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公公进来吧。”元嫆说道。
门打开,刘泉进门先向她行礼,继而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太监。
元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小太监手上端着一个红木盘,盘子上有一杯酒,一丸药。
瞬间,她知道刘泉是来做什么了。
“娘娘做事就好,不用理会奴才。”刘泉带着小太监站到墙边。
此时戚兰心也看到小太监手上呈着的东西,精致的小脸瞬间惨白。
“这是皇上的旨意?”她声音颤抖着发问。
其实她知道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刘泉是皇上的人,刘泉带人来送她上路就相当于皇上要她上路。
“不错,是皇上让咱家来的。”刘泉细声回道,称呼已经改了。
元嫆不免唏嘘,对刘泉道,“你做事吧,本宫想问的都问完了。”
她来见戚兰心,只想知道戚兰心是不是在她怀赫赫期间对她动过手脚。
答案已经知道,没必要留下看戚兰心最后的凄惨模样。
刘泉和小太监俯首,一副恭送她离开的样子。
“等等。”戚兰心忽然喊住她,“元嫆,你一定要善待皇上,皇上比寻常男子心思柔软,莫要辜负他。”
元嫆停下
脚步,回头看她,“我知道了,一路走好,下辈子不要再把一颗心都放在别人身上了。多为自己着想。”
戚兰心脸上露出笑容,那是真心实意的笑。
元嫆头也不回地踏出殿门,和焕春走下台阶,忽而又停下脚步。
“娘娘,怎么了?”焕春不解。
元嫆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没什么,想送她一程。”
她没站太久,不一会刘泉带着小太监出来,看到她愣住。
“娘娘怎么还没回去?在这儿站着多冷。”刘泉着急忙慌地走上前,对焕春说道,“焕春姑娘,今儿天不好,又有风,你还是快些带娘娘回去吧。”
元嫆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刘泉当紧她并不会让人怀疑,但元嫆微微眯起眼睛。
“多谢刘公公挂念,本宫不冷。德妃去了?”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轻,仿佛只要此时有一阵风吹来,就会将她的声音隐没在风声中。
刘泉颔首,“去了,因此奴才要出去带人进来送她出宫,皇上的意思,戚庶人不可下葬在皇陵之中。”
昨日叶景琰下了处决戚家的旨意,戚将军倒是没有官场上勾心斗角那些事,但他贪墨军饷,这一件就足以
将整个戚家下狱。
叶景琰最后念在戚将军也有战功,只将戚将军一人问斩,其余无论男女都发落往教坊司。
入了教坊司就是贱籍,贱籍出身的男子一生都不可入仕途,这是为了断绝戚家东山再起。
元嫆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幽幽道,“出宫前总要整理妆容,她与本宫虽然有仇有怨,但同为女子来人世间走一遭,本宫不能看着她潦草离开,就由本宫为她梳洗一下吧。”
不等刘泉答应,她就吩咐焕春,“去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宫女,备好热水,本宫为德妃擦洗身子。”
见她如此执着,刘泉欲言又止之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刘泉带着小太监在门外守着,元嫆让焕春和另外两个宫女把戚兰心抬到**后,吩咐两个宫女到外殿等着。
焕春看着自家娘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一团线,找到线头之后缠在德妃的手指上,狠狠缠了几圈。
这是做什么?
她和娘娘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德妃的手指。
只见片刻之后德妃被缠住的手指开始发紫,渐渐肿起来。
“果然是这样。”
她听自家娘娘小声嘟囔一句。
“娘娘,果然是怎样?
”她压着声音问元嫆。
元嫆边解线结边同她解释,“刘公公喂给德妃的,不是毒药,是假死药。”
焕春的手比嘴巴反应更快,听清她的话之后一把捂住嘴巴。
假死药?
药是刘公公送来的,说明是皇上要德妃假死,为什么?
元嫆看向闭了气息的戚兰心,低声感慨,“这几年,他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你的事情。”
说完这句,她没再同震惊的焕春解释什么,开始帮戚兰心擦洗身子,梳妆打扮。
半个时辰后,她让焕春开门,刘泉忐忑地进来。
瞧见容貌亮丽的戚兰心,他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还要送戚庶人出宫吗?”他问道。
戚兰心下的西域奇毒不仅毁坏皇上的身子,也让小皇子体内留下了毒素,他以为昭淑妃见到戚兰心死掉会很开心,没想到昭淑妃想到的是要送戚兰心最后一程。
他此时才发现,这位昭淑妃的心胸很是宽阔,也明白皇上为何这么喜欢她了。
“不了,快到赫赫听道德经的时辰了,本宫要回去了。”元嫆不紧不慢道,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的戚兰心,“本宫听说有些宫人手脚不干净,想从死人身上捞油水
,还请刘公公吩咐好。虽说德妃作恶多端,可她是皇上的女人。”
刘泉俯首,“那是自然,奴才会吩咐妥当的。”
元嫆没再说话,带着焕春离开。
刘泉和其他宫人都以为元嫆在维护戚兰心最后的颜面,只有焕春清楚,自家娘娘往德妃的中衣里塞了两千两银票。
“娘娘,您对德妃是不是太以德报怨了?”离开长春宫很远,焕春瞧四下无人,才鼓起勇气问。
元嫆仰头看湛蓝的天空,“你猜皇上为何要留她一条性命?幕后真凶是太后,从另一层方面来说,戚兰心也是受害者,皇上心里也清楚。戚兰心纵火是真,对我下毒是真,我如今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既然她没要我的性命,我也不取她的命。”
戚兰心还亏欠她一份恩情,活着才能报恩,死了她去找谁?
焕春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娘娘心肠太好了,这样在后宫里可不行。”
元嫆哑然失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踩着青砖往明仁宫走,快要走到门前时,门口的义平迎上来。
“娘娘回来了。”
“恭喜宿主,‘扭转乾坤’任务当前进度百分之百,任务奖励已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