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足足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片老旧的房子,有些房子的门窗都破掉了,“这是哪里?”

王乾看了看身后,确定画皮没有追上来之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城里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他在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抹了下,全是灰尘,“没有人住在这里么?”

呼!

一阵风吹来,王乾打了个冷颤,“算了,先回去再说。”

王乾顺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半盏茶后,他停了下来,看着旁边窗台上的痕迹,嘴角抽筋似地抖动着,“还真是遇鬼套餐啊,鬼打墙又来了,该说不愧是聊斋的世界么?”

“要不要把这里给烧干净呢?”突然,王乾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不行,不行。”紧接着,王乾又摇了摇头,“外面烧到了外面的什么,我可没钱赔。”

“要不就在这里等着?等太阳出来就好了吧?”王乾记得刚刚好像有个更夫报了时间,是三更天,现在过去这么久,应该快四更天了,再等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要不要试试往前走呢?”王乾转过身,看着前方,刚刚他是照着原路往回走的,也许反过来走能出去呢?

“还是不要了吧,迷路的话等在原地比较好吧。”王乾打消了这个念头,盘膝坐了下来,招出一团火焰,照亮着四周。

……

“喂喂,醒醒!”

“唔,天亮了么?”王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打了个激灵。

见周围还是昨晚他最后停下的地方,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现在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不过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王乾循声看去,叫醒他的是一个清瘦的青年,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一些地方还有着补丁。

“我是王乾,昨晚误入此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王乾大概说了自己的遭遇。

青年看着王乾的装扮,心中了然,“兄台真是命大,这里可是经常闹鬼的,不少人在此遇到过鬼,平日里没什么人敢接近这里,这里的住户也渐渐搬了出去,此地便荒废了下来。”

王乾点了点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小生姓王,单名一个兴字,说起来你我还是本家。”王兴笑着说道。

王乾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还没谢过王大哥,不然我要是睡到晚上,怕是又要走不出去了。”

王兴摆了摆手,“小事,小事。”

“对了,不知王大哥来这里是为了何事?”王乾好奇地问道,据其所言,这里平日里应该无人来往才对。

王兴脸上露出一个扭捏的表情,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本来也有些家境富裕的人家,当时走的匆忙,遗落了不少书籍在这,我白日里会过来看看书。”说完,他似乎害怕王乾误会,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都是看完就放回去的,并没有带出去。”

“我懂,我懂,读书人的事嘛。”王乾理解地点了点头。

王兴精神一震,跟着笑道,“没错,读书人的事。”

王乾向王兴问明了道路,告辞离开。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苦笑一声,“看这天色,怕是要迟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扣钱。”

王兴目送着王乾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自语道:“这人好生奇怪,单衣后面还纹着一个老者的图案,不过倒是栩栩如生的,跟真的似的……”

突然,王兴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刚刚好像看到那个老者在冲着他眨眼睛。

头顶上太阳高悬,王兴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寒意,想起自己听过的关于这里的传言,本来以为白天过来没什么事,现在看来是他想差了,顿时打消了在这里看书的念头,匆匆离开了,至此不复再来。

反正已经迟到了,王乾先是回家换了衣服,才向着衙门走去。

“不好意思啊,主簿,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来迟了。”王乾问过时间,知道已经接近巳时了,到了县衙,先去了主簿那里告罪了一声。

“你来了?快快,随我来,县令大人找你好久了。”主簿看到王乾先是一愣,然后站起身,一把拉住王乾的胳膊,一边向外拽,一边匆匆道。

“找我?”王乾疑惑地看着主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了,我来了。”县令人未至,声先到。

主簿将自己的位置让开,让县令坐下,自己则是和王乾站在对面。

“见过县令大人。”两人行了一礼道。

县令摆了摆手,脸色颇为凝重地看着王乾道:“昨晚在街上的可是你?”

王乾恍然,原来是为了昨晚的事,不过,令他比较诧异的是,县衙这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了,昨晚他可是披头散发,他又是初来乍到,没理由这么快就知道是他啊。

县令看着王乾的表情,知道就是他,“果然,今晨有更夫过来报案,说是昨晚遇到鬼了,接着红枫街那里的保长亦过来通报,说是昨晚红枫街上似有鬼魅出没,与一奇人斗法之后,双双不见了踪影。差役们循着踪迹查到了春林巷,就见到你的大门敞开着,屋子内乱糟糟的,人却不见了。”

王乾这才释然,原来只是怀疑啊。

“说说吧,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县令好整以暇地问道。

王乾脸现纠结之色,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说。

“但说无妨,本县自有评断。”县令看了王乾一眼,说道。

王乾点了点头,在心中打了腹稿,理了理思绪,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说,隐去其中关于法术什么的存在。

有着周鹤事情的前车之鉴,王乾可不想被当做妖人,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周鹤的事还要栽在他的头上,毕竟周鹤出事是在他搬到春林巷的时候,实在太过巧合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是否是鬼?”县令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是。”王乾大声道,他将画皮的事归类到戏法上,只道自己惊慌之下,误以为是鬼。

“后来,你去了哪?”县令问道。

“城西阴会街那里。”这是王乾从王兴那里得知的地名。

县令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乾注意到了县令的小动作,行了一礼告退,提升听力,留意着县令和主簿接下来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