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舌口?”王乾见说话的这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不由问道。

“其实就是一个岔路口,形似蛇舌,故叫此名,兄台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吧?”那人转过身子,是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锦衣,腰间玄着一块玉佩,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恩,正是。”

“兄台一个人?”

“不是,还有我徒弟。”王乾指了指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衡冲。

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衡冲,“我叫袁善,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王乾。”王乾又指了指衡冲,“衡冲。”

袁善对着王乾点了点头,然后冲衡冲笑了笑,只是后者一直埋着头并未曾看到,“王兄,你这徒弟倒是用功啊。”

“哪里哪里,顽劣的很。”王乾摇了摇头,“袁兄看来不是第一次走这条道啊,不知此去帝都附近还需要几日?”

“兄台也是去帝都?”袁善惊讶地说道。

“袁兄也是?”

袁善点了点头,“没错,过了蛇舌口,距离帝都附近大约还有八天到十天左右的时间,主要是沿路休整停留花的时间多些,这毕竟是一条商船,沿途还要在三个码头停下,最后要去帝都的需要在河州城处下船,然后再走个百十里路就到了帝都附近了。”

“多谢。”

“不客气,兄台若是不熟悉,到时候不妨同我一起,我对这条路熟得很。”袁善热心地说道。

王乾想了想,“也好,到时候便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出门在外,能帮就帮,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袁善爽朗地笑了笑。

咚!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顿,一个沉闷的撞击声从船头的下方响起,袁善一个没站稳,身子向前倾倒,王乾先是看了一眼衡冲,见他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显然有着一点武功的底子,伸手一拉,止住了袁善的倒势。

“多谢了。”袁善站定之后,连忙道谢,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王乾,惊讶道,“兄台好稳的下盘啊。”

“以前练过一段时间。”王乾笑了笑说道,接着好奇地站了起来,走到船头的护栏边,向下张望,“发生什么了?触礁了?”

袁善也跟了过来,“不像,这里从来没有暗礁什么的。”

“各位,各位,各位!”船上的管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甲板上,站在一张桌子上,用力拍着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等甲板上的人将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管事才继续说道,“等下要拜神了,诸位还请各自回屋,回避一下。”

“拜神?!”王乾和袁善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王乾先注意到了袁善的表情,问道,“怎么?袁兄知道一些?”

袁善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知道一些,这条路我来回走了不下十年了,也就是前两年断了几次,这拜神从来都是船出行前拜的,从没有半路上拜的,就算经过一些特殊的地方,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往往只是抛下贡品,奇怪,真奇怪。”

王乾仔细感应了一下,周围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又看了看前面的两条船,具已停了下来,风中传来的声音内容与管事刚刚说的大同小异。

“喂,老刘,这怎么回事啊?”袁善似乎和那管事很熟,等众人陆续回屋的时候,跑了过去问道。

“不要问,我也不清楚。”老刘也是一脸的茫然。

“你不清楚你说什么?”袁善莫名其妙地说道。

“不是我,是那位。”老刘指了指站在船舱边的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这是谁?”

老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东家花大价钱,还拖了不少关系才请来的高人,就是他刚刚施法让船停下来的。”

“施法?修士还是法师?”袁善略显兴奋地打听道。

“肯定是修士,法师可能这么大的能耐。”老刘摇了摇头。

“为什么?”

“嘿,那些法师,你让他们斩妖除魔还行,这类手段却万万不可能使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东家是谁?我偶然曾经听东家和一个修士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法师只是能使用什么什么来着,忘了,反正就是要使用特定的一些器物才可以施法,我刚刚可是注意看了,那个道士可没有,只是念念咒语,船就都停了。”

“说了半天,那道士为什么要拜神啊?”袁善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这才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东家吩咐过,一路上要都听他的。”

“那两艘呢?”袁善也注意到了前面两艘同样停下来的船。

“这个就不清楚了。”老刘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好了,你快点回屋吧,别到时候惹得那位道士不高兴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谁也救不了你。”

袁善回过神,这才发现甲板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些本来在观望的人,在看到道士之后,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向着各自的屋子走去。

袁善和老刘道了一声谢,走到还没有动作的王乾身边,“王兄,快点回去吧,等下有修士作法拜神,我们在这出了意外可就不好了。”

“恩。”王乾也注意到了那个道士,要不是其主动出来,王乾还真没发现这艘船上竟然还有修士。

“好了,好了,别写了,先回屋子。”王乾看了眼衡冲说道,后者写完手上的那一个字,才慢腾腾地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

眼见着甲板上的人都快走光了,王乾三人这里一下子显眼起来,袁善注意到了道士投向这里的目光,再看了看依旧慢悠悠的王乾二人,心中一急,连忙抢上前帮着收拾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了袁善的加入,东西很快都收拾好了,他背着桌子,向着船舱内急急走去,路过道士的时候,点头哈腰地道了歉,然后才继续向着船舱内走去。

后面的王乾提着凳子,衡冲则是将文房四宝等都收进了一个篮子里提着。

等王乾回到了屋子,吩咐衡冲继续写之后,走到窗户边,微微打开一条缝,向着船头处看去。

与王乾行为差不多的人还有很多,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向着船头的甲板上窥探着,一些看不到的还跑到了能看到的相熟的人的屋子里。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甲板上已经设好了一座法坛,道士站在法坛后,手持着一柄看不出材质的木剑在挥舞着,脚下踩着玄妙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