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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飞,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孙大麻子见推门而入的是玄飞,就跟溺水的人瞧见了游泳圈似的,一上来就抱住玄飞的腿,那张麻子脸用力的往上蹭。
“你闪开吧。”柱子拉着孙大麻子的肩膀往后一勾,孙大麻子整个人都被扯翻在了地上。
这一弄,他更是跟个吃了大亏的婆娘一样,在地上打滚撒泼,鼻涕眼泪甩了满地。
村长沉着脸喝道:“你还要不要脸了,给我起来!”
孙大麻子吓了一跳,别瞧村长平常说话不大声,那是十三叔在,十三叔一过世,他就是村里威望最高,年龄差不多也是高大的长辈了,孙大麻子不敢不听村长的话。
“都出去,挤在屋里生崽子啊?”村长挥舞着手中三块钱一包的散烟,喊道。
这塞着满屋子的人才陆续的走了出去,剩下玄飞、村长、柱子和孙大麻子。
“你也出去。”村长往孙大麻子那一指,孙大麻子伸出手擦了把鼻涕,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呢,村长。”玄飞把包子往屋子里正中央的方桌上一放,柱子就拆开了拿起来吃,他老早就闻到二狗做的包子味了。
“柱子,给玄飞说说,说得清楚一些。”村长愁苦着脸摆手道。
柱子咽下了口包子,才说:“这孙大麻子是倒插门,原是上水村的人,上了靠山村的门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头打零工,很少回村里。每次回来,家里的媳妇都被他打得够呛。上回他动手打他媳妇的时候,我实在瞧不惯,就出手教训了他一顿,隔没几天,他就和他小舅子起了冲破,失手把他小舅子给打死了,判了十三年,老婆后来也没在村里住了,说是去了东莞打工。他现在是缓刑出狱,才回村里一年多,没什么正经营生,成天游手好闲。”
“捡重点的说。”村长敲着桌子道。
“咳,村长,这都是重点,”柱子说着又被村长瞪了眼,才说下去,“今个儿早上,你从村长家刚走,他就疯疯颠颠的跑过来,说是他家的小舅子过来找他了。我当即就给了他两拳,他还好意思提他小舅子的事。”
“还是我来说吧。”村长不耐烦柱子这啐嘴,“孙大麻子说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对着镜子梳头,突然看到他小舅子浑身是血的站在镜子里朝他阴嗖嗖的笑,就是这么个事。”
一句话就能说完,这柱子磨叽了半天。
玄飞摸着下巴说:“你们不信孙大麻子的话?”
“鬼才相信。”柱子开始去拿第二个包子。
村长虽没说话,瞧那表情也透露着百般个不信。
“我看他说的话九成是真的。”
玄飞见柱子和村长都露出惊疑的表情,马上解释道:“按柱子说的,这孙大麻子和村里人的关系算是坏透了,他还能顶着头皮来向村长求救,要不是他真出了事,他能拉得下这个脸?”
村长恍然道:“这倒是真的,孙大麻子虽说不是个东西,脾气还是挺硬的。不是无路可走,他万万不会登我这个门。”
“那该怎么办?抓鬼?”
柱子自从见到玄飞帮二狗治鬼压床的事后,就百分之百的信任他,连妖怪都能制服的高人,还能怕鬼怪?
玄飞瞧见柱子兴致勃勃的模样,就毫不客气的给他倒了盆凉水:“不一定是鬼,今天还是先办十三叔的事。”
按老的习俗十三叔要在家中摆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下葬,但现在各家各户都不宽裕,早就没人真的摆上四十九天了,过了头七就得下土。
简单的吃上一顿酒,按玄飞定下的时辰,柱子跟村子里的精壮少年,抬着个用门板做的薄皮棺材,阿灏又请来了苦鸣寺的师兄弟,含着往生咒、点着送行香,大半个村的人都出动了,往十三叔给自己准备的墓穴走去。
村长觉得没人披麻戴孝不像话,就临时找了几家能和十三叔扯上些亲戚关系的,穿上了孝衣洒着纸钱,还再三叮嘱一定要一路哭过去。
玄飞和凌一宁走在棺材后,阿灏没跟苦鸣寺的师兄弟在一处,就和赵欺夏跟在玄飞的后头。
走出一段路后,阿灏说:“玄飞,你什么时候带小夏出山呢?”
玄飞没理他,一直在想孙大麻子家的事。
要说闹鬼是有可能,但妖出没的地方绝不可能有鬼存在,这是常识。要不是鬼,那是什么东西?
