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专员跳楼(3)

童志强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这是小意思,没使劲。”沈达警告,“敢再胡乱糟蹋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时宿舍里没有其他人,童志强挨了沈达两下,满眼全是怒气。沈达毫不在乎,让他尽管喊叫,就说沈达打人;尽管去找辅导员告状,让辅导员来吧,他不在乎;敢打抱不平,不怕鬼敲门。

“不知道我跟苏宗民怎么回事吗?”

对方一声不吭。

“现在你知道了。”沈达说,“东西自己去找,找不着我让人帮你翻。嘴巴给我闭紧点。你小子欠打,再敢他妈诬蔑好人,老子砸扁你。”

他开了舍门,把人家推了出去。

童志强在外头站了半天,最终气短,没有喊叫,也没再找辅导员告状。沈达把他吓住了,沈达个高、力气大,一向敢说敢当、说到做到,身边有一群铁杆,被人称为“老大”,不是好玩的。

两天后,那钱在童志强自己床下的小箱里找到了。这是个守财奴,东西藏得特别紧,并没有用信封,是把人民币卷成一团,塞在一件外裤的暗兜里,锁在箱中,却没记准,以为丢了。其实也没多少钱,不过五百元而已。童志强人还老实,找到东西后他向辅导员报告,也找苏宗民道了歉。

沈达说:“这就对了。”

他放血出钱,请两个同学一起到校外小饭馆吃了顿饭,算是对自己打人耳光的一个补偿。苏宗民这才知道原来沈达还曾出头为他打抱不平。

他向沈达拱手,感谢。沈达摆摆手,“什么呀,小意思。”

他向被打过两个耳光的童志强卖弄:“你不知道这个苏宗民,我们老交了。”

童志强称自己知道,沈达和苏宗民是同乡,还是中学同学。

“说你不知道,你就是不知道。”沈达批驳,“我跟他不是同乡,中学也不是同班。可我们是一个大院的伙伴,老交,从我家老爸和他家老爸那时就是。”

童志强惊讶,指着苏宗民问沈达,“他也是官家子弟?”

“你以为他是什么?”沈达说,“他当然是。”

苏宗民当场否定:“我不是。”

“怎么不是?”沈达一瞪眼睛,“我说是就是。”

他回头指指童志强:“你知道就好,不许说。”

童志强张着嘴,满眼狐疑。

沈达点到为止,没有把苏宗民的底子完全披露出来。

事过后,他们俩并没有走得更近一些。苏宗民依旧自己做人,我行我素;沈达还是大大咧咧,没把谁当回事的样子。但是彼此之间似乎多了一点默契。

有一个周末下午,苏宗民在图书馆看书,沈达跑到那里找他,说有件事要跟苏宗民商量。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有外边的朋友来找沈达,人家住得远,交通不方便,晚间得安排一个地方睡觉。苏宗民有个舍友家在省城近郊,周末回家去了,床铺空着,沈达知道了,决定临时征用该同学的床铺,安置自己朋友。这是属于沈达与借床同学之间的事,跟苏宗民有什么关系呢?人家沈达并没有打算请求苏宗民批准,具体况事后他会与该同学直接说明,找苏宗民只是通个气,以示尊重。沈达这么做也不是毫无必要,被沈达临时征用的这个铺跟苏宗民的卧具是连体的,同属一架双层床,苏在下铺,那位同学的铺位则在“楼上”。

“我寝室不凑巧,个个在校,没有空铺。”沈达解释。

苏宗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问题。

当晚,苏宗民回宿舍时已经很晚,沈达的朋友还没过来。寝室熄灯时仍然不见人影,苏宗民上床前特意把门留着,没锁。接近十二点时,门给推开了,有两个人不吭不声,轻手轻脚摸黑进了房间,正是沈达和他朋友。时为春季,蚊子多,学生睡觉都放蚊帐,沈达进门后把苏宗民的蚊帐拉开一条小缝,伸手推了推苏宗民。

“嗨。”他低声招呼。

苏宗民刚入睡,醒过来一见是沈达,知道是他把朋友送过来了。苏宗民摆摆手,没吭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人家尽管自便。而后沈达带来的那人踩着双层床的踏板,悄悄爬到上铺。这人手脚很轻,没弄出什么动静。苏宗民以为这就是了,不想还有况:沈达安排好朋友,却没有离开,居然跟着也爬到上铺去了。沈达块头大,身量重,上楼时弄得双层床吱呀吱呀响个不止,动静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