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扶桑一族

明天开始上传大结局,么么~

题外话

位于东城的素心庄,‘春’意盎然,温馨一片,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中,那名雪衣无暇的男子正给怀里的‘女’子梳头,和乐融融,伉俪情深,却不知新的危险,正悄然而至……

“澜澜,我帮你‘揉’‘揉’。?。?”欧阳旭抚着凤玖澜坐在软椅上,亲自给她轻‘揉’着头部的‘穴’位,促进血液循环,此时的欧阳旭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凤玖澜喘着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转几圈,我就头晕了;!”

欧阳旭紧张兮兮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心中懊恼,他怎么能抱着她转那么多圈呢?万一头晕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旭才停止了脚步,将凤玖澜放了下来,见她脸颊通红,连忙道歉,“对不起,澜澜,是我没注意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某‘女’眼皮一翻,心中暗忖,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呢!也不怕他即将出生的宝贝蛋被吓着!

凤玖澜嘴角浮现出一抹真挚的笑容,这样神采飞扬将天下踩在脚底的欧阳旭,是她不曾见过的,她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连连道,“看到了看到了……你快放我下来呀……”

这样的消息,传到在素心庄养胎的凤玖澜以及陪产的欧阳旭耳中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欧阳旭更是抱着凤玖澜转圈圈,“澜澜,你看,这天璃万里河山,已有半数臣服于我。”

神罗军势如破竹,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将在场所有扶桑武士消灭殆尽,至此,久攻数月毫无进展的甘州,沦陷……

于是凤离很诡异地发现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灵渊少主竟然笑了,而且还笑得如此邪恶……

若是能够将庄枫的注意力引到欧阳旭身上,那么自己就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太妙了,‘玉’灵渊就差拍案叫绝了。

某人眼角翘起,张扬着魅‘惑’的弧度,每每想起自己这些年来被庄枫追杀的遭遇,‘玉’灵渊就气得想吐血,那庄枫简直就是个疯子,天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执着于追杀一个人,甩都甩不掉,‘玉’灵渊极度怀疑自己一身强悍的轻功都是拜庄枫所赐!

‘玉’灵渊如是想着,自己助神罗军灭掉那么多的扶桑武士,恐怕庄枫很快就会炸‘毛’,到时候,庄枫对上欧阳旭,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说起幻术,恐怕他们的那位少夫人才是个中高手吧……

这些人最大的倚仗便是扶桑忍术和幻术,只不过欧阳旭的神罗军人人都经历过十分严格的考验,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敌人的幻象‘迷’住双眼的。

凤玖澜借‘玉’灵渊之手助神罗军除去那看不见的隐患,‘玉’灵渊又何尝不是借神罗军之力将这些人消灭殆尽呢?

神罗军眼中布满了铺天盖地的恨意,见到深青‘色’的人影便朝着他们攻击而去,其战斗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玉’灵渊对此十分满意,“本少主的表弟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玉’灵渊站在一旁的小沙丘上,欣赏着青衣人‘精’彩的面部表情,‘唇’角微勾,这些年来,扶桑武士可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追杀他,好几次死里逃生,他对这些时时刻刻会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这个秘密从来只有他们扶桑族人知晓……

檀香气息,是他们忍术的克星,不论他们的忍术修习得有多高深,一旦遇上檀香气息,身形便会显现,只因檀香气息与他们忍术的功法相克。

他们隐藏行踪的本领非常好,因此在看不见他们的情况下,很难让人通过习武之人的气息来辨别他们的方位所在,空气中檀香的气味十分清淡,却让一众青衣人脸‘色’大变。

当神罗军看到这些人凭空出现时,眼睛都杀红了,就是这些人凭借着能够随时随地消失与出现的功夫,在多少次的战役里暗箭伤人,使甘州久攻不下。

凤离点了点头,右手高举,在空中挥舞成半个圆,几乎同一时刻,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缓缓升起八缕青烟,直上青空,丝毫不散,不过瞬息之间,茫茫大地上浮现出了近百名深青‘色’的身影。

‘玉’灵渊墨衣黑发,飘扬在风中,猎猎如旗,当看到许多神罗军的后背被无端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时,他瞳孔一缩,立刻下令,“传令下去,八大方位同时点燃檀香。”

“好。”‘玉’灵渊只说了一个字,锐利的眼神忽然停留在了一处草丛上,就在这时,两军对垒之势瞬间被打破,神罗军与天璃军队在宽敞的戈壁滩上厮杀着,干燥的风在这里穿行而过,却丝毫没有为这片戈壁带来‘春’天的气息。

凤离的眼珠子转了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提醒‘玉’灵渊,“少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少主一声令下。”

‘玉’灵渊身后暗卫十人一字排开,身旁是打扮得十分‘艳’丽的美婢凤离,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是在看戏一般,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甘州,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城池,结果,无往不利的神罗军在这样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地方栽了跟头,久攻不下。

天璃北部,甘州一役,两军对峙,幻城神罗军装备‘精’良,人人皆为以一当十之辈,天璃军队素质虽然良莠不齐,却在这个时候显得很有底气,仿佛拥有了什么倚仗一般。

随着祭坛的旋转及周遭朦胧的雾气升起,在庄枫眼中长孙璟的身影愈发模糊,直到阵势完全开启半刻钟后,长孙璟才从扶桑岛上完全消失。

以长孙璟的实力,即使是在幻城也一样能够躲过欧阳旭的眼线,所以庄枫和长孙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其实,扶桑岛与幻城的距离真的很近,‘肉’眼可及,只不过隔着如同天堑般的幻海罢了。

庄枫将长孙璟送至祭坛的西南角,祭坛中心的大圆盘上还刻着天启大陆最完整的地图,只是这个祭坛中的阵法并不能将人送至仙云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仅仅能送到离扶桑岛最近的幻城。

于是庄枫将长孙璟带到了一方祭坛前,那方祭坛以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其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经过岁月的沉淀依稀可见扶桑‘花’的轮廓。

每施展一次,也是耗费很多‘精’力,因此,除非万不得已,长孙璟也不会耗费自己的修为施展这样的术法,如今庄枫提出送他一程,那么再好不过,虽然扶桑一族与世隔绝,但是扶桑皇族要想将几十个人用阵法送出扶桑岛,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南风皇族以凤首箜篌为媒介,从神乐缥缈与南希巫术中汲取灵感,开创空间幻阵,是以能够轻易抵达扶桑,不过,这样的空间幻阵终究威力有限,只有一次‘性’带一个人,距离还不能太远,不如神乐缥缈那般霸道放肆。

要知道,从神乐缥缈中获取灵感开宗立派的可不仅仅是楚城,还有南风,只不过在几千年历史的洪流中,南风渐渐走上了仙云大陆的政治舞台,它展现在世人面前更多的是政治地位,而非武学奇术。

于是庄枫再次给长孙璟带路,长孙璟银白‘色’的身影在瞭望山的层峦叠翠中隐现起伏,他身后的凤首箜篌是仅次于幻音魔琴的通灵乐器;

长孙璟一听有些怔然,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方才答应,“如此甚好,多谢扶桑王。”

“不错。”长孙璟点了点头,正要从自己身后取出凤首箜篌,庄枫见到他这一动作便知晓长孙璟想做什么,上前阻止,“不如让本王送璟太子一次吧?”

