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龙尾扫过盛琰紧缩的眉头, 希望这眉头能舒展开,可盛琰并不能感受到姬月的心意,反而更加紧绷。
“你乖乖睡一觉, 醒了就能出去了。”姬月安抚着盛琰,再次发力,蚀骨钉脱离, 盛琰发出一声闷哼, 彻底失去意识。
紧接着, 姬月将他喉咙处的蚀骨钉也拔去, 最后来到心脏处。
“你的心脏!”姬月吃惊地发现,盛琰心脏的位置是空的,他的心脏丢了。
在她沉睡之后, 盛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世上, 有谁恨他到这种地步?
蚀骨钉虚挂在心脏的位置,姬月轻易地将蚀骨钉摘了下来,她将三枚蚀骨钉握在手中, 手指微颤。
苏嫣将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饕餮的情况再次恶化,身体又膨胀了不少, 在姬月原本的计划里, 饕餮是能逃过一劫的, 可苏嫣察觉, 饕餮如今的状态,不只是神识受损,而是精气被人吸走。
楮墨倒是没变化, 就是和死了没两样。
手术室的门被敲响, 苏嫣的心揪了起来。
不是无常来了吧, 姬月不是布阵了吗?只要不开门,他们是不是就进不来?
敲门声响了许久,苏嫣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她隐约记得有一条法则,只要不开门,没有主人的允许,鬼怪就不能随意出入,无常不也是鬼魂吗?
她走到操作台,拿起一把手术刀,敲门声骤然加大。
“苏医生,怎么样了?那俩还活着吗?”齐天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
正握着手术刀的苏嫣瞬间放松下来,她走过到门前,跟着一道门和齐天说话。
“等着吧,姬月布了阵,你别弄乱了。”
“嘶,我说呢,这门一摸扎手,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齐天拎着香菇瘦肉包站在门外,半天了,苏嫣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他这个神经大条的粗汉子,这次也跟着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妖管局的人最近隔三岔五地出事,是不是水逆了,得找个菩萨拜拜吧?
楮墨这次受伤,齐天和金摇把这事捂了起来,总局那边一个没通知,除了他俩和苏嫣,分局的人也一概不知。
局长出了事,那些视妖管局为仇敌的宵小们,不得趁机冒出来添乱吗?
“我进去看看,你开开门。”齐天在门外守了几个小时,没等到个结果,已经等不下去了。
苏嫣疲惫地靠在手术室门口,手指勾下无框眼镜,用力捏了捏被眼镜压出红痕的鼻梁,“你能看出来什么。”
“那,起码你吃点东西,我买了你爱吃的。”齐天拎着一大袋包子和豆浆奶茶,“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房门没有打开的意思,齐天抬起手,一掌拍向手术门,他原本的动作只是撑着门休息会儿,门却突然打开,他重心不稳,冲着苏嫣扑了过去。
苏嫣身心疲惫,脑子里都是两位危重病人,没料到齐天这个大块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压了过来。
齐天一手拎着包子,一手揽住苏嫣的腰,在半秒之内,两人交换了上下位置,让原本可能被他压扁苏嫣,压在了他身上。
齐天躺在地上,苏嫣压在他身上,难为他还将一只手举了起来,豆浆和奶茶硬是没洒出来,他的手放在苏嫣腰上,一只手就能将她整个人环住,苏嫣一米八的身高,腰却很细,纤腰肥臀大长腿,真是哪儿哪儿都长得好。
齐天只觉得身上的人又软又香,手不自觉地向下移。
苏嫣的鼻子撞到齐天硬邦邦的胸口上,差点疼出眼泪,后面又被人抓了一把,她抬起头,照着齐天的脸挥出一拳。
齐天眼疾手快地躲开,苏嫣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
“不要脸,臭流氓!”
苏嫣挣扎着要爬起来,齐天准备放手,门外忽然闪进一道疾风,他将手收紧,抱着苏嫣,掠到一边。
“拿到了,够不够用。”姬月拿着管子站在手术台前,侧身对着齐天和苏嫣。
“够,我现在就给他们用。”
苏嫣慌乱地推开齐天,匆忙跑过去,借过管子,拿来一个类似输液袋的东西,输液管一段接着管子,另一端扎入楮墨和饕餮体内。
苏嫣的管子是特制的,看起来小小一管,容量却非常大,原理类似乾坤袋,转轮王按照姬月的吩咐装满,几乎收集了半个地府的瘴气和贪婪之气。
气息顺着输液管流入楮墨和饕餮体内,苏嫣取了两人的血去化验台。
姬月站在楮墨身旁开始给他脱衣服,齐天拿出一个包子准备递给她,看到她简单粗暴的行为,咳嗽一声,提醒道,“这不太好吧,旁边还有人呢。”
姬月抬眼望了齐天一眼,凉凉道,“是啊,那你先走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除了我,饕餮不也在吗?”
