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即将要碰到元嫆肩膀时,元嫆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啊!”
元嫆认出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是负责冷宫日常事务的郝嬷嬷。
计划败露,郝嬷嬷仓皇地扭头想跟门外人求救,却只看到那人在的窗户早已经关死,紧闭的房门传来落锁声。
元嫆也听到了,郝嬷嬷只是举无轻重的棋子,那更好攻破。
“说!是谁让你来的?”元嫆将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匕首贴紧郝嬷嬷的脖子,“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郝嬷嬷魂都飞了,废后没中迷药,手里还有匕首,她们的计划早就被人泄露了?
“我说,我说。”郝嬷嬷识时务,赶紧道。
元嫆将匕首往后收了收。
“是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郝嬷嬷的声音又尖又细。
话音未落,元嫆手中的匕首忽然一划,郝嬷嬷白细的皮肉顿时绽开一条血口。
“说实话!”
“啊呀!”郝嬷嬷痛呼,浑身禁不住地哆嗦,“皇后娘娘,奴婢没骗您,奴婢只是拿点好处银子,绝对犯不上骗您,把自个儿的命搭进去啊!”
元嫆冷笑,不舍得为银子搭自己的命,却能为银子要别人的命。
一阵烟熏味飘入元嫆鼻腔,她心中警铃大作
,凶手放火的时间提前了。
“你想不想活下去?”她附在郝嬷嬷耳边,恶魔低语。
郝嬷嬷把头点成拨浪鼓,她想活命!
……
“走水了!走水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安静的咸芳宫被点燃嘈杂的引子,渐渐地有人听到动静出门,看到宫外的侍卫朝着西南角跑去。
“咋了?哪儿走水了?”
“新皇的废后,要我说,还有什么可救的?说不准就是人家自个儿想死了呢。”
“嘘!小点声,别叫人听见。”
几个侍卫跑到着火点时,元嫆所在屋子的火势已经照亮了半边天,绯红的火焰舔舐着天空。
“里面有几个人?”问话的侍卫叫许群,平时看管咸芳宫的后门。
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回应他的只有几个看热闹的目光,无人应答。
许群心中有些气恼这群人的冷漠,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转身朝火场走去。
“诶,你怎么进去?”他的同僚王立拉住他,两人都是看后门的。
王立压低声音,“这么大的火,金子都给你烧化了,别说人了。你有三长两短,你爹你娘咋办!”
他的话让许群有些动摇,可下一刻人群里有人惊呼。
“里面的人还活着!”
许群扭头看向火
场,裹挟着黑烟的火焰下竟然真的有一个纤细的影子摇摇晃晃。
他再无暇去想王立的话,一股脑地奔进火中。
见到有人朝自己跑过来,元嫆把两块湿布丢进火中,捂着口鼻靠近对方,在两人快要走出房门时,她佯装体力不支晕倒,对方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起来冲出火场。
元嫆悄悄看了对方一眼,记下对方的样貌,好在来日报答。
原计划中不会有人来救她,她也想好了怎么活下去。
计划有变,那就允许她当个娇弱的小莲花吧。
“许群,隔壁是空院子,先把她送到隔壁。”
元嫆听有男人说话,应该也是侍卫,心中默默记住许群的名字。
不一会,她被人放下,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
元嫆正在想什么时候适合醒过来时,一阵哭喊声由远及近。
“娘娘!娘娘!”
焕春扑到她身边,约莫是看到了她的伤,哭声越发撕心裂肺。
她这个丫头真是及时雨。
在别人的视角下,元嫆猛烈地咳嗽好几声,慢慢睁开眼睛。
“焕春?”
元嫆偏过脸,一双翦水秋瞳在看到屋内其他人后瞬间写满了惊恐。
“都是恶人!你们也想害我是不是?”
她一把抓住焕春,硬生生把焕春
拽了一个踉跄,连焕春脸上的泪珠都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才落地。
“焕春,他们都要杀我,都要杀我……要杀我……”
元嫆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眸紧闭,似乎只要她看不到屋内的其他人,其他人就不存在了。
焕春被吓坏了,娘娘不是说阎王爷给了救命的法子吗?怎么会这样?
她慌乱之际,被元嫆握着的手被捏了几下。
“娘娘,奴婢保护你,没事了啊。”焕春强行镇定下来,俯身将元嫆圈在怀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娘娘,小皇子已经送到严嬷嬷那里了。”
“你让他们出去!焕春,求求你让他们出去!”
元嫆忽然大喊一声,把焕春和许群等人都吓了一跳。
“奴婢这就让他们出去,娘娘莫激动。”焕春柔声哄着。
她站直身子,一脸歉意地看着许群等人,“各位侍卫大哥也瞧见了,我家娘娘受了惊吓,能不能麻烦你们在门口守着,别让娘娘瞧见。”
许群几人不是难相处的,连声应下来,把屋内留给主仆二人。
听着身后的关门声,焕春从怀中掏出几个野果子。
“娘娘,这是您让奴婢摘的果子,奴婢给您擦一个尝尝。”
元嫆脸
上的恐惧消失,缩在一起的四肢舒展开,侧目看伏跪在床边恨不能把头塞进果子里的焕春,心中不由得叹气。
她伸手握住焕春的手,焕春抬头,泪痕挂满了脸。
“娘娘骗奴婢。”
声音像是在江南春雨润过,软和的音调更显委屈。
“娘娘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会受伤?”焕春断断续续,抽噎着说完,左手捂住嘴巴,哭成了泪人。
她信了娘娘的话才离开,如果知道娘娘会被烧伤,她绝对不会走的。
“傻丫头,这是我自己烧的。”元嫆靠在她旁边,小声道,“苦肉计,不破不立。”
这件事闹大了才能创到幕后指使,她不想白费功夫,而背包里有组织再生喷雾,恢复容貌没什么问题。只是比较疼。
得了解释的焕春哭的更凶了,那也不能烧脸啊,这么大一片怎么都会落疤的。
元嫆毁容了,一半脸都是红色混着黑色的烧伤,唯有一双眼睛还在提醒旁人她毁容前是个精致的美人。
“别哭了。”元嫆压着声音哄焕春,“阎王爷传授我的秘法可以修复容貌,不然你以为你家娘娘舍得这张脸?”
焕春怔了一瞬,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外传来太监的吆喝声。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