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旧径,王乾仿佛过来游山玩水一般,优哉游哉地前行着,一路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除去那些现在显得格格不入的建筑之外,此地确实风景优美,鸟语花香,还有一片小湖依傍着天华山,一条回廊从山脚处蔓延至湖中,末端连着一座亭子。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啊。”行至山脚的时候,一个和尚从转角出走出,对着王乾低宣了一声佛号。
王乾一脸迷惑地看着面前的老和尚,想了好久才记起是谁,“你是那个和尚?”
“正是贫僧。”老和尚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自从尸地一别之后,施主风采更胜往昔啊。”
“哪里哪里。”王乾客气地摆了摆手,“不知大师缘何在此?”
“施主所为何事,贫僧便是所为何事。”老和尚淡淡地说道。
王乾挑了挑眉,“那倒是巧了,一起?”
老和尚点了点头,走到王乾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向着山中的石阶上走去。
“大师对于这里的妖怪可有什么了解?”
老和尚摇了摇头,“贫僧亦是不知。”
“那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了?”
“施主此言差矣。”
“愿闻其详。”
“贫僧此来非为杀戮之事,而是行度化之举。”老和尚一脸正色地说道。
“度化?”王乾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忍不住就浮现出一个画面,伴随着一句,“道友与我西方教有缘”。
“既是度化,自然靠得是佛理,贫僧狂妄,自诩深谙佛理,算不得冒冒失失,而是有备而来。”老和尚自是不知道王乾心中所想,自顾说道。
“什么佛理?”王乾饶有兴趣地问道。
“普渡众生之佛理。”老和尚再次低宣了一声佛号。
“可否细说?”
老和尚看了一眼王乾,摇了摇头,“施主机缘未到,多说无益。”
“那这妖怪的机缘到了?”
“算不得,它只得半分。”
“机缘就是机缘,怎么还有半分之说?”王乾不解。
“若是机缘到了,自当水到渠成,若是未到,则佛祖亲临亦无能为力,所谓半分者,当是心中有惑,似悟非悟,还需时时点化,日日宣讲。”
“你来这多久了?”王乾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老和尚。
“不多,算今日,正好四十九天,当是圆功之时了。”老和尚抬头看了一眼接近山顶的一片的建筑群说道。
“呵,那我倒是赶巧了,省了一番功夫。”王乾忍不住笑了笑,复又抬脚前行。
接下来,两人不再谈话,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一个女童正站在一个凳子上,采着树上的花瓣,听到动静,往二人这里看了一眼,立马跳了下来,手中的花篮也扔了下来,向着上方的建筑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姐姐,姐姐,姐姐,不好了,那个老和尚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丑男人过来。”
王乾本来云淡风轻的表情的僵住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嘴角止不住地轻微抽搐着,“说不上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吧。”
老和尚走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便不再前行,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嘴巴飞快地动着,不知在念什么。
王乾见状也停了下来,走到女童摘花的地方,将地上的花篮拾起,放到凳子上,自己则背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看着女童离去的方向。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样子人数颇多,不一会儿,前方的建筑中走出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
柳眉杏眼,琼鼻樱嘴,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眉心点着一朵梅花,行动如弱柳扶风,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柔弱,偏偏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更令人忍不住为之心折。
再看女子的后面,跟着十几个男人,或是俊俏无双,或是英姿勃发,或是温文尔雅,等等等,最重要的就是每一个丑的,与之相比,王乾真的自惭形秽,女童之前的话语可以说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要是换作王乾易地而处,两相对比之下,怕是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简直脏眼睛啊。
王乾颇为不自在地转过身,鼓捣了一番,等转过身来,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面具。
“请问哪位是江玉郎公子?”王乾也不客套什么,上前一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姐姐,姐姐,就是这个丑男人,咦?还带上面具了,更丑了。”王乾一开口,女子身边的女童立时指着他说道,言语之中尽是鄙夷。
王乾感觉脸上开始有些热了,好在有着面具遮掩,倒也没人瞧出来。
“我就这是,不知这位兄台找我什么事?”一个丰神如玉,眼若星辰,让人一见就难以忘记的男子走了出来。
“你就是江玉郎?”王乾上下打量了几眼,真真地不愧于他玉郎的名字,“你父亲让我接你回去。”说完,王乾掏出江天龙给他的那块玉佩。
江玉郎接过玉佩低头看了看,抬起头看着王乾说道,“不错,确实是我的玉佩,不过,让少侠白跑一趟了,我是不会离开的,还请你告诉家父,过段时间我会和梅娘一起去庄子上看望他的。”
“所以我说,你压根就是自己不想回去。”王乾耸了耸肩,“我和你爹说了,他不信。”
“玉郎,你跟这位少侠回去吧。”这时自打出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开口了,显然她就是江玉郎口中的梅娘。
江玉郎温柔地看着梅娘,伸手拢了拢她被风吹散的发丝,柔声道,“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喂喂喂,还有外人在呢,能不能正经一点,说事呢!”王乾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略略略,丑八怪吃醋咯!”女童冲着王乾吐了吐舌头,伸出右手将有眼的下眼脸扒拉下来,做了一个鬼脸。
王乾淡淡地扫了一眼女童,冷漠的眼神吓得女童躲到了梅娘的身后。
梅娘低头揉了揉女童的头,“诸位,今日你我缘分已尽,还是各自回去吧,这一年多的时间,多谢各位的陪伴了,梅娘在此感激不尽。”
“梅娘,是不是因为这个臭和尚还有这个野男人?我去帮你跺了他们。”有脾气暴躁的更是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哼,莽夫,简直有辱斯文,两位,我乃是当今兵部尚书的儿子,还请给我一个面子。”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说道。
“我劝两位不要自误,还是自己走的好,老和尚,你之前一直来找梅娘,只是谈佛论道,我们不管,今天带着人上门可就过了,信不信老子找人拆了你的庙!”
“武郎,休得胡言,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梅娘听到这里嗔怪地对着那说要拆了和尚庙的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