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应晨书。

应晨书第二天去赵园找了赵延川, 调动的事归他管。

赵高启知道了,按压住准备致电给应晨书父亲和外公的赵延川,末了又找他谈了一晚上。

“不是, 咱俩认认真真探讨一下行不行。”赵高启今晚没有找其他人来,就他自己,曾山和苏元到底不进围城, 他们俩还不能够百分百体味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也知道和应晨书来硬的解决不了事儿, 应晨书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他好声好气地开口。

“君熹固然好,她是个好女孩儿没人否认, 你也可以为了她倾尽你所能,但是晨书, 如果包括前程和性命,你问问自己, 你对得起谢家和应家, 对得起令弘, 对得起桑桑吗?”

“我会对得起。”

“你到底拿什么保证??”赵高启眉头深皱, “你是第一天认识隋鹤宗吗?”

应晨书靠在包厢沙发里,静静抽着烟, “决定之前,我考虑了一个晚上了。”

“一个晚上你就把几年的计划改变了???”赵高启更加匪夷所思了。

“在览市固然隋鹤宗山高水长,鞭长莫及, 但是确实他也更肆无忌惮了, 而且我不在北市, 工作上和他就没有交集, 进展太慢了。”

“工作上和他有交集你知道多恐怖吗?”赵高启呼吸一次次紧促, 看着他简直都神经紧绷了, “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他妈一想到和他一起工作我头皮都麻了。”

应晨书这一晚上终于看了他一眼,“我有分寸。”

“要是没有君熹你连分寸都不需要有!”他还是不能接受,“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服了,我跟戚桑门当户对我都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都娶不了她!你倒好,你想娶一个从贫困小城里出身的女孩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没有想娶她。”应晨书低头看着燃烧尽的烟头。

赵高启笑了声,“你也知道你和她也只能是这种关系了,那你付出这么多,合理吗?”

“我也想娶,只是不能想。”应晨书微微笑了声,“高启,但是但凡有机会重来一次,你还会那么老实地想等隋家的人点头才结婚吗?”

“我压根就没等,老子领过证了。”

应晨书微顿,看了看他。

赵高启难得没有嬉皮笑脸,抽出一根新的烟后拿烟蒂引燃,末了将烟蒂摁在烟灰缸中。

应晨书:“既然如此,你让我什么都不做?等着后悔。”

“那能一样吗?”赵高启气不打一处来,“隋家不同意我和桑桑是因为我们两家立场不和,是因为我配不上她吗?全北城就我最配!你呢?你觉得你把君熹领回家的时候是什么场面?你们家谁能给她一个眼神?你告诉我。”

应晨书语气依然淡淡从容:“所以我没想和她结婚,我要做的,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行了我明白了,你就非要觉得你欠了她的,行,那你就欠了,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神经病一样总是什么都想捧她面前的心理,戚桑有一阵就说我精神病。”

他深深叹息,“咱来扯点现实的,要是你哪天死了呢?进去了呢?你知道你分分钟想把隋鹤宗送进去,他更想吧?那到时候,没人庇佑的君熹,你打算怎么办?哦,她说她要给你守墓,让我等她哪天死了就给你俩埋一块。”他笑了笑,“我听她那意思,也没有说等她老了啊,她是个会殉情的主儿,第二年估计就要劳烦我了。”

“她不会的,会听话的。”他将烟蒂丢到烟灰缸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呵。”赵高启都给气笑了,“那会儿人死都死了你还指望她听你话。”

“这些都只是假象,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要是概率大,我就一开始不会走这条路,你不用太担心。”应晨书坐直起来,认真给忧心忡忡的他分析,“这一年铲掉太多隋鹤宗的旁支了,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和南区的头结亲家?”