“呵呵,璟太子这是要离开扶桑了吗?”庄枫收起自己脸上流‘露’出的不悦之情,起身相送,笑着问。

扶桑是庄枫的天下,自己就算再怎么强大也得掂量掂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仙云局势千变万化,璟身在扶桑,难免鞭长莫及,不出半年,必定兑现诺言。”长孙璟是个擅长揣度别人心思的主儿,知道自己若是无法给出承诺庄枫定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离开。

庄枫在长孙璟转身的那一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长孙璟真是矫情!

长孙璟心知庄枫这是上钩了,于是卖了个关子,“这点……请恕璟不便多言……”

“谁?”庄枫深青‘色’的眸子里闪耀着一丝‘激’动。

“呵呵,巧的是,璟刚好认识一位乐师,已经突破了大圆满之境,而且……是幻音魔琴如今的主人。”长孙璟脑海中闪过了凤玖澜的影子,轻声对庄枫说道。

幻音魔琴通灵且会择主,听说这几千年来都没有乐师能够让它臣服,哪怕是那位仙云第一琴师也只是能与之为友罢了,谈起绝对的驾驭,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庄枫脸‘色’一沉,不悦道,“璟太子这是在敷衍本王吗?除了五千年前的那个人,试问世间还有谁能弹奏出完整的神乐?再说了,天下间有哪个突破大圆满之境的乐师会愿意将自己一身修为注入幻音魔琴,开启绝世幻阵?”

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庄枫口中溢出,话音铿锵,掷地有声,长孙璟勾‘唇’一笑,“若是寻到可弹奏出完整神乐的人,何愁扶桑一族不能离开此地?”

“当然。”

长孙璟徐徐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窗前,他俯瞰着整个岛屿,须臾,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扶桑王可听说过神乐缥缈?”

“不知璟太子有何良策?”庄枫忍不住问道,将扶桑一族的兴衰完全寄托在一个不知是敌还是友的同盟身上,并非明智的选择;

庄枫十分好奇,长孙璟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扶桑族人全数带离扶桑岛,带几十个尚且可以,但若想将所有人都带走,难于登天,要不然扶桑一族也不至于三千年都窝在这个黑海环绕的岛屿上了。

“既然扶桑王如此有诚意,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长孙璟微笑着举杯,与庄枫隔空敬酒,然后一饮而尽。

从古至今,不乏有对着扶桑族印发血誓的扶桑族人违背誓言,最后无一不得好死……这一点对已经研究扶桑一族多年的长孙璟而言,自然是不陌生。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所有扶桑人都知道,扶桑族印对所有的扶桑人都拥有着天然的制约能力,这种能力始于扶桑先祖。

这无疑是最能打消长孙璟疑虑的方式,扶桑族印,是通灵的宝物,所有扶桑族人一旦对着扶桑族印发血誓,若是没有履行誓言,定然会遭到报应。

“本王可以对着扶桑族印发血誓。”庄枫略加思考了一会儿,徐徐道。

经过了多年的调查方知轩辕城、云水之遥、无风谷、西雪、碧云岛、幻城这些势力之间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注定不可能成为扶桑的助力。

庄枫深青‘色’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流光,没想到长孙璟的戒心这么强,诚然,与长孙璟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不过,仙云大陆再也没有比长孙璟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长孙璟的担忧是非常有道理的,毕竟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有什么理由相信庄枫在帮了自己之后不会倒把自己呢?

“好。”长孙璟等的就是庄枫这句话,当看到庄枫眼中浮现出的喜‘色’时,他话锋一转,“不过,璟如何知晓扶桑王不会出尔反尔或者过河拆桥呢?”

“只要璟太子能让扶桑一族离开扶桑岛,他日仙云大陆霸主,定为南风;!”庄枫不相信在这样动人的条件下,长孙璟会不动心,要知道,人都有弱点,而作为一个骄傲的男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终极梦想!

若不是扶桑千年来无法走出扶桑岛,这仙云大陆哪里由得了那些个三脚猫做主?

过了好一会儿,庄枫才笑问道,若是与同为古族的灵族和凤族对上,他可能还重视几分,而如今的仙云大陆,凤族绝迹,灵族二十余年隐居于雪域天境,早已不问世事,试问这仙云大陆,还有谁能与其争锋?

“璟太子这是在说笑吧。”

庄枫脸‘色’有些不好,他一直都将自己的民族视为一种骄傲,哪里容得了别人如此贬低?他敛下眸子,心中想着,扶桑一族的实力又怎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古族的尊严是不可挑衅的!

不待庄枫答话,长孙璟便继续凉薄地说,“可是,仙云大陆势力割据由来已久,扶桑一族很难立足!”

长孙璟手指轻叩桌面,好似在思考着这个‘交’易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半晌,他薄‘唇’轻掀,“扶桑王仅仅想将扶桑岛上的所有人带离此地?”

庄枫多方查探,方才做出一些比较合理的推测。

那个拥有琥珀‘色’眸子的男人,极有可能便是灵族之人,不过……夏侯世家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消息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天璃?

‘玉’灵渊可以驾驭飘雪云烟,但是庄枫却是知道的,飘雪云烟封印着灵族王者血脉的一滴血,真正能够将飘雪云烟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是灵族嫡系传人……

上古阵法的威力绝对不是如今的阵法可以相提并论的,那一次阵法开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令扶桑损失惨重,而且还让‘玉’灵渊把眼光投到了他们身上,不幸的是,那日在西南红村,竟然见到了飘雪云烟。

为了离开扶桑岛,扶桑皇室尝试了无数种办法,其中也包括开启扶桑上古阵法离开,最近的一次便是在一年前,在启动阵法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幻海之水从海底涌入天璃西南红村,导致红村大量‘花’草、禽类、兽类发生变异,从而被‘玉’灵渊察觉。

三千年与世隔绝,于幻海小岛之上自力更生,一般的扶桑族人根本不能离开扶桑岛,随着时光的流逝,扶桑岛上很多资源都已经被使用完了,如果举族离开此地,那么不出百年,扶桑一族便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哼,若不是‘玉’晨曦,我扶桑一族又怎会被驱逐至此地?”庄枫冷哼一声,若问他平生最恨哪几个字,莫过于云水之遥与轩辕城了。

他星眸扫过,很快便明白了这份契约的意思,“扶桑王如此大手笔,难不成真的只是想重创轩辕城与云水之遥?”

