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国府出来时,袁氏亲自来送,“那就有劳温掌柜了。”

看着她饱含期待的神情,灵玺笑容恬淡,“夫人放心。”

回到荣锦绣庄,韩秀娘也满眼期待,却只会让她心如钢铁般冷硬。

“怎么样了,小玺?相国和夫人怎么说,娘可不想坐大牢啊!”韩秀娘殷切道。

灵玺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相国夫人说可以放过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韩秀娘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只要不用坐牢娘一定能做到,要钱要卖身契都行!”

灵玺眉头微蹙,眯起眼问:“你哪来的钱?”

被她眼神吓得一缩,韩秀娘颤巍巍地说:“你是我女儿,如今又开着这么大的绣庄,为了娘你花点钱都不愿意吗?我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这么大,这绣庄,怎么说也该有我一份!”

她一句比一句说得硬气,表情也愈发理所当然起来。

刚知道自己没事,就开始肖想荣锦绣庄了?

灵玺哂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还真是可惜,看来娘注定是要去牢里住一段时间了。”

“孽女!相国夫人都说要放过我了,你凭什么让我进大牢?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韩秀娘怒目圆睁,牙齿咬紧像要吃她的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相国夫人的条件是把你送到鹤阳庄子上,以后都不许我接济你呢?如果娘不同意的话,那我也只能忍痛将您送进刑部大牢了。”灵玺故作可惜地啧啧两声,“对于您当初没能掐死我这件事,我也深表遗憾。”

事实上,原剧情中原主根本没活到这时候,早就被女主身边的人害死了,那其中,也有这位亲生母亲的一份功劳。

听懂话中的意思,韩秀娘彻底陷入慌乱之中,她双手不住握紧,嘴唇咬出一道白印,似乎在思考回鹤阳和入狱哪个更划算一点。

“不,我不想进大牢,我回鹤阳!”她自以为算盘打得很好,“等风头过去,你再把我接回来。”

灵玺轻笑一声:“很遗憾,相国夫人会派两个侍卫看着你,如果你敢跑,她就会立马去报官。”

这当然是假的,就连送韩秀娘去鹤阳也并非是袁氏提出来的,一个偷龙转凤的犯妇,才不会值得堂堂相国夫人如此关注。

袁氏提出的要求,是让灵玺求太子妃保温允初免遭流放之苦,她会将温允初送去鹤阳庄子上养着,也算成全了母女未尽的情分。

同样是母亲,对女儿的态度却完全不同,着实让人唏嘘。

灵玺一想,这不是正好么?

原剧情中韩秀娘因为愧疚鞍前马后地照顾温允初,连亲生女儿生死都不顾了,那这一世,就让她伺候个够。

她直接提出把韩秀娘也送去庄子上伺候温允初,就当是为她的恶行赎罪。

袁氏当即表示同意,她女儿受了这么多苦,自然不想放过韩秀娘这个罪魁祸首,见灵玺这么诚心,态度都好了许多。

灵玺笑了,她不仅会让韩秀娘去赎罪,还会高价聘请两个打手,让韩秀娘这辈子都出不了鹤阳。

而听到这种苛刻条件的韩秀娘,一边在心中骂相国夫人狠毒,一边又暗自庆幸,不让她回京城,也没说不让小玺孝敬她吧?

“那等风头过去,你多给我寄点银钱过来,这总行了吧?”她半是心虚半是趾高气昂道,“也不用太多,一个月一百两就够用了。”

“一百两?你可真敢想!”邱珍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母老虎似的瞪着她。

绣庄是赚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一百两纹银,普通人家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韩秀娘显然比她更会瞪眼耍无赖,“一百两怎么啦,这么大个绣庄一百两赚不到吗?温灵玺,我是你娘,这么点钱你都心疼,你丧不丧良心!”

眼看着她就要撒起泼来,灵玺表情却依旧从容,笑吟吟道:“好,我答应你,一百两就一百两,明日出发,母亲这就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吧。”

“那可说定了!”韩秀娘喜笑颜开,摇头晃脑地出了绣庄,回客栈收拾包袱去了。

看她走远,邱珍儿三两步冲到灵玺面前,“温灵玺,你疯了给她那么多钱!当一百俩是大风刮来的呢?”

“放心吧,珍儿姐。”灵玺眼中闪过狡黠,红唇微启,轻飘飘道,“风头过去,谁知道风头什么时候过去呢?”

邱珍儿反应过来,顿时笑出声:“可以啊你,不愧是奸商!”

第二日一早,灵玺亲自带着两位打手去客栈接韩秀娘,人都是她特意挑的,威武雄壮凶神恶煞,最适合吓唬人。

果然,韩秀娘一见到他们就安静如鸡,连嘱咐灵玺别忘了给她寄钱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一路送到城门外,韩秀娘还抓住自己女儿不肯放手,灵玺则硬将她手扒下来道:“女儿就送到这里,剩下的路要靠娘自己走了,您多保重。”

“小玺,小玺!”韩秀娘低低叫唤,却根本叫不停她的脚步。

两个打手看过来,她连忙噤声,唯唯诺诺地跟在他们身后。

城门越来越远,很快就再也看不见……

三日后,又一辆低调的马车经过此处,马车中传出压抑的哭声。

“初儿啊,是娘对不起你,这些钱你拿着,在鹤阳好好过日子,如果有合适的人家就嫁了吧,娘这边也会帮你相看的。”袁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叮嘱道。

她对面的女子,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若灵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竟是温允初!

只见温允初早就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眼中阴鸷抑郁,声音沙哑:“娘,我真的不能留下吗?哪怕不是以冯家嫡女的身份,只要能留在京城就好。”

看女儿这副憔悴可怜的样子,袁氏心疼不已,可想到唯一的儿子,她还是狠心道:“留在京城太危险了,鹤阳虽小,但也没这么多是是非非,你在那边能生活得更好,初儿,你听话啊。”

温允初垂眸,敛去眼中的滔天怨恨,低低地应了一声。

袁氏把所有银票都装进她的包袱里,含泪下车,看着马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