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魔比斯环

站在门外的,是魏九爷和魏九爷的那个老太太鬼。

“欢迎,怎么不欢迎……”罗蔚蓝倒是从后面钻出来了,挺热络的说道:“原来是魏九爷来了!”

上次见面,是在那个幽茗山庄里面,好歹在封门阵里面出生入死了一场,也算是有点交情。

刘老太太还说过,不用跟他们告别,应该马上就能再见面了,还真是一语成真。

我赶紧侧身将魏九爷和老太太鬼给让了进来:“有请有请。”

老太太鬼先探着臃肿的穿着大棉袄的衣裳出来了:“呦,又是你们几个,感情你们关系好,现在是搭伙过日子呢?”

“没有,就是碰巧了。”罗蔚蓝倒是比我这个主人还热情点,将魏九爷和老太太鬼一直往里面让,还轻车熟路的替我从冰箱里面拿饮料给他们:“你们说是要搭顺风车,不知道……”

“你们要去潭深镇,是不是?”魏九爷还没开口,老太太鬼倒是挺精神的说道:“我们家老头儿早知道了。”

魏九爷是个老江湖,情报网不知道有多密,知道了这个,也挺正常。

我望着魏九爷:“二姥爷的事情,您是不是也一开始就知道啊?”

魏九爷嘿嘿一笑:“也算,也不算。到了那个幽茗山庄,才知道,是杨疯子又来发了疯。”

发疯……

“不过自打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按常理出牌,所以,见怪不怪。”魏九爷说道:“谁知道,这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心里也挺清楚魏九爷来意的:“您这次,是为了刘老太太?”

魏九爷怔了一怔,随即愉悦的笑了:“你这个小丫头子,倒是也挺不简单,什么事情,都探听了一个清楚。”

老太太鬼倒是猝不及防:“老头子,你不是说,这次是为了长生吗?怎么,又是为了刘**?她……她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多嘴!”魏九爷瞪了老太太鬼一眼,老太太鬼立刻不支声了,但还是满脸的愤恨和委屈,像是打碎牙齿肚里咽。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就赶紧把该带着的东西打了个小包,背在了身上:“出发。”

说起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多数,是猝不及防的被催着走,万事准备充分,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次人手这么充足,也挺让人精神振奋的。 希望这一次,能够别跟前几次一样,充满了艰难险阻。

刚下了楼,正要往罗蔚蓝那个SUV处走,就听见了几声喇叭响, 转过头去,只见声音来源是一辆挺豪华的商务车,而狂按喇叭的,居然是龚贝贝。

罗蔚蓝一看,拿出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拧起眉头怒道:“让你来了么?”

龚贝贝果然跟传说之中的一样,下了车过来,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子:“蔚蓝,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没你这么说话的啊!”我忍不住吐槽道:“难道我们全不是人?”

龚贝贝这才看见了罗蔚蓝身后跟着这么一大票人,真是恋爱中的女人,眼里只容一个男神:“哎呀,陆荞?刚才没看见你。魏九爷也在,啊,还有你的鬼,还是这么帅气。”

“我们这次过去,全是因为有非办不可的事情,”罗蔚蓝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但是你……”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了哪里。”龚贝贝带着点恳求:“带着我行不行?”

“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没法跟你们家交代!”罗蔚蓝苦口婆心:“我是为了你好……”

“将心比心,我也是为了你好。”龚贝贝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我这里,能帮着打听情报,当一个活导航。”

“多一个人,也没什么。”魏九爷倒是以一群人里面的领导自居:“这车,也比你的车舒服,走吧。”

“可是……”罗蔚蓝还是不太愿意,但是魏九爷已经带着老太太鬼悠然的上了龚贝贝开来的豪华商务车了。

罗蔚蓝没办法,只得也是一个认命的样子,把车钥匙从龚贝贝手里给收过来了:“行了,我开。”

龚贝贝欢天喜地的跟在了后面。

程恪帮我开了车门,忽然回头看了看。

我顺着程恪的视线,也看见了楼转角的地方,像是闪过去了一个什么人影。

但是程恪既然没提,我也就假装没看见。

车开起来,因为昨天又没睡好,开始觉得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程恪轻车熟路的把我的头拨到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的檀香味道特别迷人,虽然还是因为爸妈和二姥爷揪着心,可是靠着程恪,又是说不出的安心,总觉得,他无所不能,什么是困难,也能帮我度过去,这样,也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车开的平顺,阳光顺着窗户斜斜的给照了进来,本来是一觉香甜,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来了一脚急刹,我没系着安全带,整个人险险的就要弹起来,可是程恪一手护着我,轻而易举的把我给拢了过去。

我睁开眼睛,望向了程恪,只见程恪一双桃花大眼,正定定的望着前路,我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眼前这条路,不太熟悉。

一直是个路盲,上次也是乘车过来的,又是一觉好睡,根本不认路,可是这个地方,却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因为太有特点了。

这里全是遮天盖日的苍劲大树,大树后面,一侧是庄稼,一侧是绵延着的坟圈子。

那些坟圈子还挺豪华的,都是大理石的墓碑,坟前还有不少枯萎了的花。

这样的坟圈子可不多见,可想而知,应该是个大家族。

所以,觉得自己如果来过,肯定有印象:“这里是……哪里?”

侧头看过去,只见魏九爷也好像是为了养精蓄锐,一直在打瞌睡,这会儿也被这个急刹车给震醒了,一双眼睛一睁开,虽然只能露出来一条缝,也是个精光四射的样子:“这条路,不是通往潭深镇的路。”

“诶?”龚贝贝从副驾驶的位置回过头来,也一边揉眼睛一般拧起了眉头:“不是?可我刚才看见了,我们蔚蓝全是按着导航来的啊!”