“喂,玄飞,和你说话呢?”
有没有可能同样是妖?一想到九泉山这稀薄得可怜的灵气,玄飞就不住摇头。
“拷,尾巴还翘上天了!”
阿灏伸手就想去板玄飞的肩膀,谁知手才刚搭上去,玄飞突然身体猛然往前一滑,反手就掐住阿灏的虎口,将他硕大的身子摔得飞了出去。
阿灏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苦鸣寺的人瞧见了,不单没出手帮他,还紧绷着脸,生怕笑出声来。
好几个阿灏的同门都在想:好啊,你小子也有吃这种亏的时候。
阿灏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瞪大了眼瞧着玄飞。好半晌,才挠头道:“不带动手的啊,玄飞,君子只动口。”
玄飞全是自然反应,没了魂术,纯凭武功都能把七八个阿灏给打得趴地上了。
“真丢人。”赵欺夏伸出食指在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刮了刮。
阿灏讪讪的走回来说:“小夏,你说玄飞这是使的什么功夫?”
“师父没教过,我也瞧不出来。”赵欺夏鼓着腮梆子摇头。
玄飞这家伙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神秘的气息,在赵欺夏的记忆中,怕是连师父都不曾给过她这种感觉,这让她更笃定玄飞就是她要找的人。
“前头就到地方了,大家加把劲。”村长喊了声。
那伙披麻戴孝的哭得更大声了,苦鸣寺的法师们同样加大了念咒的声音,像是在跟他们较劲一样。
墓穴昨天就挖好了,村长指挥着人把棺材放到墓穴里,再盖上黄土就算是完工了。
玄飞抱着手等土盖完后,才掏出一张折成了小三角的黄符扔在了地上。
赵欺夏拿出一把冥香,分成三枝一束,交给村里人点燃,插在坟墓的四周,等着苦鸣寺的法师念完最后一遍往生咒,才算是完结了。
回到村长家中,孙大麻子在门口站着,先前给十三叔送行的时候,他跟了一段路,后来就没了人影,玄飞心里对他也有些不满。
“玄飞,你得救救我!”孙大麻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人不要脸水火不侵啊,这一招还真就惹得村里有些人生了同情。
“玄飞,我瞧这孙大麻子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帮帮他?”
“是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那都七八年前的事了,孙大麻子那小舅子也不是个东西。”
“就是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玄飞,你就帮他这回吧。”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弄得村长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别瞎咧咧,该干嘛干嘛去,成天聚在这里扯闲篇,不像话。”
村长一开口,这还真就散了些人,剩下的都叉着手在瞧热闹。
“我说你拿些实际的来吧,你知道包子铺的二狗为什么玄飞会帮吗?人家以后吃二狗的包子都不要钱,你能拿些什么出来,我看玄飞还可以考虑一下。”阿灏以己之心去度玄飞之腹,大咧咧的说道。
凌一宁和赵欺夏同时飞过一双白眼,砸得阿灏头晕。
“咳,去你家看看吧。”
这么些眼睛在瞅着,玄飞想想要真是什么妖物,总不能让它害完孙大麻子再去害别人,就还是答应了下来。
孙大麻子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上前就握着玄飞的手使劲的摇晃。
“喂,你松手啊,玄飞是有媳妇的人,不好这个。”
阿灏喝了声,这回直接招来了赵欺夏的飞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阿灏尴尬的笑了笑,就看到柱子在旁边偷笑,顿时脸一绷说:“你笑什么?”
“我没笑。”柱子嘴都弯成月牙了,还在否认。
“哼。”阿灏重重的哼了声,大步跟上带路的孙大麻子,一把就攀在了孙大麻子的肩上:“事完办了,记得按规矩办事。”
“什么规矩?”孙大麻子吓了一跳。
他比二狗高不出多少,当年结婚就在村里出过笑话,他跟他媳妇站一块,他媳妇又生得五大三粗的,看着倒像是他媳妇娶的他。
“你不懂?”阿灏挤眉弄眼的提示。
“我真不懂。”孙大麻子眉毛跳了下,勉强笑道。
“这个。”阿灏说着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几下,见孙大麻子还没反应,没好气的说,“人民币,懂了吧?”
“懂了,懂了。”孙大麻子被阿灏拍得肩膀生疼,忙不迭的点头。
阿灏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靠山村能有多大,不多时就来到了孙大麻子的家外头,村尾那片玄飞很少去,往这一站就奇道:“柱子,你不说孙大麻子才从牢里放出来吗?怎么盖得起小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