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雪臣不是个能受气的性子,当即冷下脸来道:“下官今天多贪了几杯,恐怕一会儿酒劲上来,应对失仪,冲撞了王爷,告辞了。”便绕开他往前走。

萧图伸手一挡,笑道:“阮大人看得清路么?这么走,想走到什么时候?”话音未落,忽然将他拦腰抱了向马上一丢,翻身上马,摸到缰绳,道:“阮大人醉了,我送他回去,秦大人小心慢走。”

此时迷雾渐消,前方是一片清光,萧图一夹马肚,便稳稳驰了出去。

阮雪臣惊魂稍定,道:“这成何体统,王爷放我下去。”

萧图睬也不睬,策马疾驰。

雪臣抢了几把缰绳,都未得逞,怒道,“王爷!”

他们一路狂飙,这时已离了闹市,萧图忽然一勒缰绳。那黑马四蹄一收,阮雪臣猛地向前倒去,额头就撞在马鬃上。萧图一把搂了回来,见他惊得急喘,又气得脸白,忍不住笑道:“好友共乘一骑多得是,你这样大惊小怪,路人看见了,反倒真以为是抢亲呢。”

阮雪臣也不搭理他,只管推那双手臂,要往马下跳。谁知那人的胳膊如铁钳一般,掰不动分毫。

萧图大笑数声,喊一声“驾”,策马小跑起来。

阮雪臣愤愤道:“王爷平日都是这般强行霸道的么。”

“随你怎么说。阮大人,探花府邸就是前头那一座吧?”

这时分,云雾尽散,夜风如水。雪臣不再搭理他,也竭力不去想这仿佛被人搂抱的姿势,摆了一张黑脸,寻思方才秦子荀的话。

萧图在他耳边笑道:“你这身寻常打扮,像个风流书生;穿着官服呢,一本正经的,倒也好看。我都分不清哪个更好些。”

好在雪臣心中烦躁,这些混话一个字也未听进去。

赵珋是已故太后养大,可不是她生的,反而萧图是她嫡嫡亲亲的侄儿。赵珋软弱无能,萧家父子却手段了得,这些年一点点蚕食这赵宋江山。孟家之事,不过是萧图又想吞掉一小口罢了。他见事明晰处置果决,其实比赵珋强得多,只是,任由他一家独大,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见阮雪臣没有反应,萧图又挨近了道:“这月白衣裳,衬得你眼睛黑,可是你那官服的颜色,又显得眼里有水气。阮大人,我要是你的丫头,天天光想着怎么打扮你,就该把头发愁白了。诶,大人屋里好像不用丫头?”

这么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说得开心不已,不久便到了府门口。萧图翻身下马,伸手想抱他,他已经自己跳下来了。萧图笑道:“大人总是这般……你我相识也这么久了,你看我动过你一根毫毛么?”

阮雪臣只作没听见,直接道:“多谢王爷,下官告辞。”

萧图也只作没听见,自顾自接下去:“阮大人对我如此见外,倒偏偏醉后和某人深夜携手游**,若不是我碰见,只怕明早啊,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雪臣怎么也料不到他说得出如此荒唐的话来,愣了好一会儿,大怒道:“你,你……谁和你一般……你……”无耻二字,到底说不出口。

萧图慢慢收了笑容,看了他一眼,上马道:“阮大人看人的功夫,还不够火候。好自为之,不需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