“他要往南区发展,你怕什么?南区是应家的大本营啊。”

“那北市我没有吗?”应晨书不疾不徐道,“谢家在北市,我大姐夫也在北市,我来这,你知道我的利益比在览市实际上要大。”

赵高启往后靠上椅背,深深呼气,痛苦道:“这么说吧,最关键的是你的人身安全,隋鹤宗在南区发展也只是发展下属,他本人这辈子不会舍得离开北市一寸,而你亲自来北市,他多容易下手??出事后到去年,你这几年在北市多少次差点出事故,你别是忘了。”

“这些都是能解决的小事,你不要……把这件事一定要和君熹联系在一起,她是诱因没错,但是这何尝不是一件让我觉得可为之的好事。”

“还变成好事了,你说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冒大险千里迢迢来北市,她怎么想的?”他哼笑,“虽然我对她的态度一直也就那样,但是她为人我不怀疑,她不能接受吧?”

“所以你想告诉她吗?”应晨书静静看他。

赵高启:“……”

他吓了一跳,一下坐直了:“我没有,靠,你别太举一反三了。”

“我也不是很信得过你。”

“……”

应晨书伸手拿起烟盒,“你不告诉她,要是转头告诉我父母,我来这儿的主要目的,也够我锁三十年经济了,可能还会再长跪个几天几夜再逐出境。”

“我靠。”赵高启觉得头都大了,“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扣帽子,我招你惹你了?”

应晨书甩开打火机点上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情况吧,我没有冲动也没有热血上头,我起初的目的是陪她,而不是哪天让她亲眼看着我消失。”

说实话,还是这句话能让赵高启信服,一下子便压下了他心头整晚的浮躁和不安。

“行,随你。”

赵高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应晨书:“如果,我家里人找你问君熹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我不知道,我还能说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啊?你不得把我剁了给她拌饭。”

这一晚上的事情被其他两人知道了,苏元震惊得很,说赵高启被应晨书洗脑了,恐怖,转头就找了梅令弘。

梅令弘连夜飞了北市来。

君熹也不知道应晨书每个晚上都被他们一群人找出去聊这些大事,都在千方百计阻止他回北市,但是最终都无疾而终。

千山万阻不及他的信念。

在北市待了三天,应晨书周日晚上照例回去。

他下飞机后就去了应家老宅。

进屋没几分钟应非昂就回来了,脱下的大衣里是一袭深灰色中山装,平日尚且算温厚的眉宇间今晚冷厉得好像冰雪化在上面。

“赵延川给我致电说你要调北市去,你在做什么?”

一屋子人都看着安坐在大厅一侧太师椅中的年轻男人,他外套还没脱下,一身下飞机的装束还整整齐齐,只多了手中一杯茶。

“综合考虑下来的想法。”应晨书说。

应非昂深深地看着他,压抑着心头的火,努力冷静地对待这个向来考虑周全的儿子:“综合考虑?你给我分析分析。”他走到主位去坐下。

“我听说,你北市的一处宅子里,有个女孩子住了几年了。”穿着一袭墨绿色京绣冬装旗袍的谢如思在对面看着儿子。

“人在南师大读书,还是曾山的学生,不过什么背景都没有,只是来自高雨那样的偏远小城。你不要说,这事,和那个女孩子有关。”

应晨书笑了声:“怎么可能。”他语气轻得似乎带着点自嘲,“我的工作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挂钩,那只是因为我去过高雨,有点情怀在,所以拿来无聊消遣的小姑娘而已。”

他说,“这样的人”,再加上后面这句话,就说明只是一个普通小女朋友,或者其实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连女朋友都完全算不上,女朋友是会往结婚方向发展的,这样的,不过是小情人罢了。

整个应家见此就都没放在心上,没去把两者挂在一起。

只是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十二点,应家的大厅里一直灯火不熄,今年览市还算怡人的温度也在时间一秒一秒的掠夺中,降了下去。

凌晨三点离开应家老宅,坐入车中应晨书就点了根烟。

司机忧心地边启动车子边透过中央后视镜观察他的脸色,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一个事情要谈六个小时,半夜三点才结束,且里面人那么多,这一晚陆陆续续的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饶是他眼里的应晨书向来是无往不利从无办不到的事情的,但在这个隆冬深夜里看到他一进车厢就抽烟的状态,他也没忍住担心。