长孙璟不动声‘色’,在那份契约推到自己手边方才接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翻,里边的字迹并非如今仙云五国的通用文字,而是上古文字,早于天启元年便已存在于天启大陆的古文字,与楚城禁地中墙壁上刻画的文字别无二致。.?小说

习武之人,脚程一向比较快,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独具异域风情的木屋中,两人相视落座,庄枫将桌子上早已陈立的一份契约轻轻推向长孙璟那一侧,“璟太子请过目。”

“璟太子莅临扶桑,想必是已经考虑清楚了。”庄枫带领着长孙璟,从瞭望山脚沿着小路走上半山腰,那悬空的屋子十分安稳地依托在半山腰上,远远看去,仿佛隐匿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这便是幻海的诡异之处,不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庄枫曾出现在了天领村,这便证明了抵达仙云并不是非要横渡幻海!

“璟太子过谦了。”庄枫摆了摆手,连忙说道,自从三千年前扶桑离开仙云大陆,这片神秘的黑‘色’幻海便一直环绕在扶桑岛的周围,船舶无法在幻海中稳定前行,飞鸟在幻海的上空飞行不到半刻便会落下,死于幻海之水。

长孙璟面不改‘色’,环视周围,而后浅浅一笑,“不及扶桑王之万一。”

“璟太子好本事,这三千年来还没有人能够突破幻海,抵达扶桑。”庄枫身着深青‘色’的劲装,与身后那郁郁葱葱的草木几乎融为一体,缓缓说道。

扶桑小岛上,瞭望山脚,两名男子并肩而立,目光不约而同地在幻城最北边上‘交’汇着。

三千年前,扶桑岛与仙云大陆本是一体,三千年后,扶桑与幻城远远相望,幻海之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永远呈现出黑‘色’的光泽,更奇怪的是,幻海之水无法载舟,一般的飞鸟同样无法在幻海的上空飞过,抵达扶桑,因此,扶桑成为了仙云大陆之人千年来无法抵达的对岸;

素心庄内‘春’光明媚,而此刻远在幻城之北,黑海环绕,站在仙云最北之处,举目远眺,还可隐隐看到东北之处一座小岛笼罩在稀薄的雾气中,世代居住在幻海边缘的幻城百姓自是知晓,那小岛,名唤扶桑。

凤玖澜脸上一阵燥热,将头埋入他的肩窝,两人发丝‘交’缠在一起,‘春’光旖旎,一室暧昧。

“你……”凤玖澜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轻抚着她的背,‘性’感的嗓音低低传来,“舒服么?”

男子和‘女’子的衣裳一件又一件地落在地上,凌‘乱’地‘交’叠着……

‘迷’离中他的眼中好似燃烧着一团火,盛放着别样的温情。

“这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欧阳旭反扣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眉心、鼻子、嘴‘唇’……凤玖澜被他‘吻’得昏天暗地,偏偏还无法挣脱,情动处,欧阳旭袖手拂过,一阵罡风将那敞开的‘门’阖上,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欧阳少主对这件事非常不满,来到凤玖澜身边,‘吻’着她的睫‘毛’,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痒痒的,手推了推他的身体,躲闪着娇声一‘吟’,“别闹了,好痒。”

欧阳旭安置好凤玖澜,才开始处理剩下的事情,当知晓这几天凤玖澜都干了些什么事时,心中对她既恼怒又心疼,她怀着身孕,怎么能‘操’劳这些事情?

凤玖澜悻悻而归,顿时不吱声了,她可不想和南瓜一样被罚!

凤玖澜不忍南瓜被欧阳旭骂得面如土‘色’,忍不住出言解释,结果欧阳旭还没听到半句话,就打断了她,“澜澜,你别替他们说话了,总之,拿这些事情来烦你就是不对!”

于是南瓜分外委屈,这是他的错吗?少主明明吩咐了将这些东西送到书房的,他们怎么知道少主一入竹林闭关就是七日之久啊!

少夫人心疼少主,替少主分担分担,少主定然会更加心疼少夫人这几日的辛劳,然后更是无微不至地照料她,而他们,肯定会被少主骂得狗血喷头,只因为他们将这些东西送到了少夫人面前……

“呃……”南瓜没有想到欧阳旭的目光竟然如此犀利,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中纳闷儿,怎么人和人之间差别就这么大呢?

欧阳旭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他的澜澜了,就算是南瓜他们也不行;!

南瓜目光闪烁,顶着重重压力偷偷瞧了凤玖澜一眼,谁知被欧阳旭逮个正着,“本少主问你话,你看少夫人做什么?”

“少主。”南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生怕打扰到凤玖澜休息,只见欧阳旭站在书桌前,指着书桌上那方矮矮的小丘,眉头一蹙,“怎么只有这一点儿?”

“澜澜,你先躺一会儿。”欧阳旭不由分说将她放在了贵妃榻上,接着为她盖好薄被,然后朝着‘门’口一唤,“南瓜。”

照理说,堆成山才比较正常。

两人就这样在‘花’园里穿梭着,最后来到了他们这段时间居住的院落里,欧阳旭踏入房间,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书桌上看去,当发现书桌上的卷宗只是矮矮一小叠时,他眉‘毛’一挑,这跟他预期中怎么有点儿不一样?

“惟愿卿不嫌弃吾。”欧阳旭一边抱着她走回屋子,一边说道,他听说过怀孕的‘女’人,有些脑子的想法很奇特,喜欢钻牛角尖,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顺着她。

“你不准嫌弃我!”凤玖澜撅着嘴,撒娇着说。

“还好。”欧阳旭绝对不会告诉她,肚子里有两个小家伙,能不重吗?还有就是,若是承认了她重的说法,岂不是间接告诉她他力气不行嘛!这种丢人的事情欧阳少主是绝对不会说的,更何况,她身形本来就属于那种很瘦的类型,他一直想把她养得圆润点儿,奈何就是没有成功!

凤玖澜听罢便没有再和他争些什么,只是揪着他的衣袖,黑‘色’的眼珠子圆溜溜一转,红着脸轻咳一声,“我是不是变重了很多……?”

他没有想到她不到六个月的肚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若是再大一些,她恐怕就得躺着了。

凤玖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反驳,可欧阳旭的动作却比她快上许多,倏然将她横抱在怀,她挣扎,他眸光掠过她的肚子,低声劝道,“澜澜,你不能站太长时间;”

“傻澜澜,漂亮这个词是不能用来形容男人的。”欧阳旭光滑的手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宠溺地说。

“变漂亮了!”

