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的话，元嫆立即带着左中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虽说从没陷入过爱情的苦恼，可她能读懂郝香菡看杨旭的目光，以及郝香菡对杨旭的珍视。
原主与杨旭两情相悦，但她不可能去和杨旭发生点什么。
既如此，不如让杨旭早点敞开心扉，与真正在意他，值得他爱护的人在一起。
杨旭方才瞧她的目光实在是不清白。
显然，并不是只有她自己这么觉得。
三人离开书房一段距离之后，左中天忍不住玩笑道，“末将早些年曾听闻皇后娘娘和杨将军两小无猜一事，后来觉得那是子虚乌有，如今才发现是末将太天真了。也是，皇后娘娘风姿绰约，的确该和话本子的女主角一样，受优秀男子的追捧。”
元嫆冷冷地瞥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身后的焕春就急忙忙地呵斥出声。
“左中郎好大的胆子，竟敢同娘娘开这样的玩笑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焕春是真的生气。
她是自始至终陪在元嫆身边的人，她见到过元嫆同杨旭一起开心的模样，也见过元嫆出嫁前暗自垂泪的模样。
杨旭曾经在娘娘心中的分量，她很清楚。
如今娘娘终于放下
杨旭，那从前的事情就如同一张纸被丢入火盆，已经变成灰烬，再没有从前的半分模样。
旁人也不该再提了，尤其是一个外男。
左中天躬身行礼赔罪，元嫆摆摆手。
她知道左中天并非真想冒犯她。
“赫赫近来走路的步子越来越稳了，本宫和皇上想着等回到京城之后就可以让你带着赫赫摸一下习武的边缘。”她主动翻过话题。
焕春有些不甘心，娘娘也太好说话了，若是换做旁人，定要左中天吃一番苦头。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左中天为什么对娘娘少了敬畏之心。
她曾听娘娘提过在大牢中和左中天见面的场景，从一开始娘娘和左中天的相处便是平等的，而左中天对仕途没有抱负，心里也从未存有巴结讨好上面人的想法。
哪怕她心里明白，但她对左中天还是不喜欢，那样的玩笑话太不合时宜。
只是元嫆已经翻篇，她再不高兴也只能暗戳戳地瞪左中天。
书房离卧房有一段距离，元嫆没有继续和左中天聊天，察觉到她的眼神，只看了她一眼便飞快移开目光。
其中，有些心虚的味道。
快要到卧房时，三人瞧见出来拿东西的青禾。
“青禾姐姐，小皇子呢？”焕春脆
声声地问道。
“青栀正在陪小皇子玩。”青禾瞥见左中天，她立刻明白元嫆要做什么，问道，“娘娘可要奴婢带小皇子出来？”
这里不是皇宫，但让一个外男进皇上和娘娘的卧房十分不合适。
她的反应正中焕春心意，焕春笑眯眯道，“我同你一起进去，正好为娘娘搬把舒适的凳子。”
与焕春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青禾对焕春的脾性还是了解的。
平日里焕春做事可能会粗条一些，但在娘娘的事情上从不疏忽，不可能存在一个人就站在娘娘身边，焕春故意冷落的情况。
青禾心思转动，点点头，“好。”
两人进屋。
从始至终，元嫆都没有说一个字。
焕春针对左中天是因为在意她，她不可能驳斥焕春，伤焕春的心。
况且她觉得也该和左中天保持点距离，让左中天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绝对不能说。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左中天，左中天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带着几分后悔。
......
书房内。
郝香菡送完箱子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刘泉带去后院的正厅等待叶景琰和杨旭的正事结束。
箱子里放着的是杨旭派人跟踪海匪多次得来的路线图，箱子打开，杨旭将
图纸摆放在桌案上，抬头便对上叶景琰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姑娘对你很上心。”
杨旭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哥哥正好是末将的部下，平日里会在府衙内待着，今日只是碰巧罢了。”
叶景琰只是笑着，并未戳破。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
来送箱子的姑娘看杨旭的目光热烈真诚，他都注意到了，杨旭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哪怕是个痴儿，也会发现这姑娘对待自己不一般。
至于杨旭为何不想承认，他也知道，是为着阿嫆。
说的更直白一些，是为着杨旭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当初他派杨旭来南海时，曾同杨旭彻夜长谈，那时他还存有放阿嫆离开的心思，言辞间有所展露，杨旭也没有再隐瞒，希望他能给阿嫆一个离开的机会。
他的答案是，只要阿嫆想要离开，他会立刻答应。
如今阿嫆的态度十分明朗，杨旭心知肚明，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但杨旭还没有放下。
在杨旭心中，大抵认为自己一生都要痴心寄在阿嫆身上，所以在他察觉到那个姑娘的感情后不敢去面对。
叶景琰眯了眯眼，回避，说明杨旭对那个姑娘也有过动心。
“杨将军，有些事情还是要主动面对啊。
”他笑道。
杨旭只是点了点头，有没有将这番话听进去，他就不清楚了。
他也不在意。
阿嫆的态度十分明了，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两人的话题回到正事上，说完正事，左中天恰好从后面回来，书房的位置让给叶景琰和左中天，杨旭带着东西出门。
踏出门槛，杨旭的心却一点点沉下来。
“杨将军，郝姑娘还在正厅等着您。”刘泉见他朝前院走，赶紧出声提醒。
杨旭回过神，目光有些散漫地点点头，往后面的正厅去了。
他到正厅时，郝香菡正无聊地把玩桌上的茶杯。
听到脚步声，郝香菡猛地抬起头，发现来人是他后立刻放下茶杯朝着他跑过来。
“将军同皇上聊了好久，我肚子都饿了，将军想吃点什么？”
杨旭想起今日的事情，心情有些别扭，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
“我不饿，你大哥应该给你留晚饭了，我送你回去。”
郝香菡眸中划过失望，但她没说什么，唇角的笑意也没有消失。
“好。”
她跟着杨旭往外走，始终与杨旭错着半步距离。
走出大门，快要走到马车旁时，杨旭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淑妃娘娘就是将军的意中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