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但他受的伤依然很重。
头部有一条十厘米长的裂口,脑震**,左肩胛骨和左胸两根肋骨骨折。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皮肉伤,还好内脏没有问题。
从抢救室里出来,贺时煜被推进已经联系好的病房。
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他安静地躺着。
柯笛嫣坐在病床边上,谁劝也不肯走。
贺时欢好说歹说,劝她跟自己一起回贺家休息,等候他好转。
但柯笛嫣不肯,只有一句:“我要在这儿等着他醒过来。”
宋一念则背靠窗边,看着病**的贺时煜发怔。
她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遍又一遍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忽然,外头传来女妇人的惊呼声:“你说什么,是因为她?!”
蒋爱莎听闻司机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后,这才知道贺时煜是为了救宋一念,将她推了出去,自己却被玻璃窗砸伤的经过。
顿时,她变了脸色。
扭头就朝病房里径直走,来到宋一念面前,一脸的厉色。
蒋爱莎劈头盖脸地说道:“宋小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是多么爽快,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宋一念蹙眉,“贺夫人,我今天是和贺总一起去北郊实地勘察的,并没有……”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总之,你离我儿子远点!”
乍一听说,儿子为了护着这个女人,自己却受了重伤,蒋爱莎就气得不行。
偏偏宋一念什么事都没有,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出去!我看着你都来气!”
蒋爱莎才不管她是什么陆家儿媳妇,她只觉得,是宋一念导致儿子受了重伤。
现在,宋一念在她眼里,就像扫把星一样晦气。
她巴不得儿子远离宋一念,离得越远越好。
她脸色难看得很,竟开始动手将宋一念往门外推。
宋一念也不敢还手,对方既是长辈,又是贺时煜的母亲。
柯笛嫣和贺时欢都束手无策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帮谁。
直到病**,一道孱弱的声音传来。
“妈,住手……”
柯笛嫣和贺时欢几乎是同时看向病床的男人,发现他醒了,惊喜出声。
“哥!谢天谢地,你醒了!”
“贺时煜,你醒了?!”
柯笛嫣第一时间抓住贺时煜的手,而贺时欢迫不及待扑进了他怀里。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贺时煜顾不上疼痛,抬头看向母亲蒋爱莎。
“妈,不怪她,当时情形太危急。”
贺时煜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句清楚。
但蒋爱莎一颗心都悬在儿子身上,见他左边额角上,划了一道长而宽的口子。
再往下延伸一点,他的眼睛怕是就毁在这次事故上了。
她埋怨道:“都是那姓宋的女人害你的!时煜,我就想不通,这种事情让你的秘书去就行了,为什么你偏偏要亲自跟过去?难道,你真的对她动心了?”
对宋一念动心?
柯笛嫣就坐在病床边上,听见蒋爱莎的话,浑身一震。
她讶然抬头看向贺时煜,又看了看宋一念,这些天所有的迷惑终于解开。
原来,贺时煜口中所说的那个喜欢了七年之久的女孩儿,竟是……宋一念?
柯笛嫣渐渐蹙眉,心头无比沮丧。
贺时煜的妹妹,贺时欢很少见到母亲这般苛刻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她凑近母亲身边,悄声说:“妈,您这样说……不太好吧?好歹,那是陆钟笙的太太。”
蒋爱莎拧眉,心中有气,不但不压低音量,反而说得更大声。
“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她身为陆太太,就应该乖乖在家相夫教子,恪守本分,压根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工作!”
微顿,她看向贺时煜,提醒说:“时煜,什么样的女朋友你都可以交往,但有夫之妇就是不行。和这样的人来往,是要倒大霉的!”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柯笛嫣了。
果然是大家闺秀,和贺时煜正好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于是乎,她说:“我看A城柯家的女儿,柯笛嫣小姐就很不错,秀外慧中,和你一样是牛津毕业,我觉得——”
“妈,请你别说了!”
贺时煜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蒋爱莎。
虽然他的声音还很虚弱,但不容置喙。
蒋爱莎沉着脸,回头望了一眼病**的儿子,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当着儿子的面,她不好多说什么,但也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宋一念。
贺时煜有话想对宋一念说,让妹妹贺时欢带着柯笛嫣,还有母亲出去。
纵使她们不愿意,但是看在贺时煜受伤严重的份儿上,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宋一念走到病床前坐下,望着贺时煜额头上覆盖着的一块长条胶布。
他看起来很狼狈,满身都是伤,心里不禁满满的内疚。
贺时煜从醒来之后,目光就一直盯着宋一念,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你没事吧?”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贺时煜。
明明他才是受伤严重的人,却反过来关心自己,宋一念心里的内疚感更加深了。
“我没事,倒是你,一定很疼很疼吧?”
宋一念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开了口。
贺时煜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声音略微嘶哑。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很丑?”
看出她的尴尬,他笑着打趣。
宋一念重新将视线落在贺时煜脸上端详,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极其苍白。
因为额头受了伤,缝了好几针,所以头发也被剃掉了,看上去和他平时英俊帅气的形象大相径庭。
眼角周围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显得有些轻微的浮肿。
可他五官原本是好看的,只是因为受伤严重的缘故……的确是有些狼狈。
宋一念并不觉得他丑,反而心存愧疚。
那样危险的情形下,他还奋不顾身跑来救她,这份救命之恩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
见她不说话,贺时煜自嘲一笑。
“看你这么久都不说话,想来我这张脸一定是丑得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是不是。”
宋一念连忙摆手,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住贺总,你为了救我差点……”
想到当时的情形,她就心有余悸。
吸了吸鼻子,她又抬头说:“贺总,您看看需要多少医疗费,我都补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