“变成什么样了?”欧阳旭撩起她一缕发丝,笑问。

“阿旭,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凤玖澜凝视着他那冠绝天下的容颜,喃喃道。

她总觉得他的身周好似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光华,叫人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功力肯定提升了不少,因为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修为到了何种程度了。

凤玖澜感受着欧阳旭掌心的温度,并没有注意到他话中潜在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头,深深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敏感的她总觉得他哪里发生了变化,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欧阳旭顿时黑线,低眸凝视着她那好像又大了一些的肚子,腹中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感觉到父亲的目光,顿时又踢了凤玖澜一脚,凤玖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欧阳旭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乖宝宝,娘亲怀着你们很辛苦,所以不要累着娘亲了呀。”

过了许久,凤玖澜才微微松开紧抱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铁臂紧紧禁锢着她,她忍不住调侃道,“阿旭,宝宝说你将他娘亲搂得太紧了,他喘不过气儿了。”

‘春’风拂槛,落‘花’扬起,成为相拥的两人最绚烂的陪衬。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他很‘迷’人么?

“……”凤玖澜顿时觉得浑身都僵硬了,美如‘玉’的容颜更是因为他这句话而霞光一片,她咬‘唇’不语,心中一叹这个男人,真是妖孽加祸水,动不动就勾引人……

“想我?”欧阳旭难得听到凤玖澜这样直白的话,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于是暧昧无比地轻咬着她的耳廓,声音温醇如陈年的美酒,“想我哪里了?”

她无法想象,他若再不出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好在,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要他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无数次地在竹林的入口处徘徊,无数次想要踏进那片林子,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这七日里,时势骤变,她知道那个理智的凤玖澜应该选择离开,前往最需要她的幻城,可终究,放不下他……

短短四字,诉不尽这七日的相思。

“我好想你。”凤玖澜‘激’动之余,最直接的心情化作语言从她‘唇’畔溢出。

‘性’感而低沉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瞬间蛊‘惑’了那个‘女’子,她身披一袭紫霞锦,墨发自然垂下,盈盈转身,当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凤玖澜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脚步生风,向他奔去,欧阳旭生怕她摔倒,动作比她还要快上几分,一阵‘春’风拂过,欧阳旭便将她搂入了怀中,感受着怀中之人熟悉的温度,他紧紧地拥着她,不停得唤着她的名字,怎么都不够似的。

他缓缓站起,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衣袖上那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尘土,循着幽静的小道,走出竹林,当他的脚步才踏至出口,便看到凤玖澜来回踱步的身影,他轻言一唤,“澜澜……”

竹林依旧是昨日的竹林,而欧阳旭却已不再是昨日的欧阳旭!

欧阳旭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洛紫神箫,上面的凤凰雕刻栩栩如生,男子‘唇’角微微弯起一道惊‘艳’的弧度,小声低语着,“不知澜澜,可相信前世今生?”

当脑海中浮现起了心爱之人的模样时,他的双眸里闪过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七天七夜忘我的境界中看到了什么,作为仙云大陆之上数一数二的天演大家,欧阳旭不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即使他是在做梦,在必定会预示着些什么,这一点,从他出生开始便一直是这样。

那个一袭雪衣倾天下的男子,在这一刻,终于缓缓睁开了他琥珀‘色’的眼睛,他下巴微扬,望向蓝天,正是日月‘交’辉之时,左手拇指与中指轻轻一掐,方知自己在此地已然停留了七天七夜。

竹林幽深之处,欧阳旭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层白‘色’的光华里,他雪白的衣裳无风而动,阳光自天端而落,穿越茂密的竹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剪影。

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调皮地踢了她一脚,她心念一动,秋水般的明眸朝着那片葱郁的竹林望去,喃喃自语,“阿旭,你有没有想念我们未出世的宝贝蛋……”

时光匆匆而过,韶华似水东流,一晃就是七日,凤玖澜轻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意温和,“宝宝是不是也想爹爹了呢?”

就这样,凤玖澜每一天都会替欧阳旭处理掉大部分的事情,每一天都喜欢坐在竹林外的凉亭里,等待着他的出现,她希望,当那一抹雪白无华的身影从竹林走出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她;

这便是爱情对一个人的影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喜欢上了沉思,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静静地思考,这样安静的她,让她觉得有点儿不像自己,或许,和他在一起久了,也渐渐养成了和他相似的习惯。

“是。”雪松听罢转身离开,凤玖澜独自一人坐在凉亭边上的木椅上,手臂倚着栏杆,一幅仙云大陆的军事地形图已然印在了她的脑海中,狭长而美丽的凤眸凝视着竹林的方向,流‘露’出一丝丝不舍与留恋,与他在一起,彼此总是聚少离多,如果可以,她多么想成为他手心的那一粒朱砂,和他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

凤玖澜摇了摇头,目光渐渐从那巫江大峡谷移向北霜边境,“雪松,确认下最近北霜边境可有异动,还有,北霜新皇是否身在皇城!”

“少夫人,属下斗胆一问,是不是您多想了?”雪松忐忑着问道,对于一个下属而言,怀疑主子的决策是不对的。

那素有北霜战神之称的宇文霁怎么会让自己的军队铤而走险?

雪松的眸光这才移到凤玖澜素手所指之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便是素有“一线天”之称的巫江大峡谷,这个峡谷长达十里,路途崎岖险峻,凡是有经验的军队,都不会选择穿越这峡谷,因为很容易在此丧命。

凤玖澜樱‘花’般的‘唇’顿时抿成了一线,思考之际,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不好,宇文霁这是穿过巫江大峡谷,避过所有的眼线,直抵幻城。”

“还没有。”雪松据实以告,在凤玖澜问起这个问题时他的心中就生出了疑‘惑’,北霜这样一个军事强国,怎么可能在东宇进攻天璃的时候袖手旁观?如此平静未免太过反常,而且这根本不符合宇文霁的作风;!

“嗯。”凤玖澜轻应一声,然后示意雪松在石桌上摊开兵力分布图,上面有很多她这几天做的箭头和标记,她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纤纤素指忽然指向了一片空地,眉峰陡然竖成一线,“如今北霜可有动作?”

“少夫人果真料事如神,的确如少夫人先前所言那般,灵渊少主已匆匆赶往甘州。”雪松自是不明白‘玉’灵渊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他知道,凤玖澜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的确是妙极了。

凉亭之中,凤玖澜眸光朝着竹林最幽深之处望去,忽然问道,“雪松,甘州的情况如今怎么样了?”

而且,有很多事情迫在眉睫,攸关‘性’命,如若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决策,极有可能会影响仙云大陆的势力分布格局乃至千万人的生命。

其实雪松并不想拿那些事情来打扰凤玖澜的,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什么都比不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重要,只是欧阳旭闭关之期,能够做主的就只有凤玖澜!

