趁胜追击:“但凡你把戒指取下来一次,就能发现戒指里暗藏的玄机。”

戒指里有玄机?

宋一念愣了愣,下意识地用左手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圈。

还记得当初陆钟笙把婚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时,满脸愧疚。

他说:“时间紧,没来得及带你亲自去挑,以后你要是有中意的,我陪你去买。”

她以为婚戒是他匆忙之余挑选的,就并未多想,所以才会傻傻地摇头拒绝。

“不用,就这样挺好的。婚戒就是一个物件,只要是你挑选的,我都可以。”

那是一枚素戒,款式简约,却又不失典雅。

宋一念戴了两年,已经习惯了戒指套在手指上的纹路,每当陆钟笙在外忙碌不能归家时,她就会摩挲手指上的这枚婚戒。

就好像……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所以无论是出行,还是在家洗浴,她都舍不得把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丢了戒指。

可现在,婚戒被杜思优提及,宋一念的心脏颤抖不已。

杜思优自然是没打算放过她,继续攻势:“宋小姐,你真不打算把戒指摘下来看看吗?”

摘下来?

宋一念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一窒。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输了气势!

她轻哂了一声,反驳道:“凭什么你让摘,我就得摘?杜思优,你想离间我和陆钟笙吗?那我告诉你,你失算了。”

宋一念尽力保持镇定,脸上浮现出冷静的笑容。

“我不知道奶奶和爸反对你们在一起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们有自己做事的原则。既然他们都不同意钟笙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你,没有资格做陆太太。”

宋一念反唇相讥,声音铿锵有力:“一个压根没资格进陆家的女人,不配和我说话!”

杜思优听人说起过宋一念。

别人口中所谓的才女,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标准的书呆子,书读得不错,却没什么异性缘,不谙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事。

可此时的宋一念伶牙俐齿,跟杜思优想像的大相径庭,不禁愣在了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气得脸色发白。

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没资格跟陆钟笙在一起。

更何况,这句话还是从宋一念口中说出。

她变得激动起来,“宋一念,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手上的那枚婚戒,是我十九岁生日那天,和阿笙一起挑选的情侣戒!真是可怜,你当成宝贝的东西,其实是我和阿笙爱情的见证!”

轰——

如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震得宋一念当场头晕目眩。

不得不承认,杜思优给了她摧毁性的一击。

难怪,刚把这枚戒指戴在手指上时略有些紧,看起来也并不太像是婚戒。

原来,它压根就不是给她的!

虽然气到心中滴血,但宋一念脑子里还紧绷着一根线,提醒她不能着了杜思优的道。

她再次哂笑,轻描淡写地说:“杜小姐怕是自信过了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钟笙没有换过戒指?你就算不信我,也不能不信他的智商,如果他想瞒我,肯定会做到滴水不漏。”

阿笙换过戒指?不可能!她不会看错。

“我不信!你快摘下来,戒指内圈里镌刻的一定是我和阿笙的姓氏缩写!你给我摘下来!”

见宋一念油盐不进,杜思优气急败坏地伸手,想要抢夺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宋一念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她,杜思优避让不及,踉跄着倒了下来,生生跌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男人低沉的疑惑声。

“小优?”

……

上午十点多钟,陆钟笙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杜思优不见了。

他赶紧打电话叫肖逸四处找人,并给宋一念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会晚到半个小时。

眼看着快要到约好的时间,陆钟笙决定先赶来餐厅,履行他对宋一念的承诺。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附近的咖啡店外,同时见到宋一念和杜思优。

看见杜思优倒在地上,他第一时间扶起她。

见到陆钟笙出现,杜思优像是一株弱不禁风的柳树,顺势倒在他怀里,捏着自己的左手腕,垂泪抽泣。

“阿笙,我的手……好疼好疼……”她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蛛丝马迹。

要不是亲生经历,恐怕连宋一念都要被糊弄过去。

这演技牛啊,杜思优当初应该去学表演,而不是钢琴。

见陆钟笙投来的询问眼神,宋一念第一时间否认:“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摔倒的?”杜思优立刻呛声,转头看向陆钟笙时,是泪眼花花。

“阿笙,你是知道的,我有多爱惜自己的双手,我怎么可能……”

还不等她说完,旁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叔叔,是这个阿姨自己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