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太后问。
屏风内的陆婉欣屏住呼吸，等待叶景琰的答案。
叶景琰望着太后，“母后，你有孙儿了。”
短短一句话，让太后和陆婉欣都愣在原地，陆婉欣更是手脚冰凉。
一句话直接把她成为皇后的可能彻底熄灭。
“皇帝，你说什么？”太后追问。
她刚才飞快地将后宫的妃嫔在脑中过了一遍，想不出叶景琰说的是谁。
叶景琰却笑了笑，问身边的刘泉，“明仁宫收拾好了吗？”
太后瞬间了然，陆婉欣不知道，她却是明白皇帝说的是谁了。
明仁宫是元嫆为后时的住处。
她为皇后时住在甘泉宫，但叶景琰即位后，并未让元嫆入住甘泉宫，而是单独为她打造了明仁宫。
元嫆毒害叶景琰被废，新后必然是要忌讳的，叶景琰却让人收拾明仁宫，这说明所谓的新后并不新，就是元嫆。
“皇帝既然已经定下了，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她闭了闭眼，“是刚怀上的？”
“朕留个惊喜给母后，等母后看到她的人，您就明白了。”叶景琰卖弄关子。
太后点点头，瞥了一眼屏风，“好，哀家等着。”
她走到屏风处，“婉欣
，哀家先回去了，你若是有需要哀家开口的地方，只管差人去宁寿宫。”
陆婉欣的嘴唇都被咬白了，此时却只能压着心头的不甘应了一声好。
太后前脚离开，叶景琰借口御书房还有事情也跟着离开。
陆婉欣身边的大宫女红云为她感到委屈，“这算什么？皇上既然没想着让娘娘当皇后，就应该早点约束外面人的嘴巴，现在事情都传开了，皇上又说让别人，拿娘娘当什么？”
陆婉欣冷笑，“自然是把本宫当个笑话。”
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传来抓心的痒，那种感觉让她更加烦躁。
“你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吗？”陆婉欣把帕子按在脸上，好止住痒感。
红云摇摇头，“奴婢可以出去打听一下。”
“行，别叫人察觉皇上要另立皇后一事，等皇上的旨意颁布，你我只当做不知道，当聋子瞎子。”陆婉欣叮嘱道。
红云应声出门，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恨意和不忿。
今晚的事情让她这段时间的恨意都有了准确的发泄口，难怪叶景琰再三落她的面子，合着是为心上人铺路。
她才入宫多久，听叶景琰的语气，要成为皇后的那个女人
应该早就怀孕了。
红云说叶景琰应该管外面的风言风语，她看那些风言风语多半是叶景琰放出去的，是要她成为挡箭牌。
她倒要看看对方是谁。
......
通往宁寿宫的石子路上有一群人，为首的是太后和叶景琰。
“皇帝，你行事有些鲁莽了，元嫆不能恢复皇后的位份。”太后声音淡淡的，像是母亲同儿子说家常话一样，“她是罪人，你不愿意同她计较，不代表朝臣答应。”
她停下脚，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叶景琰。
“哀家也不答应。”
今晚之前她还存有拉拢元嫆的心思，在知道元嫆怀上龙子之后，那份念头烟消云散。
皇储只能是欢儿的，叶景琰绝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支持元嫆出冷宫，如此她可以借助皇帝妃嫔的手除掉元嫆腹中的孩子。
“母后无须担心，朕拟好的旨意上只是把她恢复美人的位份，与皇后无关。”叶景琰佯装不明白太后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
太后疑惑，“那你让刘泉收拾明仁宫做什么？你还在浮光宫说已经想好将后位传给谁了？”
她只是年纪大，又不是耳朵背，叶景琰刚才说的话她听
得一清二楚，现在是想扭曲事实？
叶景琰脸上的笑意不变，抬手屏退刘泉等人。
“母后，当年没有您，儿臣可不能那么顺利登基，您那么聪慧，怎么今儿糊涂了？”
太后脸色微沉，她的确不懂叶景琰的用意，因此听叶景琰这番话觉得无比刺耳。
叶景琰再次开口，声音冷的惊人，“儿臣当然不会原谅元氏，她下的那份毒硬生生毁掉了儿臣的身躯，若不是顾及前朝，儿臣真想将她千刀万剐。”
太后没被他声音中的寒意误导，心里有些无语。
怎么？想把人千刀万剐还给人整怀孕了？
叶景琰还在继续说，“儿臣说要将后位给她是真的，但不是现在，是等她死了以后。”
太后心中一震，她面上冷静地看着叶景琰，想确定这番话的真假。
她并未在叶景琰脸上看到玩笑二字，模样十分认真。
“她是儿臣的第一个女人，自她之后的这七年，儿臣拥有过许多女人，可她们都没有为儿臣诞下子嗣。”叶景琰话语里是无尽的怅然。
太后眸光闪烁，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
就她塞到叶景琰身边的女人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其中不乏她
十分信任的，她得到的答案一律都是叶景琰根本不碰她们。
或许叶景琰是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可这份超乎寻常的谨慎，让她不得不怀疑叶景琰是没碰过后宫的所有人。
“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子嗣，儿臣要给他最好的，自然也包括生母的身份。”
叶景琰声音放缓，太后听完久久说不出话。
她已经得到答案了，叶景琰想要去母留子。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浮现。
或许她不止可以用嫔妃的手除掉孩子，还可以借用叶景琰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哀家只怕你没想明白，让前朝的朝臣误会。”她柔声道，“如果元氏足够聪明安分，你也不用太早处理这件事，让孩子多跟母亲待些日子。”
叶景琰俯首，“儿臣明白。”
两人聊完此事，在前面的路口分道扬镳，叶景琰回了御书房，太后回宁寿宫。
她一进宁寿宫，林如海就走过来。
“太后娘娘，方才宫人来报，贤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在打听明仁宫。”
太后唇边浮现笑意，“哀家知道了，只管让她去打听吧，让宫人都聪明点，贤妃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别藏着掖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