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嫆换了一身衣裳,留下全广和焕春照顾赫赫,带着青栀和青禾出府。

此时的南海城中各家各户都亮着灯,街上的商户为了让过路的官兵能够看清道路,纷纷在门口也挂上灯笼。

她才踏出门槛就觉得眼前的一切恍若白昼。

门口的侍卫想拦住她,但被她的眼神喝止。

这两日她才靠着编纂菜谱一事获得许多人的钦佩,一路跟着他们巡游的侍卫更是明白这位淑妃娘娘在皇上跟前的地位。

主子坚持要做的事情,他们如何拦得住?

元嫆风风火火地往海边赶,她还未曾看过城墙上炮车开炮的情况。

今夜的突**况让她产生一个想法,能不能调整每一抬炮车的攻击范围,如此操纵的士兵可以更准确地击打海匪。

这个想法能不能实践,她需要去现场看一下。

她赶了一半的路,空阔的街道上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全胜。

“娘娘,不可再往前了,青栀青禾,你们快点护送娘娘回去。”全胜脸上戴着半块面具,只露出嘴巴和眼睛。

元嫆直接开口问,“是不是有南海的百姓被俘虏了?此事系关重大,本宫要去瞧瞧。”

如果让海匪靠近

岸边,那就意味着南海的海师要同海匪开战,其中必有伤亡。

如果不让海匪靠岸,如何能完整地救下百姓?

当然,她还想知道一件事,被俘虏的人是谁?

全胜声音冷冽,“皇上让属下暗中保护娘娘的安全,请娘娘不要让属下为难,让皇上担忧。”

他只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至于娘娘说的,那不在他的职责内。

其实青栀和青禾也不愿意让元嫆去海边,但出门时娘娘十分着急,两人知晓元嫆的脾性,那么着急一定有她的理由。

元嫆的眼神也冷下来,她是肯定要去的。

若城墙能得到改良,来日佚名的马甲被脱落时,她能获得更高的人心值。

她又不蠢,不会靠近炮火处,只远远看着。

无人会比她更珍惜她的性命。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左边的街道传来,紧接着郝香菡闯入众人的视线。

“娘娘?”郝香菡一眼看见元嫆,虽然心里着急地不行,还是向元嫆行了礼,紧接着就要跑走。

瞥见站在元嫆对立面的全胜后又停下,她敏锐地察觉到元嫆和全胜之间的奇怪磁场,慢慢走到元嫆身边。

“你是什么人?”她问对面的全胜,“我

大哥和杨将军很快就要过来,你当心你的脑袋!”

全胜抿唇,元嫆帮他解释。

“这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郝香菡愣了一瞬,在消化全胜的身份。

“那,那我就先走了。”她脸颊有些红,为自己的草率而懊恼。

她竟然把皇上身边的暗卫当成坏人,还呵斥对方,真是丢人。

“郝姑娘要去海边?”元嫆出声留住她。

郝香菡重重点头,“阿兰一家被海匪抓了,我得去海边亲眼看到他们回来才安心。”

得,这下不用问是谁被俘虏了。

“那本宫同你一起去,你自己去,不安全。”元嫆温声道。

郝香菡下意识看了一眼全胜,心里隐约明白皇上的侍卫为什么会站在淑妃娘娘对面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娘娘快些回去歇着吧。”她咧嘴一笑,自以为自己明白元嫆的想法,安慰道,“杨将军和我大哥,还有南海海师都可厉害了,那群海匪根本不是对手!娘娘回去睡一觉,明儿一早就能听到好消息。”

她着急去海边并不是担心海匪会攻入南海,而是担心海匪会对徐梦兰一家做什么。

长在海边的人最明白海匪的凶恶。

更何况那群海

匪今年就没再南海捞到好处,铁定恨死了南海。

想到此处,她就更担心徐梦兰的安危了。

“你自己去如何好?”元嫆皱眉,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青栀青禾,又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全胜,“他们都会拳脚功夫,本宫陪着你一起去,万一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帮你。”

郝香菡隐隐明白她猜错了,淑妃娘娘去海边一定有别的理由,不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她也不能违背贵人的意思,只能点头,“好,那我就同娘娘一起去。”

元嫆看了一眼还想说话的全胜,淡然一笑,“你同我们一起去,放心,我们会离城墙很远。”

她走向全胜,压低声音,“而且你也知道,我会点拳脚功夫,又有你们,我不会出事。为了赫赫,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她的话,郝香菡是听不见的,但青栀和青禾可以听到。

青栀帮她说话,“娘娘向来是有分寸的,你再拦着,当心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显然全胜没有料到一直不爱多管事情的青栀会帮元嫆说话,一时间有些诧异。

不止他没想到,站在青栀旁边的青禾也没想到。

青栀没有同两人解释,大步走到元嫆身边。

“娘娘,咱们快点走吧。”

元嫆唇角微微扬起,“好,走吧。”

她和郝香菡走在最前面,青栀青禾和全胜互相站在她们的左边,右边和后面。

出了南海的城门,再走千步就到新修建的城墙了。

元嫆停下脚,仰头看着南海的旧城墙。

“好了,就在这儿吧,咱们上去瞧瞧。”

全胜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就见元嫆伸手摘下头上的簪子,又摘下旁边郝香菡的首饰。

“高处容易被人瞧见,将这些会反光的东西收起来,若真有事,咱们也好跑路。”她将郝香菡的钗环塞到郝香菡手中。

全胜缄默,娘娘想的还真长远。

一行人上了城楼,远远眺望城墙,只能瞧见上面人来人往,却不听到炮火声。

“皇上和杨将军是想先救人吧?”青禾忍不住说道,“奴婢记得南海是禁止夜间捕鱼的,四个人先违背规定,真救不出来也没人会说府衙半点不是。”

“青禾。”元嫆瞪她。

郝香菡帮好友说话,“阿兰不是莽撞的人,一时昏头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现在一定知错了。”

周围没有陌生人,青禾冷哼一声。

“要我说,郝姑娘就不该为着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