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笑了笑，“林大人，我从前就知道你是个厉害角色，果然不其然还是被你发现了。我的确和陈凤歌合谋，谋害金嬷嬷，就是为了钱罢了。”

他面无惧色，摊开双手对林磐道：“小人伏法。”

陈凤歌脸色微变，脱口道：“想不到我竟然着了你的道！小耗子，你够狠。”

小耗子笑了笑，“嬷嬷，我们都只是各取所需，只是事情成败都不由我们自己。”

陈凤歌冷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为了把我拉下水，连金不换都下得去手。真是没想到你在青楼这么多年，居然还会真的爱上一个妓女，你对凤雏这么死心塌地她知道吗？”

小耗子淡淡道，“嬷嬷，你要是真不知道，为何当年一直迁怒金嬷嬷至今？”

陈凤歌放声大笑，笑声凄厉，犹如恶鬼，似乎笑小耗子也似乎在笑自己，“我们两个斗了一辈子，最后都结果在你手里，小耗子啊小耗子，你就这么死了，谁来替你照料你的心上人？”

小耗子微微一笑，“林大人会替我照料好凤雏的。”

他自信而笃定望着林磐，“否则春花姑娘该不好受了。”

林磐的脸色微变，“你对春花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要保证我的命和她绑在一起，每天在她吃的饭里面放了点东西罢了。林大人，你真的不能怪我，要怪就只怪你对她格外上心。”小耗子笑得格外舒心。

林磐铁青着脸，吩咐众人将两人一并带回衙门。

审问进行了一天一夜，陈凤歌嘶哑难听的声音响彻囚牢，搅得整个衙门无人能眠。

小耗子咬紧了牙，坚持不肯吐口说出实情。

林磐本来以为他只是诓自己，没想到未到傍晚春花开始咳血，不多时昏厥过去，林磐急找的数名大夫均束手无策。

林磐铁青着脸，暴躁地命令众人彻底搜查万花楼，亲自提审小耗子，小耗子大笑道，“我若告诉了你，我怎么有活路？”

“如果春花有什么事情，到时候你想死也不能。”林磐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将小耗子抵在墙上，双手捏着他的脖子，快要将他捏断气，“万花楼里面那些花样比起衙门的刑罚就是小儿科，你要想试试，我可以奉陪到底。”

说着吩咐人拿来烧得通红的烙铁，“我从不虐待人，你可以当第一个。”

烙铁烧得极红，喷着热气隔着老远就可以感觉到，小耗子索性不睁眼，拼命地绷紧身子，想要抵抗即将来的痛楚。

等了许久，烙铁未落到他身上，却感觉到一张温软的帕子抚过他的脸，他睁开眼一瞧，凤雏站在他面前，为他擦去脸上的汗。

小耗子的心一下松下来了，嘴唇微微颤抖，眼睛贪婪地看着凤雏每一寸，从头上的金玉分心到脚上的鸳鸯绣鞋，“姑娘……”

凤雏没听见一般，只小心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和伤口，动作极其温柔，像对待自己的情人一般。

小耗子低着头，他觉得难为情，“姑娘走吧，不必为我费心。”

凤雏抹净他身上的血迹，紧紧抱住他，小耗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他的世界里扬起了惊涛骇浪，他像做了一场大梦。

许久之后，凤雏伏在他胸口上道，“我都知道了，也难为你这份心思。”

小耗子不说话，凤雏笑了笑道，“我原以为我是孤单的，所有人骗我，没人真心待我，却想不到你有这份心意，也叫我觉得不辜负此生。”

小耗子泪流满面，“姑娘是个尊贵的人儿，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没能力养活你，我就想留在万花楼，能天天看到你也好。我想挣点钱开片店，将来也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凤雏擦去他的眼泪道，“我也是个低贱的人，一点也不尊贵。”

小耗子拼命摇头道，“我知道姑娘心里的苦，要不是金不换将你偷出来，你哪里会这么苦？我不想让你继续苦下去。”

凤雏眼圈红了，与她一生中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一个男人真的连命都不要豁出去爱她。

小耗子哽咽道，“我知道我是个龟奴，一辈子都是跪着做人，我想着我总要站起来一次，像个男人一样。我不敢说我爱你，更不敢奢求你爱我，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一点。”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呜咽道：“我真不像个男人，怕死又怕痛。”

凤雏眼泪扑簌簌流下，她紧紧箍住他，贴着他耳朵轻声说，“你是真正的男人，比任何男人都男人。小耗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活得平平安安。”

凤雏抹净眼泪，走到林磐面前道，“林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可否？”林磐示意她说下去，凤雏道：“我让小耗子把解药告诉你，你放了小耗子。”

林磐冷冷道：“你敢保证他给我的药是真的吗？”

“大人真是急糊涂了，如果春花死了，他又有什么活路？他之所以不肯说，无非是怕大人秋后算账，不讲信用。如果大人肯给他一个明确答复，我给大人担保，他肯定能给解药。”凤雏道，“倘若大人不答应，最后就是两条人命。”

林磐沉吟了许久，他从未徇私枉法过，小耗子是人命要犯，若是为了春花徇私，违背了他一生的信念，可他更在意春花，他只是担心凤雏连同小耗子一起骗他。

凤雏见他不语，接着道，“大人如果真的担心，凤雏愿意以性命担保，如果他说的是假话，我愿和他同罪。”

林磐深深看了一眼凤雏，“好，我答应你。只要春花好好的，我就放过他，只是他是朝廷重犯，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他这辈子不能离开万花楼半步。”

凤雏想了想道，“既然大人这般不放心，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春花治好之后必须跟我回万花楼，我也怕将来大人变卦。”

林磐脸色微变，“你现在威胁我，也不怕我不放人。”

凤雏扬起嘴角，“大人如果不放，死的可不止是小耗子。春花对大人痴心一片，大人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吧？”

闯进来的小衙役，慌慌张张对林磐道：“大人，大人，春花姑娘怕是不行了。”

林磐咬牙道：“给小耗子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