凤玖澜又怎么会听不出雪松的弦外之音?于是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到了下午,她又跑到了竹林外,见欧阳旭依然没有出来,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失落,习惯真的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东西,才两天而已,她便已经有点儿想他了……

“回少夫人的话,属下不知。”雪松绞尽脑汁,也只是相处了这么一个推脱之词,在凤玖澜身边待过一阵子的他就算对这位‘女’主人不是非常了解,但也绝对不会是一无所知,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定然不会让凤玖澜满意,因此在凤玖澜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前连忙补充一句,“少夫人若想知道,可以亲自问少主。”

闲暇的时候,凤玖澜对这件事就格外好奇了,雪松眉头轻蹙,仿佛是在思考到底是应该据实回答还是隐瞒到底,若是让少夫人知道少主时常在少夫人睡了之后起来……那么自己一定会被少主骂得很惨……

“雪松,和我说说你家少主平日里都是怎么处理这玩意儿的。”

凤玖澜并非什么娇弱之人,拿起‘鸡’汤往自己嘴里灌,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倒是丰满了不少,哪里有憔悴了?这些人,一个个尽睁眼说瞎话!

想到此处,凤玖澜忍不住用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眼睛有些累了,墨‘玉’见状立刻绕过书桌,来到了她身后,替她按摩,“公主,雪尊使说得对,你看你这两天都憔悴了不少呢;”

和她前世攻读博士学位时的辛苦相比,这其实已经算是很轻松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欧阳旭不过闭关短短两日,这里的卷宗居然堆积了这么多,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平日里尽陪着他,拿什么时间来处理这些东西!

凤玖澜放下手中的‘毛’笔,浅浅一笑,“算不得什么。”

饶是雪松见了也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趁着墨‘玉’送来‘鸡’汤,忙提醒道,“少夫人,您别太辛苦了。”

素心庄中,凤玖澜坐在书桌前,她的面前已经堆满了卷宗,几乎能将她的头给挡住,书桌上还亮着一盏明灯,她埋头书写,十分认真。

扶桑一族,崇尚深青‘色’,擅长忍术与幻术,尤其是扶桑一族的皇族庄氏一脉,对此术更是十分‘精’通,三千多年前,天宸尚未一统天下之时,扶桑公主庄萝曾设计掳走圣华皇后,昭元大帝震怒不已;天宸二十八年,天启生变,晨曦太子铸飘雪云烟,隔绝北境,‘波’及扶桑,将扶桑一族聚居之地从天启大陆分割出去,自此,扶桑与轩辕城、云水之遥结下宿仇。

凤离自知自己失态,连忙请罪,‘玉’灵渊念及凤离在自己身边多年,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怪罪于她,看着凤离风姿绰约缓缓离开的背影,‘玉’灵渊‘唇’角边溢出了一丝勾魂的笑,扶桑忍术对吧?凭空出现凭空消失?本少主这次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凭空消失法!

“呃……”难不成是她想错了?灵渊少主根本不是为了拜佛?也对,像少主这样的人,除了祭祖之外,还真是没拜过谁!

见凤离愣了一下,‘玉’灵渊方才察觉到自己的这个命令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于是轻咳了几声,“不必准备上好的,准备最劣质的檀香。”

美婢凤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灵渊少主怎么突然下这种命令?求神拜佛也不需要准备檀香千两啊!

“凤离,给本少主准备檀香千两。”‘玉’灵渊朝着随‘侍’在侧的美婢吩咐了一声,话语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仙云大陆,但凡有底蕴的世家,大多埋兵,以备不时之需,轩辕城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收到凤玖澜的消息,二话不说便离开了西雪,召集兵力,往天璃北边赶了。

‘玉’灵渊对庄枫可谓恨得牙痒痒,从他接手云水之遥和轩辕城开始,庄枫就三天两头地给他找麻烦,简直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有时候,他都要为庄枫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远在西雪做客的‘玉’灵渊收到凤玖澜派人送来的信物时,脸都扭曲了,心中将欧阳旭骂了无数遍,他轩辕城的宝贝枯木逢‘春’啊……如今血‘色’全无,透明得像是一块水晶似的,不用看也知道这枯木逢‘春’中所蕴藏的灵力已然耗尽,如今的枯木逢‘春’不过是一块长得比较好看的石头罢了。

凤玖澜百思不得其解,念着竹林里闭关的男子,心叹看来只有等他出关才知道了……

只是,他们究竟是谁?怎么会同轩辕城和云水之遥有如此深仇大恨?

那一战,‘玉’灵渊借助飘雪云烟的力量,击退庄枫,像‘玉’灵渊这样的男人,定然不会将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人留在这世上,那些青衣人至今仍能在仙云大陆之上蹦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藏匿的功夫实在是了得,连堂堂轩辕城少主也无可奈何。

凤玖澜话音落,这名士兵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少夫人足不出户,难不成还有千里眼不成?见到这名士兵脸上所‘露’出的惊诧神情,凤玖澜便知自己猜对了,当日在红村出现的一群神秘青衣人中,为首之人名唤庄枫,与‘玉’灵渊似乎有很大的仇怨呢!

不待雪松打破砂锅问到底,凤玖澜走到那名神罗兵身侧,浅笑一问,“在甘州你们所看到的那些神秘人是否身着深青‘色’劲装?”

凤玖澜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只管去就是,至于灵渊少主……他一定会出手!”

“可是少夫人,灵渊少主凭什么相助幻城呢?”雪松不解地问,要知道轩辕城与云水之遥隐世已经将近三千年了,不论仙云大陆王朝兴衰更迭,轩辕城与云水之遥都没有站出来干涉半分,仅凭甘州一场小小的战役真的能够劳驾灵渊少主出手么?

她凤眸眯起,宣纸上所绘的那把弯刀,让她想起了一年前在天璃西南红村时的所见所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玉’灵渊应该深知那群人的来历,而且还是死对头,凤玖澜想着,这天下就要大‘乱’了,云水之遥和轩辕城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只见凤玖澜掌心里躺着一块无‘色’的徘徊‘花’形‘玉’佩,此时递给雪松,“雪松,派人将这信物送至轩辕城灵渊少主手中,并将甘州一役战况悉数告知,我想灵渊少主定然会很感兴趣才是;”

“不知少夫人可有良策?”雪松忍不住问了一句。

宣纸之上狼毫勾勒,当最后一笔完成后,凤玖澜仔细看了看宣纸上的图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在书房里踱步,走了好几圈都没有说一句话,众人心中焦急万分。

她打开信,扫了一眼上边的字迹,龙飞凤舞,似疾风劲草般缭‘乱’,仿佛写得十分急促,但只是短短几句话便将重点概括出来了,与这名士兵所言并无二致。

雪松不解凤玖澜此举何意,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在这人凭借记忆作画期间,她已经从雪松手中取过了那封玄书写给欧阳旭的信,素手纤纤,撕开封口,将里边的信取出。

凤玖澜吩咐墨‘玉’备上笔墨纸砚,接着徐徐道,“将那些人所使用的武器画给我看看。”

这人想起那日在甘州‘激’烈‘交’战的情形,只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也因为这个原因,玄护法为保全实力,不得不下令退兵,如今驻兵于甘州城外二十里处。

“少夫人,就在我们三万神罗军行军至甘州时,沿途收编的士兵人数已达五万,甘州一役本十拿九稳,只是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准备全歼敌军时,上百名神秘人凭空出现,手中的武器十分奇怪,好似还泛着些许黑光,三万神罗军与几百人的对峙,胜负之数,本该毫无悬念,只是每当我们手中的武器准备刺入敌军的心口时,他们的身影便在青天白日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那人一听,只好将神罗军从幻城出发,途经天璃边界,将攻城的经过与策略详细叙述,凤玖澜听得十分认真,而且,她可以感觉到这人在说起这些事情时眸子里自然而然所流‘露’的自豪感,她‘唇’角轻轻牵起一个光‘艳’灿烂的弧度,只因为,那是她的男人;!