览市的夜晚较之白天多少减了一些喧嚣,车子安静地从贯穿市区的中轴线划过,开往览北区的明顺公馆,一路上应晨书除了敲烟灰,都没有其他动作,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一幢幢的高楼上,看似专注却没有焦距点。

2012年的年尾在一场场或大或小的雪中走向了终点,君熹一直挺开心的,在等着应晨书来北市。

2013年1月20日,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谢安街的雪厚得一清早把君熹绊倒摔了一跤,磕磕绊绊去学校,还收到了她曾教授的慰问。

曾山在办公室里喝茶暖身子呢,一边喝一边把桌上一盒巧克力推给她,嘴上还不忘说:“没有司机吗?你怎么总是自己来上课,我记得谢安街那儿有几个司机的啊,没有的话你让晨书给你调。”

“哎呀谢安街年久失修,其实挺烦人的,下雨水浸街大雪就差点把门堵死我险些要靠翻墙出来,司机开不了车的。”

“……”

曾山忍俊不禁,笑着看这个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批判起了价值连城寸土寸金的那一块老地方。

“让晨书找人修缮一下呗。”他建议。

君熹拿起巧克力看:“晚上我回去家门口就没雪了,管家他们会处理的。”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或者在外面聚餐的时候,都从没主动提起过应晨书这三个字,其实小姑娘真的非常低调。

曾山有时候总控制不住觉得她可惜,和应晨书在一起,拥有的和失去的,其实是成正比的。

“只扫门前雪,那接下来到春节北市还有两次暴雪呢,多麻烦。就做做慈善把谢安街都修了,晨书不差这点。”

她见他主动提起,便接了话:“算了吧,杨叔说过谢安街太有历史价值了要搞个路灯补个砖都要找好多审批,应先生让他抽空去弄他都懒得。”

曾山摇头失笑,“你们那儿,主顾不分的,他也不怕被开了。”

君熹笑嘻嘻地说:“是我支持的,毕竟真的很麻烦,杨叔一把年纪了,操那心干嘛,回头我哪天心血**去找市政的邮箱给写封建议信,让人家自己去弄。”

曾山定定地看着她轻松自在脱口而出的话,觉得她和应晨书真的只差一张结婚证了,眼下人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姿态,看这圈子里哪个小情人敢做这么大的主?司机还听她的。

也就只有她君熹了。

命有时候真是很奇怪的事。

“你这巧克力,怎么有的啊?不会是女朋友送的?”君熹摇了摇手上一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

曾山:“哦,不是,是前几天我生日,有个学生给的,我没要,人家丢了就跑了。你拿走吧,我也不吃这些小零食,别搁这占我地方。”

“……”君熹早上没吃饭,眼下正有点虚弱无力呢,就不客气了,直接拆开包装,“这牌子很贵的,你学生慷慨啊,你好歹吃一颗。”

曾山看她认认真真拆包装,没有客气推辞的可爱模样,也理解了应晨书为什么会对这样身家背景如白纸的一个普通女孩子钟情许久,这样的真性情,娇憨可爱的模样,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不存在的。

他不禁问道:“晨书今天要来了,君熹你知道吗?”

她绽开笑颜点头,捏起一颗巧克力掰开碎金色的纸:“知道~”

“他调到北市来工作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她满心雀跃,咬了一口巧克力,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光,“他说来这方便些。”

固然知道应晨书不会告诉她他这一波的调动要吃多少的苦头,曾山却也没想到她得知的理由能云淡风轻到这个地步。

据他所知,上次回去到现在,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应晨书的调动申请被外公打回去无数次,赵延川被他外公勒令不许给他盖章。

