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筑基已稳,为师是时候传你接下来的功法了。”

“师傅不是已经给我了么?”王乾诧异道,在望江城时杜子春已经传授过一部功法给他。

“那是稳基之法,你当初筑基有些瑕疵,虽然后来补上,但是后天补救,终是落了下乘,所以为师传你的乃是稳基之法。”

王乾恍然。

杜子春从布搭中拿出一本书放在桌子上,“这部《悟元功》,讲的是筑基之后的修行之法。筑基是炼气,之后则是炼窍。炼窍的重点是意、气、形。等你达到‘意无意,窍无窍,无意之窍是真窍’的境界便可以尝试打开上丹田的天关,到时九窍相合,九九归一,有无混化。”

杜子春一一讲解了九窍的作用,此时王乾虽然上丹田天关未开,悟元功上却已是有了外炼之法,来打薄上丹田的天关。

杜子春这一顿说,直到天色微明才结束,“中丹田在心肺之处,乃是沟通内外之窍,藏气于此,反补神魂,故此阶段称为炼气还神。”

王乾将杜子春所说一一谨记在心,一夜未眠,虽然无甚困倦之意,但是还在杜子春的劝说之下,睡了一觉才开始修炼悟元功。

精气由下丹田生,循经各窍,按照悟元功上记载的方法,逐一纳气其中。有了筑基时在各个窍穴留下的精气种子,这一步骤很是容易,接下来的关键的是炼,将精气与各窍穴相结合,明其意,知其形,以气炼之。

这一步比王乾想象中的难,炼窍之时,身体多有异感,很难把守心境,心境一乱,便是失败,往后三天的时间,王乾也只是将各个窍穴炼了个初步,将将进入炼神的步骤。

除了下丹田外的诸窍**,精气所能被截留的量有限,初时只能留下一丝,炼窍便是增加其所能截留的精气量,当精气量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按照悟元功上记载的方法反补神魂。

九窍者既是身体之九窍,亦是神魂之九窍,内呼外应,出入其中,以中丹田为引,精气内外交汇,增补神魂。

这些日子,杜子春时常出去,每每都是说与旧友相会,王乾沉浸在修炼之中,未曾留心。那日杜子春与之交谈之后,他反倒明了了自己本心,上辈子碌碌无为,这辈子他想换一个活法。

一日,王乾刚刚完成今日的修炼,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乾奇怪,他和师傅居住于此,并无人问津,今日怎么有人拜访?暗道:“难道是师傅的旧友?”

王乾怀着疑惑打开门,只见门外站了一个背着长剑的少年。少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头发在头顶扎成了一个丸子。

“请问杜子春前辈可是在此?”少年开口道。

“你是谁?我师傅不在家。”王乾上下打量了几眼,回道。

少年闻言有些失望,抱拳行了一礼,“如此打扰了,还请杜子春前辈回来之后告知一声,天剑门吴峰三日之后再来拜访。”说完,径自离开了。

王乾目送着吴峰离开,良久才关上门。

晚上,杜子春回到家中,王乾将白日里的事与他说了。

杜子春随意道:“他下次再来告诉他不用再来找我了。”

王乾点了点头,“师傅,这天剑门是什么门派?”

“蜀道那边的一个剑修门派,性命交修一口剑,乃是走的外道之法。”

“外道之法?”

“不错,玄门中人向来斥其为异端,不修清静,不练内法,以剑问道,一身修为全寄于祭炼的剑器上。”

王乾对此颇感兴趣,剑修啊,可是前世最热门的派系,“师傅再说说呗。”

杜子春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学那剑修之法?”

王乾摆了摆手,“只是好奇。”

“剑修虽不修清静,但是对于心性要求却是极高,剑本杀器,若是持剑之人心中无中正平和之气,最易坠入魔道,你以后要是遇到剑修,需离得远些,这些人多是一些偏激之辈,动辄扬言天道不公我自斩之,离经叛道的很。”

“前辈此言差矣。”突然吴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人未至,剑光先临。

铿锵一声,一柄长剑插在院子中,吴峰立于剑柄之上,笑道。

杜子春哼了一声,对着王乾道:“如此行径,我说得不差吧。”

吴峰从剑柄上跃下,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晚辈听闻杜前辈在此处逗留,冒昧前来,还望勿见怪。”

“我很见怪。”杜子春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淡淡地说道。

吴峰也不在意,自顾说道:“晚辈此次前来,乃是为了除去那江中恶蛟,只是担心一个人力有未逮,召集同道之时,偶然听闻前辈在此,前来相请。”

杜子春一听,立马拒绝了,“我对这事没兴趣,你回去吧。”

“前辈,你乃玄门奇人,遇此恶蛟为祸百姓,怎能袖手旁观?”

杜子春吃饭的动作一停,看向吴峰,“此间之事,你想必也是知道,一切皆因那知府所起,你不去找那知府的麻烦,却反倒找青江龙王的麻烦,这是合理?”

“虽说是因知府所起,但是那恶蛟为祸百姓也是事实,全凭一己之喜怒,牵连无辜,我等遇上自是要管上一管。”

杜子春讥笑一声,“倒是说得冠冕堂皇,莫不是贪那赏银吧。”

吴峰脸上微微一红,旋即视而不见,“前辈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晚辈此举只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公道。那恶蛟因为知府大人有气运护身,不敢相害,迁怒于沿江百姓,半分不顾往日香火之情,人人得而诛之。”

“口口声声恶蛟,那是天庭在册的龙王。”

吴峰冷笑一声,“如此行径,何敢称神,既然前辈不愿施以援手,晚辈自会回去原原本本地告诉其他人。”

杜子春双眼一凝,手上轻轻捋着胡须,“你是在威胁我?”

“晚辈不敢,只是先前信誓旦旦和同道说了必能请回前辈,如今无功而返,自是要给大伙一个说法。”

杜子春哈哈一笑,“你自去说吧。”说完不再理会于他。

吴峰见状,告辞离开。

王乾等那吴峰走了,双手捏紧,不忿道:“这人怎么这样?!”

杜子春轻声道:“这种人多了去了,不必理会就是。”

“他此去必定会坏了师傅的名声,明明是来请人的,却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动辄大义压人。”

“名声?”杜子春失笑道,“为师要什么名声?不过浮云一般的东西,且随他去吧。”杜子春看着王乾的样子,暗中点了点头,戾气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