“干扰那种东西太简单了,先不说这个。” 魏九爷探过了脖子来,淡定的说道:“我说……你为什么急刹车?你应该不认识路吧?”

罗蔚蓝这才回过头来,脸色却非常的难看,额头上也渗出来了点汗水,以一种很不自然的模样说道:“没什么……就是,过去了一只野狗,怕撞死了,这倒也是,算是因祸得福吧? 咱们,掉头回去。”

不对啊,就算是有狗,也不至于吓成了这个样子吧?我心里起了疑惑,想多问问,程恪将我给按住了,只是淡定的说:“他可能,是碰上了什么障眼法,看样子,并不愿意提起,你就别问了。”

我点了点头。

“狗……”魏九爷一直是个老奸巨猾的模样,忽然敲了敲车窗,说道:“把门开开,让我下去看看。”

“嗯?”罗蔚蓝显然没想到,是个猝不及防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听话。”魏九爷的嗓子沉了下来:“你拉着一车人,都是命!”

一听了这话,罗蔚蓝才不甘心的将魏九爷那一侧的电动车门给打开了,电动车门一滑,老太太鬼倒是先跳了下去,跟旧社会的奴仆一样伸手给魏九爷扶着:“老头子,你慢点儿。”

魏九爷下了车,顺着车转了一圈,露出了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来,我心里越来越疑惑了,程恪却按了按我的手:“没事。你等着,我去看。”

说是这么说……我忍不住又望了罗蔚蓝一眼,罗蔚蓝察觉了我的视线,还是一股子不自然,也从司机座上下了车,跟魏九爷站在了一起,正在车窗外面,跟魏九爷说什么似的。

程恪点了点头,往轮胎上指了指,罗蔚蓝和魏九爷一低头,这才是个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烦闷一时烟消云散。

“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程恪重新上了车,将我冲着车窗外面的头给漫不经心的拨了回来:“跟上次咱们去幽茗山庄的时候一样,是存心,不想让咱们跟上了二姥爷去。”

“又这样啊……”

上次去幽茗山庄,是那个自称受人之托的看门老头儿下了一个阵法,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往坑里跳,难道这一次,又是那个老头儿不成?

我四下里看了看,倒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陆荞,你看着这个坟,好像挺特别啊?”龚贝贝继续揉了揉眼睛,倒是指着那墓碑说了一句:“我觉得,墓碑有点奇怪。”

“墓碑……”我顺着龚贝贝的指尖儿,看过去,只觉得倒是也没看出来了什么不对:“挺整齐挺干净啊,有什么奇怪……”

话说到了这里,我这才发现了,那些墓碑上面,全都干净的太过了——那上面,空****的,居然连描述墓主人生平的名字和年月也没有!

又不是武则天,留着政绩让后人评论,搞什么无字碑啊?

而且……整个墓地里面,全是无字碑,难道葬下去的,都是无名氏?

那也不可能,没有子孙的无名氏,谁给他们修坟立碑呢?

一块块墓碑,还真的跟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一样,让人背后发凉。

我只好说道:“也许,是有某种讲究?一个地方,总有一个地方的风俗吧……”

“不写名字,将来谁分得清谁是谁啊。”龚贝贝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墓葬的风水穴位,我也学过,从来没听说过群葬要弄群体无字碑的。”

这个时候,魏九爷他们也上了车,魏九爷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右侧,挺气派的跟罗蔚蓝说道:“顺着左边走,别过了公路中间的那条线,也别回头,更不要从后视镜里面看东西,过一会儿就开出去了。”

罗蔚蓝忙点了点头,照着魏九爷的吩咐继续开了车。

龚贝贝虽然是觉得那些墓碑新鲜,可是到底事不关己,热闹看完了,也就没再往心里去,就是挺关心的跟罗蔚蓝说道:“你慢点开,没事啊,安全最重要了。”

罗蔚蓝应了一声。

我那个困劲儿过去了,也不再想睡觉了,抬起手腕来,看见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时间,我们已经到了潭深镇了。

绕了路也没法子了,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我望着两侧绵延不断的大树和坟包,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种挺奇怪的感觉,像是我们好像上了一个魔比斯环,一直往前开,却一直都没有尽头。

果然,这个预感还真没错,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身边的风景,一点儿也没变。

魏九爷望着窗外,拧起了眉头,也是一个坐不住了的样子:“停车。”

罗蔚蓝巴不得这么一句,赶紧把车停下了:“再这样下去……车子油跑完了,没地方加啊……”

“我知道。”魏九爷再一次敲了敲窗户,说道:“开开,我倒是想着看看,谁敢在我魏九爷面前弄鬼!”

说着,铿铿的下了车,再次的绕了一圈。

我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了,不由得想起来了上次往西川去遇见了山魈的那一次,这一次魏九爷还是说有人弄鬼,盯上我们的,不知道又是谁。

罗蔚蓝这次没下去,只是刚才那个疑虑的模样,又回来了,我忍不住捅了捅他:“罗蔚蓝,导航上怎么显示的呀?”

罗蔚蓝被我这一捅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才指着导航挺认真的说道:“导航上说是就该一路直行,绕过一个山路就是了。”

正在这个时候,魏九爷也不知道从车下看见了什么,忽然又露出了一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上了车,冷冷的扫视着车里的这些人,说道:“也不用找了,我看出来了,是咱们车里的一个人干的,不知道,居心何在啊?”

“咱们车里的人?”龚贝贝一下子愣了:“车里的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