姬月继续解衬衣的扣子,“是给苏嫣准备的吧,她还没吃,你送过去吧,我不过是帮他换衣服。”
“哦哦,我给您留几个包子,您待会吃。”说完,拎着包子又去找苏嫣了。
姬月撩开楮墨的衬衣,露出胸口,外表看不出异样,她将手贴在楮墨的胸口上,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没有心。
他的心去哪儿了?
姬月的注意力集中在胸口,没发现楮墨的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她俯下身,将耳朵贴上去,没有任何声音,无底洞般的空寂。
一只大手落在姬月头上,姬月柔顺的发丝和粗砺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只手虚落在发丝上,仿佛对方世间最珍贵之物。
“这里冷,出去吧。”楮墨嘴角干涸,神识差点被摧毁,即使是他,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姬月枕在楮墨胸口上,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楮墨的影子,她有太多不适合现在提出的疑问,姬月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只留下对楮墨的忧心。
“我陪你,你不希望我在吗?”姬月声音软糯,除掉应龙神君的身份,她也是个爱撒娇任性的女孩。
“我一直都希望,或者说奢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现在终于实现了。”楮墨嘴角勾起,这确实一直都是他的心愿,为了这个愿望,他努力了许久。
“以后都不会离开了。”
姬月拉来一把椅子,上身趴在楮墨身/上,嘴里哼着远古时期哄孩童入眠的调子,这是姬月的母亲羽嘉唱给姬月的催眠曲,也是姬月曾经唱给楮墨的,在楮墨还被瘴气包裹、封闭五识时,就常听到的曲调。
楮墨闭上眼睛,听着令人安心的声音,调理体内的杀伐之气。
苏嫣拿着分析报告,身后跟着齐天,回到手术台前。
“饕餮中毒了,楮墨没有,应该是你们去之前,他就遭人暗算。”苏嫣将报告放在操作台上,“好消息是,我正好知道这种毒怎么解。”
“是什么毒?”姬月问道。
“蜂毒,有一种叫钦原的蜜蜂,大小和鸳鸯差不多,蜇中鸟兽鸟兽的精气会被吸干死,蜇中树木树木会枯掉。”
“前段时间有人冒充我做坏事,那天姒周又提到了后土,可后土早就消逝了,无论是姒周还是周冶,都是被推到前台的傀儡。”
“周冶不是已经死了吗,背后还有其余人?”苏嫣认为这件事,不过是周冶事件留下的,听姬月的说法,这件事还没完。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虽然还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我确定,这个人不是泛泛之辈。”
“不管是谁,最后都会被你揪出来。”
苏嫣去制作解药,姬月则照顾楮墨和饕餮,楮墨睡着了,饕餮服下解药后,身体总算不再膨胀。
想到饕餮不断胀大的恐怖模样,是被蜜蜂蜂毒蜇的,心疼之余竟然还有些可笑。
楮墨和饕餮都是命硬且体格壮实的人,等毒一解,身体稍一恢复,就能自主活动了。
手术室温度太低,楮墨不让姬月在这里冻着,直接搬了出去,饕餮一个人无聊,也不在手术室待着,溜达着去找食物。
他的肚子都快饿扁了,身上只有几块钱,也就够买两个包子,他望了一眼店主,准备打劫。
“饕餮。”姬月手里拿着两个纸袋,站在店外玻璃门前,“来,吃东西。”
纸袋虽然不少,但这点东西肯定不够饕餮吃,他看了眼店主,又看向姬月,“不够,我饿了太久了。”
姬月用身体撞开门,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里,“去吃前面那家吧,是楮墨开的西餐厅,管饱。”
饕餮犹豫了半秒,跟着姬月出来了。
“告诉餐厅,不用开张了,我今天要吃个痛快。”吃楮墨的,饕餮不打算客气。
“放心,你每天都可以去吃,我已经和楮墨说过了。”
姬月提着纸袋在前面走,饕餮饥肠辘辘地跟在后面,他双手插兜,看着姬月的身影,带着调侃质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楮墨不是舍不得你离开半步吗?”
