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和秃子分手后去了一个茶楼,昨天一个瓮声瓮气的女声跟他约了采访。
本来这两天胡子有点儿小故事,一个妖精似的女孩儿让他有些着迷。胡子约了妖精晚上见面,但他万万万万一万万没想到,这个极其日常的采访,差点儿夺了他的魂、要了他的命。
其实,在胡子刚刚见到这个叫瓜子的女孩儿时,就知道他原本的约会一定完蛋了。
瓜子个头矮小,形容瘦削,嘴唇轻薄得锋利,目光畏葸得缠绵,脸上还下着淡淡的雪花。
胡子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手机昨天出了问题,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见了,虽然还是有点儿鼻音,但共鸣声儿也就芝麻大小。
瓜子说话几乎没有声音!
瓜子的羞涩挂在脸上,自然纯明,惹人垂怜。
瓜子嗡嗡嗡嗡地问了一些问题,像低空飞行的轰炸机,胡子基本没听明白。当胡子再追问时,瓜子难为情又不耐烦地说“算了吧”。结果整个采访都是在糊里糊涂中进行的,胡子到头来也不清楚她到底想问什么。
但是,胡子却是彻底地被她迷住了。
究竟是什么让我无法自拔?难道我拔出来真的就软了?!
采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完的,因为胡子压根儿就没明白瓜子的采访意图。一些含含糊糊的句子,只有逗号和省略号的残篇
但是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坐在茶楼里,互相观看,说一些废话,谁也没提走的要求。
胡子自己都有点儿奇怪:这是怎么了?我看上她哪儿了?
于是胡子又仔细看她,她娇羞又不吝的态度让胡子欲罢不能。
瓜子多数时间目光散射,偶尔望向胡子,用的也是斜眼儿或者白眼儿。
说实话,瓜子长得绝对算不上好看,扔人堆儿里绝对找不着她,但瓜子又绝对是个美人儿,她拿捏的那个巧劲儿天下无双。
一个女人可以通过很多种途径成为美人儿。
终于还是胡子扛不住了,他说:跟我一起吃饭吧。
瓜子:行吗?
胡子:反正我一人儿。
胡子带瓜子去了“招待所”,吃贵州菜。
甲21号招待所是胡子最爱的餐厅之一,除了喜欢吃那里的菜,还因为那里的三个老板都是胡子的朋友。
小季,人称“季哥”,“季哥”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称“季哥”了,他是中国摇滚的元老级人物。早年他曾参与组建1989乐队,并率先在白纸坊做了北京最早的LIVEHOUSE,然后又是“幸福俱乐部”,中国早期摇滚乐演出大概有一半儿以上跟他有关。后来他开酒吧餐厅上了瘾,“为人民服务”、“隐蔽的树”、“番茄”,还有埃塞俄比亚菜等等,俨然成了个中大佬。胡子很喜欢跟小季玩儿,因为小季的脑子就像闪电一样,鬼主意层出不穷。
张洪菠是贵州人,胡子在圆明园画家村时的朋友,写诗和小说,主业画画儿,有他参股的“三个贵州人”,眼下也是北京文化界炙手可热的餐厅之一。后来张洪菠由于自己英语不灵,就娶了“洋话连篇”的美女主持人小曼,希望他们未来的孩子能鬼话连篇。
再有一个就是台湾歌手高明骏了。
“能吃辣的吗?”胡子问。
点头。
“喝酒吗?”
“你喝吗?”
两个人喝起啤酒来。
瓜子喝得很慢。
胡子一直没话找话地问问题,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问的莫名其妙,答的不知所云。
吃饭像蚂蚁啃骨头。小蚂蚁啃大骨头!费劲!
小季坏坏地走过来,坏坏地朝胡子挤了一下眼。小季挤眼是有名儿的,坏水儿从此冒出,咕嘟咕嘟的。
一会儿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就我妈在家等我。
那还能再去酒吧喝点儿吗?
点头。
靠!
愚公移山的楼下在演拉丁。他们上了楼。楼上一样人声鼎沸。
找了个沙发坐下来:还喝啤酒?
瓜子脱掉披肩,露出月亮般的肩膀:能不能来点儿烈的啊?
胡子快疯了!
“沾边”,胡子最爱的酒,摇滚酒,只是现在假的太多了。
一仰脖,瓜子的一杯进肚了。
锵锵锵!
完全出乎意料,两个人突然呈推杯换盏状。
胡子:你没病吧?
瓜子:你丫才有病呢!
瓜子随着音乐上下翻飞。
酒迅速地下着,像倒进了地漏儿。
瓜子的身体一直麻花儿般别扭着,没有复原过。
眼睛通红的胡子一把抓住瓜子,带进怀里,瓜子的舌头瞬间就滑进了胡子的口腔。
呆若木鸡。木鸡使劲嚼舌头。直到累。
胡子收住舌头:你知道会这样?
我来找你时就有朋友提醒我说你是匹狼。
那还来?
我有工作。
这也是工作?
一部分。
靠靠!
陆续有一些小摇滚上楼,见到瓜子都亲切地招呼甚至拥抱。
胡子茫然。
瓜子乐不可支。
瓜子乜人来的?
瓜子好仁儿坏仁儿?
反正瓜子变了个人儿。
靠靠靠!
瓜子不简单,她曾经跟很多小乐队全国巡演。
天津、石家庄、郑州、武汉、长沙、广州、深圳、成都、重庆、大连、沈阳、鞍山、哈尔滨、大庆、银川、兰州、上海整个中国摇滚版图瓜子贴了一溜儿小红旗。
胡子作为中国摇滚的资深老炮儿,一个躬鞠到底,就差一个头磕到地上了。
靠靠靠靠!
瓜子腰身乱舞,貌美如花!
已经这样了,结果一定是一起回家。
但是,你妈还在家等你呢?!
我打个电话,让她继续等。
可我老婆在家。
去我姐们儿那儿。
这就是生活。
我们热爱生活,因为生活中充满意外。
意外让我们的生活牛逼烘烘!
瓜子的朋友家一尘不染。朋友不在家,瓜子用钥匙开的门。
瓜子说朋友远在天边,这里现在是她的爱巢。
胡子推门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贴满了瓜子在洗手间里拍的各种酷姿艳照。
胡子把瓜子掀翻在**,此时的瓜子又恢复了娇羞的状态,她紧闭双眼,像一只受伤的小松鼠。
瓜子的身体青涩而成熟,糜烂而不腐烂,让人欲罢不能。胡子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巴塞罗那深深的小巷,曲折漫长、绵延不断。
胡子曾经在酒后迷失在巴塞罗那的小巷中,胡子也曾经同样迷失在青岛石老人的沙滩上,同样的迷醉,同样的不知所终。
胡子此刻沉迷于对瓜子的吮吸中,瓜子清淡而潮湿的身体像雨后的向日葵,暖阳乍起,葵花朵朵向太阳。
瓜子始终没有张开紧闭的双眼,好像一旦张开眼,鸽子就会飞走了。
胡子的唇不时在瓜子的眼睑轻擦,那薄如蝉翼的掠过,像大雁飞过广场的轻捷身影。
胡子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怀抱一个冰冷而知性的,热火朝天。
感谢生活,这是胡子那时的心里话。
感恩的生活多美好!
靠!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