赵延川是谁啊,是北城说一不二的存在,可还是要听他外公的,不敢尚自做主。

他外公和他也促膝长谈了无数次,应家的爷爷也如是,两家长辈轮番找他,谢家应家为此开了多少个会,但他就是坚定要来。

如果不是两个家族里唯一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对他寄予厚望,但凡随便一个世家子弟,这一个月里就已经挨了几十大板发配欧洲去吃苦反省去了,家产也不可能分了,还会来一个终身限制入境,那会儿,再硬骨头的人都得在机场跪下认错,老老实实回去听家里安排,让往东就往东,西是什么,是西天。

但凡应晨书这些年的成绩和能力没有已经强到有些超脱家族的背景,他都是这个下场。

哪里还能如愿,真的让他踏上了回北市的这条路。

“曾教授,仰慕已久,幸得关照,我自知资……”

曾山好像一下子从云空掉到地上,愣愣地去看君熹,她手里捏着一张包裹巧克力的纸在朗诵。

他马上过去,“怎么回事?”

君熹把皱巴巴的纸塞给他,悲伤道:“我罪该万死啊,我不该吃了曾教授的情书的。”

“……”

曾山尴尬地拿过那张纸回去坐下,认真看起来。

君熹恢复了笑脸,起身凑过去:“你学生给你送的?哇你还搞师……”

“不是,那个……”曾山立刻解释,“她已经毕业了,去年就毕业,只是每年都会给我送生日礼物而已,我是没想到她毕业了还会送。”

“哇那更是真的了,”君熹眼睛放光,八卦道,“师姐变师母。”

“……”

君熹被他送出办公室,曾教授关了门,决定自己去钻研了。

反正今天也没课,她只是来请教他一个问题。君熹直接回家了。

管家正在找人扫雪呢,铲车都开过来了。

君熹站在门口研究道:“这不能安装化雪系统吗?就把地撬开,在下面铺暖管,一了百了。”

管家:“这儿始建于明泰昌时期的,几百年了,眼下都骨质疏松了,一动地基就整个谢安街都成废墟,那也是一了百了了。”

“……”

君熹噗嗤一笑,点点头:“怪我历史不好,当我没说。”

一转身进屋,忽然一头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君熹差点摔倒,被他抱住才稳下的。

她愣愣抬头,看到男人棱角分明利落帅气的五官,还有那一双总是对她含笑的温润眼眸。

她不由揉了揉眉心,“我没做梦吧,你,你怎么大清早的来啦?”

“十一点了还早么?”

“这么晚了?我出门才九点。不过,你从没有这个点来过。”君熹开心得差点跳起来,直接踮起脚尖就去亲他脸颊,“啊是真的,是新鲜的活的应晨书。”

他莞尔,看外面工人都低下头避开他们的亲密动作,就把她搂着往里走,“我以后都在这里,我还管他早晚的。”

君熹乐得不行,“可是我还没吃早饭,你也太早了。”

应晨书的笑容收敛了,眼里的光聚拢起来,炙热地盯着她:“什么,这天气,十一点了你没吃早饭?”

君熹马上道:“但是我吃了曾教授的一颗巧克力,能量满满的。你知道吗,他和一个博士那个……”

“能量在哪里?今天零下十二度。”

“……”

应晨书这人从不说废话,但凡他第二次提起的事情就是大事,君熹马上低下头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应晨书还是把她拎去了餐厅。

虽然如此,但是他从头到尾陪着她吃这顿临近午餐的早餐,君熹已经切身感受到了他来北市带来的巨大利益了。

估计她午餐也不会吃了,应晨书把人送回房学习后,就出门去赴午餐的约了。

虽然都不同意他来,但是他真的来了,庆祝的局还是被赵高启定在了唐宫。

一进门苏元就说:“他请,我出钱,什么世道。”

曾山笑说:“你再忍忍,他三年马上到期了。”

苏元哼笑:“我就怕他三年一到又去挖坟,到时候被逐出境了我的钱彻底打了水漂。”

赵高启嫌弃道:“老大一个男人,借点钱磨磨叽叽的。”

苏元徐徐挑眉,一边点烟一边瞅他:“借点钱?点?你赵公子有自己的货币单位啊?我的钱在你那儿汇率很低?”