她的神情极淡,慵懒地坐在一旁,举手投足优雅至极,让人不敢亵渎半分。

等到了书房,凤玖澜直接坐到了平日欧阳旭为她准备的椅子上,手捧墨‘玉’奉上的茶水,浅尝一口,“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竹林距离书房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墨‘玉’十分细心地看路,生怕凤玖澜一不小心踩到小石子什么的,若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后果可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雪松见凤玖澜听到这样的消息并没有感到惊诧,心中思量着莫非少夫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人带到书房来,我有些细节要问。”凤玖澜说完这句话后便在墨‘玉’的搀扶下离开此地,临行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绿影葱葱的竹叶。

这个时候的欧阳旭最忌打扰,她只是坐在竹林外,便可以感觉到竹林中逸散而出的气息,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

催魂之术是修神之术,在那期间她虽然昏‘迷’不醒,但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一直游离在幻境中,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就是一次闭关,只不过因为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沉睡了,出关后功力便已经突破第十层。

“不可。”凤玖澜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在竹林外坐了一个早上的她不可能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欧阳旭的用心,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上一次她在幻灵山忽然昏‘迷’,而后被宇文昭和长孙璟从幻灵山带到南风墨画林,她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突破了大圆满之境。

雪松担忧天璃北部神罗军的处境,向凤玖澜请示,“少夫人,要不属下去请少主出关?”

“属下拜见少夫人。”来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跪了下来,庄重地行礼,方才他心急如焚,来到这里后便只顾着见少主,并未注意到少夫人的存在,如今方才反应过来。

那人听到这个陌生如斯的声音,缓缓抬头看向端庄雍容的凤玖澜,能够直呼雪尊使名讳的人可不多,雪尊使对她如此尊敬,那么她的身份,并不难猜。

在旁边用午膳的凤玖澜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当听到“凭空消失凭空出现”这几个字时她那平静的心湖上‘**’起了丝丝涟漪,一抹流光从她黑眸中一闪而逝,但见她放下手中的‘玉’筷,红‘唇’轻启,“雪松,让他细细说来;”

武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倘若你连自己的敌人都看不见‘摸’不着,又何谈御敌呢?

那可都是幻城的子民,少主虽然心‘性’冷淡,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子民无辜丧命,雪松从未觉得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这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

可如今,少主正在闭关,这事必须得等少主出关再行处理,然而,负责从天璃北疆进攻的三万神罗军等不得,若是迟了,他们便极有可能会丧命!

雪松自问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诡异之事,他在欧阳旭身边待的时间够长,向来是不相信那些鬼神论的,见这人如此信誓旦旦,直觉告诉他,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可对方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不由得心一沉,果然是出了大事,若真如此,那么神罗军危矣。

“你确定没有看错?”雪松一字一句说道,他的眸光似利剑般盯着这人,企图要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神‘色’。

雪松听罢脸‘色’一变,凭空出现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

来人摇了摇头,想起在甘州亲眼所见的那一幕,骇然道,“那些人极其诡异,可凭空消失凭空出现,简直不像是凡人。”

“可有查出什么?”雪松揪住这封信,心中思量,如今少主正在闭关,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否则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面‘色’凝重,这才掏出了一封书信,信封上字迹已经模糊,双手呈上递给雪松,“尊使,依计划神罗军从北部攻打天璃,天璃节节败退,然而行军至甘州,神罗军受到了神秘势力的阻挠。”

“什么事?”雪松面‘色’沉凝,镇静地问。

他汗流浃背,显然是很赶时间,衣衫好似被草叶割破,上面还残留着绿‘色’的汁液,看起来有些狼狈。

就在这时,一个急切的步伐向竹林这边袭来,凤玖澜睫‘毛’扬起,清淡的眼神沿着那条小路看去,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黑点越发清晰,来人直接来到雪松面前,“雪尊使,属下有急事求见少主;”

“少夫人,您要相信少主一定会有分寸的。”雪松自然注意到了凤玖澜时不时瞧向竹林的眼神,在一旁安慰道。

于是凤玖澜一边用膳,眼睛还时不时往竹林的方向瞧去,希冀着他能在自己抬眸的那一刻步履悠然地走出,可是,看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人。

竹林中清幽一片,素心庄里恬适安宁,在这片战火连天的天璃大地上算得上是一块净土,凤玖澜坐在竹林外的亭子里纳凉,到了午时,墨‘玉’十分准时地奉上了她平日里爱吃的膳食,怀孕五个月,她的食量比以前大了将近一倍,更难得的是胃口很好。

此时的欧阳旭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众暗卫眼中的形象已经如此高大了,高大得连饭都不用吃!

雪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其实他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不过听说少主出生时便被前修罗殿主遗弃在幻灵山,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初生婴儿,在那样寒冷的环境下尚且活了下来,这等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都办到了,那么十天半月不吃饭对他而言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他不需要吃东西?”凤玖澜表示自己听到“十天半月”这四个字时华丽丽地被惊呆了!

雪松见凤玖澜凝眉的的模样,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少夫人不必担心,少主闭关时间长短不一,短的时候六个时辰,长的时候就是十天半月也是有的。”

凤玖澜皱起眉头,心想,照雪松的说法,那欧阳旭岂不是还没吃过早饭?

这竹林的清幽,的确不是传言,在这里,即使是十分轻盈的脚步也能被人十分清晰地听到,雪松认真地点了点头,“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少主在里边?”凤玖澜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竹林,小声问道。

行至竹林处,本来隐在暗处的雪松一见是凤玖澜来了,立刻旋身而落,行礼,“少夫人。”

“是。”于是墨‘玉’取来一件披风,给凤玖澜披上,这‘春’天一到,最是容易感染风寒;

见墨‘玉’为难的模样,凤玖澜将自己心中无数的说词咽了下去,“那好吧,你陪我走走。”

欧阳旭宠妻爱妻之名,在这素心庄里恐怕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真是再有个什么意外,恐怕他们要迎接的就是欧阳少主的雷霆之怒了。

墨‘玉’本想说“好”,可是看见凤玖澜那圆溜溜的肚子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大着胆子道,“公主,您怀有身孕,要不还是一个人走了,万一发生什么事,少主一定会责备奴婢没有照顾好您的!”

