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兰朵起初没有明白元嫆的用意,但脑筋一转便回过味来。

“你还在怀疑我撒谎?”

若元嫆相信她当时告诉叶景琰的都是真话,便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握着纸笔的手微微收紧,她不太想写这封认罪书,不想留把柄给元嫆。

元嫆不紧不慢道,“对,因为我拿到了这个。”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阿古兰朵看清后瞳仁骤然紧缩。

那是她要送去北戎的信!

她想质问元嫆是怎么拿到的,可她的理智阻止了她的开口。

“这是什么?”她选择装傻。

元嫆微微一笑,“郡主当真要与本宫唱戏吗?你不妨想想,如果本宫将这封信交给皇上,会如何?”

阿古兰朵蹙眉,怎么,元嫆这封信不是从大元皇帝手中拿到的?

一个后宫嫔妃如何拦截她送出去的书信?

她想不明白,一个猜想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很快又被她否决。

“郡主不会是在想本宫是如何拿到这封信的吧?”元嫆轻笑,揭露她的想法,“说来是本宫的运气好,去探望十八殿下时,在寝殿内发现了这个。”

阿古兰朵沉默一瞬,竟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不可能!”

不等元嫆开口,她又捂住嘴巴

门外的元嫆破天荒地对她露出怜惜的神情,她避开元嫆的目光。

“若这封信上说的是真的,那谋害赫赫的真正凶手是十八殿下,对不对?”元嫆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逼问道。

阿古兰朵闭口不答,但挡不住元嫆的循循善诱。

“你放心,无论你今日告诉本宫什么,本宫都不会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皇上。本宫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免得找错仇人,伤了本宫和赫赫的德行。”

她迟疑着看向元嫆,“你确定不会说出去?”

元嫆眸光真挚地点头,“不会。”

“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叶景植的心疾早就好了,但他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想要对付皇上。”阿古兰朵靠在门边,慢慢将真相拖出水面,“可后来他知道你和孩子是皇上的心头肉,便想让皇上尝尝他经历过的痛苦,于是就有了天花这件事。”

元嫆重新指着她手里的纸笔,“能不能将这些写下来?来日本宫报仇时,也好有个说法。”

牢门内的阿古兰朵仍是迟疑的,“我如何能信你?这件事也有我的参与。”

“大云的律法一直都可以功过相抵,你写了这封认罪书,一是自己投罪,本就可以减轻刑罚,

二是你成了本宫的证人,是有功的。”元嫆柔声哄着,“你不需要等太久,只要你写了,本宫会立刻劝皇上减轻你这次的刑罚。”

她将手伸进牢房,握住阿古兰朵的手,“要知道,重伤皇室子弟在大云律法中,是死罪。”

阿古兰朵终于点了头,当着元嫆的面将认罪书写好。

元嫆拿到手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无误后收起来。

“青禾,将本宫准备好的东西交给郡主。”她转身吩咐青禾。

青禾拿出一只做工精致的小匣子,阿古兰朵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这与你之前戴的耳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它不可以藏匿东西,只能用来防身。”元嫆说着教给她怎么使用戒指。

戒指上设有机关,佩戴的人碰到之后就会弹出尖刺。

“你这次出去之后,皇上一定会派人仔细搜身,往后想碰到防身的东西比登天还要难,这戒指是本宫的心意。本宫可以救你出大牢,但以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熬着。”

阿古兰朵完全没想到元嫆会为她着想到这步田地,一时之间没能给出反应。

“多谢娘娘!”她将戒指好好收起来,朝着元嫆磕了一个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

定会报答娘娘的救命之恩!”

元嫆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带着青禾离开。

第三层大牢陷入沉寂,无人看到的阴影下,阿古兰朵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

......

元嫆回到明仁宫,已经洗去易容的青栀端来一盆温水。

“虽然娘娘已经提前服用过解药,保险起见,还是用奴婢准备的这盆水洗洗手吧。”

元嫆脸上笑意温柔,“你想的周全。”

白嫩的十指浸入温水,她仔细揉搓两遍才拿出来。

她今日送给阿古兰朵的戒指别有心思。

那是她在别的世界得到的小玩意。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枚戒指是个饰品。对于懂点门道的,知道那是个暗器。

但只有像元嫆这种看过图纸的,才知道戒指另有乾坤,里面还有一层暗格。

那枚戒指在送给阿古兰朵之前,她往里面放了青栀特制的药粉。

阿古兰朵是半个药人,许多毒药都没有用,她干脆就没让青栀做有毒的东西,而是放的追踪粉。

这是青栀全广一众暗卫独有的,如此阿古兰朵的行踪被她完全掌握。

......

阿古兰朵行凶一事没有传扬出去,但叶景琰将这件事告诉了北戎王。

事情发生的第

四天,北戎的使者到了京城。

元嫆得知这件事时,正在检阅新书的草稿。

“半个时辰前,北戎使者入宫,皇上今日应当会设宴款待,想是也会邀请娘娘过去。”青禾说道。

元嫆放下草稿。

原文中北戎一早就被万峥团灭了,压根没留到赫赫登基的时候。

这次万峥早早倒台,不知道北戎的结局有没有改变。

她原本是不在意北戎的,但叶景植和阿古兰朵的事情发生后,她的目光实在是难以放过这个小地方。

“娘娘,刘公公来了。”焕春捧着糕点进来,身边跟着刘泉。

刘泉向元嫆行礼问安,得到‘免礼’的许可后笑道,“娘娘,皇上今晚要设宴招待北戎的使者,请娘娘一并出席,还希望娘娘早早准备。”

“北戎使者?应当是来赔罪的吧?怎么皇上还要款待他们?”元嫆问道。

刘泉颔首,解释道,“皇上不想伤了和气。据那使者解释,当日和亲一事是万峥自作主张,北戎那边匆忙挑选,也不知道送来的人不干净。”

元嫆对使者的话存疑,但她没必要同刘泉说这些,只笑着说知道了。

等刘泉离开之后,她看向青禾,“我想知道北戎使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