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元嫆并未做出太大反应,稍微沉默片刻,答应下来。
在陆婉欣看来,元嫆大概是早就知道叶景琰与她之间并无**,毕竟皇上可宠爱这位先皇后了,这种闺房之事一定会被拿到元嫆跟前表忠心吧?
想起这个,陆婉欣眼中不免划过讥诮,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样痴迷情爱的男人。
权势永远都比情爱重要。
从浮光宫离开,元嫆让全广去调查一下陆婉欣的生平。
待全广离开,焕春忍不住道,“娘娘为什么要帮贤妃出宫?奴婢觉得此人十分不可靠,表面上想借助娘娘离开,实则不知道打什么算盘,依奴婢之见,不如直接告诉皇上,让皇上处理,免得脏了娘娘的手。”
元嫆瞥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你成长了,都会为我分析利弊了。”
是不加遮掩的夸奖,焕春却红了脸。
“奴婢要学的东西多着呢,能为娘娘排忧解难就好。”
自从娘娘要她留意宫外的可用之才后,她就决意要成为娘娘身边最有用的人,除了留意宫中局势,她现在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跟着恢复身体的青叶练武。
青叶伤势还未痊愈,怕武艺退步,每日都会训练两个时辰,动作
都不难,正适合她一个入门的新手。
元嫆收回视线,“不过用不着我告诉皇上,我来浮光宫的消息会被有心之人告诉皇上,皇上稍作打听就知道浮光宫里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叶景琰就来了。
表面上是陪着她和赫赫一起用膳,实则没吃几口就开始说前朝的事情。
“陆家今日上交了家库和誊养的私兵,希望我能放宽处罚。两千私兵,每年的军饷费用都是一大笔,况且一个御史养这么多私兵做什么?他竟然还敢要我从轻发落!”
元嫆恍若未闻地吃饭,她听着就是,等叶景琰要她开口的时候再说话。
很快叶景琰发现她没有搭话的意思,眸光波动,将话递到她嘴边,“阿嫆觉得我该怎么做?”
元嫆这才放下筷子,“皇上,私兵都是可用之才吗?”
叶景琰点头,该说不说,陆御史是会挑选人才的,那些私兵每一个都十分精壮,稍加训练就是上阵杀敌的一把好手。
“誊养私兵,按照律法本是死罪,陆御史上交私兵,这叫以功抵过,与他其他的罪名有关系吗?”元嫆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至于家库,就算陆御史不上交,皇上也是要抄家的,况且
他上交的数目肯定作假了,皇上无需思量这一点。”
叶景琰听得连连点头,陆家上交的家库数目不多,严格去掉陆家上下这些年的花销,正好是陆家上下几代攒下的俸禄。
他很清楚,陆家的家底绝不止这些。
元嫆点到为止,见他不开口,遂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叶景琰提起陆家的本意不是听她分析,叶景琰本就聪明,手底下又有智囊团,这种浅显的东西何须听一个后宫嫔妃拆解。
叶景琰之所以提到陆家,是想引出她进入去浮光宫的事。
“皇上,臣妾有罪。”她站起来,向叶景琰屈膝跪下。
叶景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并未让元嫆起身。
“阿嫆,你在说什么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元嫆垂着头,“臣妾今日去浮光宫,贤妃曾征求臣妾的意见,想知道此举能不能让皇上宽恕陆家,臣妾未能第一时间告诉皇上。”
一旁跟着跪下的焕春悄悄打量叶景琰的神色,见叶景琰脸上平淡,显然早就知道白日的事情。
“你去浮光宫做什么?”叶景琰问道。
元嫆回答,“臣妾听闻浮光宫的宫人染病之后一直留在浮光宫,并未搬去单独安置宫人的宫殿
,臣妾认为此事不妥,吩咐曾太医去浮光宫诊治,遭到贤妃拒绝,因此臣妾亲自去了。”
她说的是实话。
叶景琰扬眉,将身子微微前倾,两个胳膊肘搭放在大腿上。
“你怎么突然想起那边的宫人了?阿嫆,我以为你是不会管这些事的。”
元嫆抬起头,两人平视,“皇上,臣妾无时无刻都在想该如何洗脱臣妾身上的冤屈。您知道下毒的人不是臣妾,可外人呢?”
她眼中含着哀怨,“若没有赫赫,臣妾可以无视罪名。臣妾可以是罪人,但赫赫不能是罪人的孩子。”
叶景琰拧眉,“阿嫆......”
“皇上。”元嫆直接打断他的话,“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臣妾自知找到证据的希望渺茫,因此臣妾希望可以多做一些好事,让人们知道臣妾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臣妾相信,日子久了,总有人相信臣妾是被冤枉的。”
气氛被烘托到一定程度,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在叶景琰眼中看到了疼惜。
“阿嫆,你先起来。”叶景琰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元嫆神情恹恹,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
中走出来,“臣妾洗耳恭听。”
她这副模样让叶景琰更心疼了,因此语速加快。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明真相了,也有人证和物证,足以还阿嫆一个清白。”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焕春从心里为主子感到高兴,她却听到与她站在一起的刘泉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
她忍不住扭头看刘泉,这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刘泉要叹气?
叶景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带回去,“毒是母后得来的,交给戚兰心去做的。两人都没想到,我喝了那碗汤突发奇想去了你宫里,为了自保,两人一起捏造证据将凶手的牌子安插在你的头上。”
听到真相的元嫆有些震惊,太后暂且不说,戚兰心?
“皇上,德妃的确参与了?”她皱眉发问,“臣妾与德妃有怨,但平心而论,她十分在意您,怎么会对您用有毒的春......”
她及时闭上嘴巴。
戚兰心对叶景琰痴心一片,她觉得后宫任何嫔妃都可能害叶景琰,但戚兰心绝对不会。
“她不知道那份药有毒。”叶景琰的语气十分平静,“因此事情结束之后,她与母后就割席了。”
他看着元嫆,“纵火一事,是她一人做的,而非母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