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急促的钟声再次响起,关到一半的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抵住了,怎么也合不上。

“出去。”王乾伸手向后一拉,急急向着门外冲去。

哐!

两人刚出了门,那间屋子的大门猛地合上了。

王乾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被关在里面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直觉最好不要被关在里面。

“史魁……卧槽,这什么鬼东西?!”王乾转过头准备和史魁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结果回头一看,只见被他拉着的是一个半腐的尸体,脸颊上的肉已经完全没有了,身子上也只剩下零星地挂着,一些白底黑纹的怪异虫子在腐肉间进进出出。

王乾吓得松开了手,一脸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看向之前自己手抓着的地方,唯有那里有着正常的皮肤。

虽然这样,王乾还是有些膈应,用力甩了甩手,一些腐肉随着他的动作被他从自己的手上甩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自己手上对应着腐尸手腕处正常皮肤的地方,已经烂掉了,森白的手骨在腐肉间若隐若现。

“好像不疼。”关键时刻,王乾的脑回路一下子岔路了,拐到了奇怪的地方。

嘎!嘎!咔!嚯!

似乎王乾松开手的动作是一个开关,本来安静的腐尸,眼眶中亮起幽绿色的火光,双手平举,向着王乾走来。

王乾习惯地对着腐尸一指,一朵火苗在指尖冒出,摇曳了两下,熄灭了。

王乾呆了一下,双手结印,阳火被其召唤了出来,然后,就没了。

“没了?!”王乾愣在了原地,这一次阳火是真正的没了,也就是说他以后再也召不出阳火了。

“这什么鬼地方啊!”王乾终于开始有点慌了,转身就跑,同时大喊道,“史魁!史魁!你在哪?!”

腐尸的动作一开始还略显僵硬缓慢,后来越来越快。

……

另一边,史魁进了屋子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事物,突然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屋子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王乾?王乾?”史魁在屋子内找了找,始终没有发现王乾的身影。

“不会是出去了吧?”史魁向着门口走去,用力往后拉了拉门,但是门纹丝不动。

“嘿,我就不信了。”史魁的手用力抓着门上插闩的木块,向后拉。

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后,史魁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手上抓着两个木块。

“这么不结实?”史魁看了看,将两个木块随手扔掉,侧过身子,准备将门给撞开。

“恩?王乾?”史魁瞄准了一下,刚准备冲,背后一只手搭在了它的肩膀上。

“不是啊。”史魁转过头,一看是一具腐尸,失望地自语了一句,然后问道,“这位仁兄,你见过王乾么?”

腐尸只是将手搭在史魁的肩膀上,并不说话。

史魁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恍然道:“是了,我还没告诉你王乾长什么样子,你等下,我画给你看。”

史魁随手格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就近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恩,方脸,不对,好像圆一点,眼睛什么样子来着?”史魁一边画着,一边念念有词。

在它身后的腐尸,一如王乾那里一样,在与史魁断开了身体接触之后,双眼亮起幽绿色的光芒,向着史魁慢慢靠近,然后双手搭在了它的肩膀上。

“这里应该小一点吧,恩,小一点,你别急哈,我等一下就画好了。”史魁察觉到腐尸的动作,只道是等不及趴在自己背上看呢,心中感慨了一句,“还是好尸多啊。”

过了一会儿,史魁终于停下了笔,仔细审查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抓着纸的两角就准备拎起来给腐尸看。

“恩?”史魁身子往上抬了抬,没有抬起来,“你是要和我比谁力气大?”

史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小心点,我力气很大的。”

将画好的王乾画像小心地放到一边,史魁双手撑在桌子上,也没做什么准备,直接开始往上顶。

一息,两息,三息,一刻钟过去了,史魁的身子不仅没有往上抬起,反而往下沉了不少。

“奇怪,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史魁忍不住转过头看去。

屋子什么的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身下的那张桌子,在史魁的背上密密麻麻交叠着无数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

“和我们融为一体吧。”那些尸体察觉到了史魁的目光,齐齐睁开了眼睛,或是幽绿色的光芒,或是惨白的眼珠,或是血红眼球,不一而足,同时一道仿佛无数人声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起。

史魁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双眼中露出一抹恐惧,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不,不,不可能!”

……

铛!铛!铛!

钟声连绵不绝地响起,间隔越来越短,声音越来越重。

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着一间寺庙,说是寺庙,其实只是用围墙圈了一片土地,中间建了一座亭子,亭子内挂着一座金色的大钟。

之前去客栈讨粥的和尚盘膝坐在钟前,背对着大钟,手上飞快地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身后的大钟随着其敲击木鱼的频率不断发出钟声。

“和尚,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老翁的儿子站在寺庙的门外,冷眼看着和尚。

和尚没有回答,只是嘴里的经文念得更急了,敲击木鱼的动作更快更重了。

老翁的儿子见状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你等着,快了,你也跑不了。”

唰!

一道剑光闪过,老翁的儿子停在了原地。

和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敲打着木鱼,嘴里的经文倒是停了下来,“唉,施主,何必呢?”

啪!

老翁的儿子被人推倒在地,摔成了四五块,但是诡异地没有鲜血流出。

一个青年越过其尸体向着寺庙走来,“何必?大师这话说的,我可是在斩妖除魔啊。”

“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身不由己,施主为何不能放过他?”

“放过他?那那些损命的人谁来放过?我知道大师想要度化他们,可惜,貌似他们并不领情。大师你除了在这里念念经文,敲敲钟,还干了什么?”

“众生平等,他们亦是芸芸众生,自当有回头的机会。”

“那么那些死在那里的人呢?便不算众生了?”

“算,但是以杀正道,如同饮鸩止渴,今日你除了他们,只不过除了其形,却不能除其神,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又有无辜的人要为此送命。”

“那就再杀一次。”青年震了震手中的长剑,扬声道。

“施主杀气太重了。”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

“和尚,我来这里只是敬你百年如一日地度化这些东西,知会你一声,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不知施主从何而来?”

“承天**魔。”青年说完,长剑倒持,向着村子走去。

“尸塚之祸,若不断其根本,只会越杀越多,其本就秉承天地戾气而生,施主此去,只会壮大尸塚。”

青年的脚步停了一下,“尸塚?早晚有一天我会**平那里的。”

和尚看着青年进入了村子里,停下了敲打木鱼的动作,“阿弥陀佛,百年之功,溃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