“出来采购粮食,齐天带的饭,我实在吃不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天天就给苏嫣吃包子,你看苏嫣像是吃包子的人吗?苏嫣也不说话,我跟着吃了两天的包子了。”
姬月走着,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帽子的男人,男人的打扮就跟□□保镖一样,神神秘秘,帽檐压地极低,恨不得把整张脸盖住。
姬月紧急停下,避免和男人撞上。
“大白天的,干什么?鬼差办公不知道低调点吗,这会在大街上显身,不怕引起轰动?”姬月被身后刹车不及时的饕餮撞了一下,险些把纸袋丢到地上。
男人在姬月身前停下,低下头,压着嗓子。
“参见神君,晚辈鲁莽了,在下黑无常,是白无常的同事。”黑无常从熨帖的西装口袋拿出工作证,首页上天下太平四个大字。
姬月眼尾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她才去了地府,黑无常这会来,该不是楮墨的大阵出事了吧。
“前些日子,小白调去风城,如今多日未归,既没有回地府报道,也没回阳宅,晚辈听说神君前几天也在风城,不知神君可见过小白?”黑无常和白无常同岁,可他行事说话极为稳重。
像同事失踪这种事,也只是隐晦地表达出来。
姬月将最后一次见到白无常的地点告诉黑无常。
“除了白无常,地府可还有其余鬼差失踪?”姬月问道。
“并无,只有小白一人。”黑无常斟酌着说辞。
“小白办事谨慎细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地府虽然按照阳间给我们安排了休假,但小白全年无休,他在阳间有一座宅院,几乎没有去过,我来见神君之前去阳宅查看过,没有小白踪影,其他同事也没见过他。”
“他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绑架了吧。”姬月托着下巴思考,白无常得罪的话,应该也是得罪了鬼,莫非被什么厉鬼捉去了?
“他能得罪什么人,小白那么和善。”黑无常解释着,“他从来没得罪过什么,突然消失,晚辈十分担心。”
“嗯,我看出来了。”姬月给了黑无常一个理解的眼神,走到黑无常身边,低声道,“是不是你们吵架,他离家出走了?”
“啊?”黑无常眼中透露着迷茫,“没啊,没吵架。”
饕餮的肚子再次发出一阵轰响,他不耐烦地往前走了两步。
“人丢了,就让鬼差们去找,你们地府还缺人手?放个悬赏,让鬼魂也去,到不了两天就找到了。”
饕餮说着,拉着姬月往前走,不想理会地府的破事,更何况,丢了鬼差这种小事也来找应龙神,以为她很闲吗?这些后辈们委实不像话。
姬月将人带到餐厅,报出楮墨的名字,经理早有准备,将两位贵宾引到包间,不过五分钟,就上了菜。
饕餮吃的快,服务员轮流上菜,进进出出没有间断,他们对饕餮的饭量和吃法视而不见,应该也是楮墨提前吩咐了。
姬月将纸袋放在一边,捡着自己喜欢的吃了两三样,便收到了媛可的短信,短信里说,女祭在梓州游**了几天,迟迟没有见到鬼差,媛可委婉地表示,自己的狗窝太小,没法收留女祭,能不能让女祭先住在琼途公寓。
姬月让媛可带女祭过去,顺便看看钩蛇,媛可痛快答应。
饕餮终于饱餐一顿,姬月却想起那天钩蛇通过什么和自己视频的事,应该回去看看,她正想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陆陆续续有服务员进来,两人头都没抬。
“神君,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吃饭了。”齐天站在门口,脸上虽然带着笑,笑容却并不轻松,“我就说该去找个菩萨拜拜,今年老出事,总局的事完了,乐州港分局又开始了,港口出现几具女尸,负责调查案件的同事这一去,就没回来,金摇带人去查,什么都没捞出来,女尸和局里的同事,就这么消失了。”
姬月放下筷子,站起来将布袋丢给饕餮,“我去捞人,一会儿你把饭带给楮墨。”
饕餮继续着他的饕餮盛宴,连看都没看,“我捎回去?你见过有东西能从我手里剩下过?”