“墨‘玉’,我想一个人走走。”凤玖澜不动声‘色’地说。

凤玖澜心系欧阳旭,哪怕是知道她在闭关也忍不住想要去竹林外瞧瞧,能够待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想到这,她不禁小声嘟哝了几句,闭关了也不告诉她一声,更可恶的是,还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离开,简直是罪加一等。

凤玖澜猜测着,莫非是闭关去了?

“哦。”凤玖澜凝眉细想,竹林?这素心庄西边确实有一片竹林,那里环境清幽,尤其是在夏天时,那里更是清凉无比,是绝佳的避暑胜地,也是欧阳旭以前在素心庄待着时练功的场所。

辰时三刻,太阳渐渐升起,凤玖澜正要出‘门’散步,墨‘玉’便匆匆赶来,给凤玖澜急急行了个礼后,小声禀报,“公主,奴婢听雪尊使说,少主昨夜去了竹林,到如今还没有出来。”

凤玖澜品尝着‘精’致的点心,想念着他陪她用早膳时的美好时光,他总是用那样柔和的眼神看着她,时不时为她擦去嘴角边的汤渍,温情似水的眸光足以让天下无数少‘女’为之倾倒,每每此时,她总是想着,真好,这样的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墨‘玉’适可而止,给凤玖澜梳妆后便吩咐下人将早膳送了过来,欧阳旭喜欢亲自下厨给凤玖澜准备东西吃,但这并不代表素心撞中上百号人都不需要吃东西即使欧阳旭不在,他们也断然不会忘记了这素心庄还有一个‘女’主人的存在。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每当他在她身边,她总是能够感觉到一种安定,好似一艘在海上飘‘**’的船寻找到了自己停留的港湾般,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和笔墨来形容的;

凤玖澜俏颜微红,笑着反问道,“有哪个妻子不想时时刻刻将夫君绑在身边?”

“公主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将少主揣进兜儿里呀!”墨‘玉’揶揄着说,欧阳旭对凤玖澜有多好,她这个做‘侍’‘女’的是看在眼里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够对自己的妻子如此体贴入微呢!

于是在自己梳洗完毕后吩咐道,“去找南瓜或者雪松他们问下少主去了哪里。”

凤玖澜眉‘毛’一拧,觉得有些不寻常,虽说欧阳旭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着都不可能自己走丢了,不过她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没有呢。”墨‘玉’实话实说,这会儿才环视周围,心中纠结,少主不是应该和公主在一块儿的吗?公主怎么反倒问起自己少主的下落了?

墨‘玉’刚刚将暖水打好,此时听到凤玖澜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伺候她起‘床’,凤玖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少主?”

这样的情况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她并没有感到慌张,以往欧阳旭喜欢在她起‘床’前就做好了美味的早餐,这一次她想也不例外,于是朝着外边唤了一声,“墨‘玉’。”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来喜欢睡懒觉,怀孕后更是嗜睡的凤玖澜终于醒了,她下意识地往自己右手边的位置‘摸’了‘摸’,没有‘摸’到自己预料中的质感,于是徐徐睁开眼睛,已经不见欧阳旭的踪影。

不过,疑‘惑’归疑‘惑’,少主的命令从来都不是他们可以质疑的,少主昨晚进入竹林前有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那么他们只需要在少主出关前将竹林守好便是,其余的一律不管。

韶华流转,月落星沉,直到天边晨光出现,欧阳旭依旧没有停止,竹林外的暗卫们各司其职,心中感到万分疑‘惑’,这几年来少主每次闭关都是一个晚上,到了早上一定会准时出关,这一次怎么如此之久?

清幽的竹林里,月光如同调皮的‘精’灵般徜徉在竹叶间,在空地上落下斑驳的剪影,欧阳旭周身的纯白光华比那天上的月‘色’还要皎洁几分。

如今,竟然还触碰到了第九层的边缘,沉浸在武学中的欧阳旭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纯白光华此刻正在以一个特殊的轨迹旋转着,他光洁如雪的额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水滴形的印记,在月华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欧阳瑾曾在自己弥留之际,将月魄‘精’气封印在欧阳旭体内,是以欧阳旭在武学一途上进益很快,加上他本身天分极高,因此,能够在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将天灵神功修炼到第八层,已经是数千年来前无古人的绝世天才。

这些日子忙于照顾她,才将这件事情给耽搁了,欧阳旭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大,若是他不够强,便无法守护他此生的挚爱,所以,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那日在楚城城主府后山最高峰上,他突破了天灵神功第八层,时隔三个多月,即将触碰到了第九层的‘门’槛儿,可是他总觉得好像缺少些什么,直到那日他听到澜澜喊他阿旭时他才顿悟几分。

月光下的欧阳旭谪仙出尘,丰神雅淡,竹影婆娑,在风中摇曳,声声低语,不绝于耳,他专心致志,将天灵神功从第一层开始练,逐层递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周身萦绕的纯白光华越发浑厚了起来,他整个人好似被笼罩在一层光茧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空地的南边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水流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粼粼‘波’光,欧阳旭席地而坐,缓缓闭上了双眼,和她在一起缱绻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忘记那日她唤他“阿旭”时那种久违的熟悉感,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之说!

“不必多礼,守在竹林四方,没有本少主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欧阳旭下达命令后不待雪松回话便只身进入那幽静的竹林中,他踏月而行,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计算着方位,最后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欧阳旭举头望月,今夜圆月高悬,他脚步生风,在素心庄里穿行,如入无人之境,最后来到一片竹林前,雪松站在入口处,见到欧阳旭,正要行礼,却被他阻止了。

修罗四鬼的默契程度无与伦比,在欧阳旭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便道出了这个男人对她的珍视。

行至‘门’口,修罗四鬼已然守候多时了,欧阳旭抬手示意几人起身,“保护好她;”

只见她睫‘毛’微微一颤,并未醒来,欧阳旭‘唇’角边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欧阳旭穿好衣裳,月光从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更显其尊贵如仙之姿,收拾好一切后,他站在‘床’边,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倾身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掀开锦被,小心翼翼地起身,这个过程中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凤玖澜那恬淡的睡颜,生怕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被惊醒。

欧阳旭和衣躺在凤玖澜身边,有力的臂膀搂着她,哄她入睡,看着她的眼皮渐渐沉下,她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十分美丽,此时见她呼吸渐沉,心知她已经睡着了。

‘春’夜里,暗香浮动,星光初盛。

长孙璟银袍随风而动,更添几分神秘,他再三叮嘱宇文霁不可轻易使用这个盒子,得到宇文霁的保证后,方才离开。

而南风,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位年纪轻轻便已征服碧云十岛的无忧公子也不是善茬,如今正把目光投向南风海域。

幻城与东宇绝大部分的兵力都用于攻占天璃,那么西雪的军队必然已经蛰伏在北霜西部,蠢蠢‘欲’动,一旦北霜有任何异动,战争一触即发。

“如果璟没有猜错的话,如今的北霜西部,恐怕已经盘踞了西雪的军队了。”长孙璟对局势的敏锐‘性’告诉他,以欧阳旭的谨慎,绝对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心一意攻占天璃。

这也难怪,一国太子,若是温和如水,那才叫奇怪呢!