曾山大笑:“那你还借,我看他刷的你副卡啊,绝了,苏总养女人就算了还要养男人。”

应晨书落座后,问赵高启说:“练练学习怎么样?我有一阵没见她了。”

“哟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呢。”赵高启笑了,点了烟乐呵道,“你不用操心了,我女儿学习不好也饿不死,我的财产都是她的。”

苏元:“你可拉倒吧,自己都养不活,孩子指望你,这辈子吃不上几个菜。”

赵高启去踢他,“你咒我可以不可以咒我女儿。”

闲聊完,菜上满了,饭桌上就谈起了正事。

曾山说:“晨书,我听我父亲说,隋鹤宗自从年前得知你要调北市,这一阵子每天都是应酬,一日不落的。”

赵高启笑了:“应酬算什么,他上周在外面吃饭遇见我们家老爷子,还给他敬上酒了。”

苏元和曾山都惊讶了,后者道:“他疯了,难道还想化干戈为玉帛?开始和赵家统一战线?”

“不疯想不出这脑干缺失的主意,主要是为了让我们家老爷子中立一下吧。”赵高启一边吃小菜一边懒洋洋道。

苏元:“可你们家不是一直表面上都是中立的?”

“你也说了是表面,谁不知道背地里赵谢两家穿一条裤子。”

苏元噗嗤一声笑了,“那隋鹤宗怎么想的?”

“问他。”赵高启下巴指了指应晨书,随口道,“自从被封了经济,我的岗位也离核心区远了,老爷子以此威胁我呢,所以我知道的不详细。”

应晨书喝了口酒,淡淡道:“我和赵叔商量了,替我麻痹一下隋鹤宗,我得尽快让他感受到压力。”

赵高启漫不经心道:“我爸能听你的?你的事他都得过一遍你外公和你爷爷的意见的,但凡票数五五开你都如不了愿,你别抱太大希望。”

应晨书语气也是漫不经意:“我当然给了好处,谢家应家都不会有意见。”

苏元好奇:“什么好处啊?你外公一直希望你爬到他原来那个位置,那样应谢两家就后继有人彻底无敌了,你以前兴趣平平,想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游走,现在答应了?”

“嗯。”

连赵高启都侧目朝他看了过去。

赵高启嗫嚅薄唇半晌,憋出一句话:“何必呢,损失这么多,关键是最后君熹也不属于你,回北市,坐那个位置,一辈子为两个家族鞠躬尽瘁,娶别的女人,最想要的却没有了。”

应晨书知道,他早晚都是这个结局的,什么都有,又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来了,这两年,君熹就是真真切切有他的。

下午四点应晨书才回到谢安街。

君熹在写论文,正愁眉苦脸呢,被应晨书一把从椅子里抱起来,自己坐在她椅子上,把她放到他怀里。

“你怎么大白天的喝酒啊应先生?”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夹着些许玫瑰香味,也不知道喝的什么酒。

应晨书:“刚吃完饭。”

“什么?你一个午饭吃到下午四点???”君熹惊讶到无以复加,又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10年他们初相遇的时候,他就是在唐宫吃饭,吃到下午四点,让等着苏文轩的她在外面差点冻成冰雕。

“聊点事。”应晨书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去看她的论文,“熹熹,怎么想要学法呢?马理论加法学,以后想当高校老师?”

“才不。”

“律师?”

“当法官~!”

他笑了:“有志气。”

君熹晃了晃腿,身子靠在他怀里开心地说:“很多年以后,咱俩也许还能因为工作见面呢,到时候你能不能认出我啊。”

“那要看你是不是审判我的法官了。”

君熹笑了,凑到他耳边咬耳朵:“你这是想要我徇私情呢。”

应晨书薄唇上扬,磁性的嗓音里裹着满满的温柔:“那你徇吗?”

“不行哎,以后的君熹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她甜甜地说着,最后亲他一口,“虽然也忠于应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