“年轻人,事情不要做绝,明天你还得吃饭呢。”
姬月跟着齐天去了乐州港港口,乐州港算是个小城市,经济一般,从城东到城西顶多一个小时车程,靠海吃海靠山吃山,港口海运是当地的支柱产业,不过由于地理位置不佳,并没有带来太多的财富,只能保证当地人能够生存罢了。
姬月和齐天到时,港口已经被戒严了,分局有人认出齐天,将齐天和姬月请了进来。
“金局,这么点事,你就把我叫来,挺有本事啊。”齐天和金摇始终有些不对付,找到机会就给对方不痛快,金摇没敢通知楮墨,直接把电话打到齐天这。
发现女尸是昨天晚上凌晨,三个同事过来,直到今天,大家发现出勤的两名同事还没回来,有人察觉不对劲报告给金摇,金摇从早上到现在,找了五次,什么线索都没有,虽然他也反感齐天,可这件事过于诡异了,两名同事怎么说也是修炼成精的妖,无缘无故失踪,往悲观的方向想,有可能出事了,只能把齐天找过来。
“别废话了,叫你来帮忙,不是叫你来说风凉话的。”金摇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是河水又是汗水,粘腻地更让人心烦。
“我不懂水性,你知道。”齐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嘴里,仔细看,那压根不是烟,而是一根烟草模样的糖果,苏医生不喜欢烟味,齐天把他几百年的烟瘾都戒了,他随意地叼着,在金摇发火之前,补充道。
“所以我给你请了一位高人,这位,姬月小姐,妖管局特殊顾问,楮局花大价钱请来的,目前妖管局所有事,她说了算,你告诉你那帮小弟,对姬顾问恭敬点,可别怠慢了我们返聘的专家,今儿她帮你这一趟,回头记得表示表示。”
金摇上次就见过姬月,不过没怎么说过话,楮局和这位姬顾问能从边春活着出来,那自然不是简单人物,这次又带着楮墨到乐州港分局,楮墨和那位大妖都受了重伤,只有她安然无恙。
金摇对姬月的身份好奇,但他这个人却不是好奇就会去探究的人,人家不想说,他就不问。
齐天这次算是郑重介绍了,金摇跟姬月握手,称呼姬月为姬顾问。
姬月在两人说话时,已经在观察这片区域,风平浪静地不正常,找个时节,河边大多时候有风,乐州港此刻却静悄悄地毫无波澜,犹如一片死海。
姬月没急着下水找人,而是问起最近乐州港可有怪事发生。
自从金摇任职一来,乐州港就一直太平,除了上次边春事件,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怪事,正当金摇回答完无事发生时,属下一位乌鸦精凑到金摇身边,小声道,“金局,其实有点事,你可能不知道。”
乌鸦精是一只六十岁的乌鸦,年龄在鸟类里算大,但是在妖精界,属于小妖,乐州港地处偏僻,人才凋零,所以才有机会混进来。
人形乌鸦精是一个高个子、黑黄皮的青年小伙子,一头茂密顺滑的头发,让秃顶人士万分艳羡。
小伙子叫曲三足,古时候乌鸦又叫三足乌,可见给他取名字的父母没什么文化,曲三足受教育程度不高,无法通过考核,一直是编外人员临时工。
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说话声音不大,且经常看领导脸色行事,缩着脖子,明显的社恐人士。
“嗯?什么事?”
金摇虽然比齐天嗓门低点,却也属于大老爷们风格,吐字发音都是从丹田里发出来,穿透力极强,见曲三足有话说立刻询问,只是他声音洪亮,不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做派,大部分人是不敢在金摇面前撒野的,曲三足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又缩回了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金摇看属下哼哼唧唧更是拧紧了眉头,粗声粗气地说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曲三足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有一滩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齐天一把拽了起来。
“啊,谢、谢谢。”曲三足忙不迭地感谢。
“客气了,多大点事。”齐天一胳膊拦住曲三足的脖子,哥俩好的模样。
“跟哥说说,你们最近有啥事是金摇不知道的,都说出来,说错了不要紧,有哥给你兜着,你就把但凡可疑的,都告诉我们姬顾问,我们姬顾问可是神探,抽丝剥茧,一会儿就能破案,把你那三个失踪的同事救出来。”
齐天说大话从来不打草稿,姬月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返聘的顾问,又是断案如神的神探,光环加身。
既然齐天大话都说出去了,姬月也不折人面子,她原本也爱演戏,这会配合着齐天,不动声色地望着曲三足。
曲三足又看了一眼金摇,确定得到准许后才说道。
“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有居民举报邻居家漏水,都漏到自己家院子里了,邻居是一个独身女人,公职人员去了发现,那家到处都是鱼腥味,地板上都是水,水质粗糙,不是供水管网的水,像是河水,一个、一个□□的女人躺在浴缸里,死了。”
金摇眼睛睁大,跟铜铃似的,吼道,“怎么不上报?”
曲三足头低地更低了,声如蚊蚋,“这件事还没移到咱们这,是公安部门接手的,那女人、死了,几天后双腿变成了鱼尾,这才准备给咱们,手续还没走完,我、我正在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