宇文霁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奈何长孙璟的武功深不可测,当日在墨画林他与欧阳旭都有一战的实力,可见平日里那些温和的‘性’子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说罢递给宇文霁一张泛黄的纸条,叮嘱道,“若是宇文兄不信,后果可不是北霜能够承受得起的。”

长孙璟脸‘色’淡漠,他身形隐在黑暗中,高深莫测,“知道太多对宇文兄没有半点好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打开;!”

北霜与南风相隔何止千里,但是宇文霁对南风的风土人情并非一无所知,南风国,居于仙云南端,从来都不缺少一些奇奇怪怪的诡异术法,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因而虚心求教。

“不知这盒子有何特别之处?”

就凭这个看不出个子丑寅卯的木头盒子?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错。”清冷的声音从那银袍男子的口中溢出,让宇文霁嘴角边的笑容瞬间僵硬,见长孙璟自信的模样,他心中的诧异感更甚几分。

只见长孙璟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的盒子,递给了宇文霁,宇文霁伸手取过,将这个木制的盒子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量了好一会儿,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他摇晃着盒子,也没有听到里边传来任何可疑的声音,于是笑着问,“璟太子该不会是告诉朕,仅凭这个盒子可敌千军万马吧?”

“快说。”宇文霁早就为这件事发愁了,恨不得立马挥兵南下!

想到这个,长孙璟黑眸中染上一层‘阴’霾,他看了宇文霁半晌,才徐徐道,“璟倒是有一计,不知宇文兄意下如何?”

明确了这一点,长孙璟每下一步棋,都格外慎重,如果东宇、西雪、幻城、天璃、碧云岛抱成一团,那么南风、北霜离亡国也不远了……除非使用非常手段……

若不是经历了一番调查,恐怕他还不知道碧云岛岛主夫人西雪皇叔的亲姑姑,怪不得西雪的反应一直都不愠不火的。

更令他好奇的是西雪的态度,西雪位于仙云之西,那里气候奇特,不像碧云岛那般四面环海,岛上的风总是夹杂着湿意,也不像如今的天璃被战火与热血染红,西雪依旧是那样草木葳蕤,‘花’海无边。

就连云水之遥和轩辕城都没有动静!

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欧阳旭既然敢派兵直接攻打天璃,就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事到如今,那些多年不世出的隐宗竟然没有半点动作,这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都纷纷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此以后,恐怕再无一人敢擅闯幻灵山!

欧阳旭以幻灵诛杀大阵,云淡风轻地灭掉了天璃五十万大军,还有超过半数隐世宗‘门’的年轻一辈佼佼者,面不改‘色’,当真是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战成名,让幻灵山彻底成为了仙云大陆之上数一数二的险地;

“或许宇文兄应该把眼光稍稍从天璃移开一丁点儿,别忘了碧云岛与幻城如今可是姻亲!”长孙璟适时地提醒一句,不是他非要阻止宇文霁,而是如今的仙云大陆,可不是一家独大。

长孙璟不语,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璟太子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欧阳旭拿下天璃,我们再动手?”宇文霁剑眉蹙起,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只是觉得怪怪的,欧阳旭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想要虎口夺食绝非易事,这样真的可行吗?

“宇文兄别忘了,东宇幻城进攻天璃,就算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天璃,也必定元气大伤,正所谓江山易攻不易守!”长孙璟倒是没有宇文霁那般着急,他瞧着屏风上那张地图,眸光从南风掠过天璃、北霜、幻城,最后凝驻于那一块什么都没有标注的土地上。

长孙璟眸‘色’转深,抿‘唇’不语,宇文霁沉声道,“要知道,若是天璃、幻城、东宇联合起来,哪怕是我们合作,也未必是欧阳旭的对手!”

终于,在长孙璟第九次拦下他的时候,宇文霁终于忍不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璟太子,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天璃落入欧阳旭手中?”

北霜是好战的民族,地理位置居于仙云之北,环境比其它四国要恶劣,因此养成了彪悍的民风。

眼看着偌大的天璃就要沦陷在欧阳旭手中,宇文霁心中的不甘更甚,若不是长孙璟拦着,恐怕他的北霜铁骑已然南下,争夺一席之地了。

天璃皇帝病入膏肓,后继无人,民怨四起,这个盘踞了仙云大陆中部的偌大皇朝,在这一年里风雨飘零,欧阳旭派人从西南运来粮食,于洛城外赈济灾民,小玖玖亲自给生病的灾民们看病,丝毫没有矜贵公子的架子,萌态十足的小脸蛋总是能够将一群人‘迷’得团团转。

凤玖澜不疑有它,在她心里,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欧阳旭的爱,就是这样润物无声。

当然了,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当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四个月大的时候,他便隐隐察觉到,孩子有些胎位不正,如今的她不能随便吃‘药’,只能通过推拿之术来矫正胎位,他不愿别人碰她,所以只好事事亲力亲为了。

欧阳旭回以浅笑,然后手指她的腰侧轻‘揉’着,“给你按摩呀。”

桑竹和南瓜离开后,欧阳旭便将凤玖澜抱了起来,安置在榻上,用枕头垫在她后背,让她保持最舒适的姿势,凤玖澜有些不解他想干什么,于是问道,“阿旭,你在做什么?”

欧阳旭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身,凤玖澜如今肚子已经很大了,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离开她太远,所以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亲自处理。

“谢少主活命之恩。”南瓜和桑竹不约而同跪了下来,如若没有少主通神的医术,星儿恐怕……

欧阳旭并非不懂感恩的人,只是他不喜欢解释,不喜欢将很多事情挂在嘴边,在他眼里,行动会证明一切,当年桑竹为了凤玖澜差点没命,后来好不容易被救他救活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欠桑竹和南瓜一份情,虽说下属保护主子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在危急的时刻,并非每一个下属都能够做到无‘私’。

难道说少主一直都将星儿的事情放在心上?当桑竹和南瓜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对欧阳旭的敬意更上一层楼。

欧阳旭的语气恬淡而自然,一点儿都不像是临时起意的模样,南瓜和桑竹一听感到十分震惊,他们的‘女’儿星儿出生时身体十分孱弱,少主做主将星儿送往暖水山庄调养,这件事一直在他们心中搁置着,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少主星儿的情况,没想到少主今日竟然会主动提及这件事。

南瓜紧随其后,欧阳旭看了一眼双目含情的桑竹,然后叫住了南瓜,南瓜回头,有些不解,只听欧阳旭徐徐道,“桑竹,星儿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从今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

小玖玖抱着小本子,欢欢喜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