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菜去到厨房,在门口的时脚步顿住,陈德霖就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妈妈

“哎哎哎,你们听说没有?就我们这层楼的那个妇联梁同志啊,现在可有名了呢,把一件那么大的丑事捅出去,他们服装厂的领导气得要命,直接把她开除了。”

“哈哈哈哈哈,要我说就应该开除这个女人,就是没事找事,当时直接让那个童新冬不答应离婚,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了,她偏偏要去调查那么多事情,现在好了吧,工作工作没了,名声名声丢了。”

“听说之前是个老师,可有文化了,我看啊,就是有文青的病。”

“我也那么觉得,不过她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你们说,她会不会凭借那张脸,之后又找一个好工作啊。”

“哈哈哈哈哈……”

厨房里一群女人哄堂大笑。

陈德霖捏着菜篮子,砰的一声狠狠踢开厨房门,阴鸷着一张脸冷冷问:“很闲吗?”

整个厨房的女人静默无声。

刚刚她们就是看陈德霖不在,才敢议论。

不然她们可不敢说。

这个孩子看着年纪小小,但就是有一股狠劲,让她们有点杵的慌。

闭上嘴巴之后,快速把自家今天中午要吃的东西弄好端出去,免得和散发着冷气的人待在一块。

陈德霖紧抿薄唇,眉头都要皱成一个小疙瘩,端着饭菜回去的时候,妈妈已经整理好情绪了,但还是能够明显看出来她脸上悲伤。

平时都喜欢跟爸爸顶嘴的他,这一次安安静静地吃饭。

陈云莺也安安静静吃饭。

吃完饭之后,疯狂写字,先商业厅革委会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字说明服装厂随意开除工人。

然后写了一封信给妇联。

同时,头脑风暴,把这件事情整理成了小故事,准备投稿。

结尾写着:世界许多真相就像是房间的臭老鼠,恶心,令人作呕,还有点害怕,但我们不能一直让它待在房间内腐烂发臭,而是要清理它,铲除它,还世界一个清白。

一封封信件寄出去。

陈云莺还是闷闷不乐。

来到学校之后,仍旧在想着,该怎么给妈妈平复冤屈。

同班的梁宁宁时刻注意着她,之前陈云莺要是遇到排挤会很难受,会觉世界是不是把自己厌弃了。

因为从小被抛弃,她有着孤独感,所以更加在乎有没有人在意她。

可今天的她完全不在意。

不仅不在意,反倒对于有人去凑近她很反感。

“我正在学习,如果你们要玩的话你们自己玩,不要在我桌子面前闹可以吗?”陈云莺皱眉问。

她很少在班里凶。

平时遇到委屈的事情都是忍着,或者直接当做没发生。

所以被她凶的女孩子都有点尴尬,默默回到座位。

下午放学之后。

梁宁宁很想要问问她怎么了。

要是她真的变得不在乎朋友,那自己的计划怎么办?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显得特别的傻?

可两人已经绝交了很久了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距离两人绝交,已经间隔了一整个月。

中间一度陈云莺都在对她暗示,希望能和好。

可自己都拒绝了。

因为梁宁宁觉得,只有在冷战的时候狠狠拿捏一个人,等到和好的时,才能够占据最高的位置。

可是现在她不在意了!

自己显得就想跳梁小丑。

梁宁宁变得有些心慌,下午放学之后回到家就拿了一把青菜,来到了筒子楼,敲了敲筒子楼,小姑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梁月。

梁宁宁有些疑惑:“小姑,你今天不舒服没有去上班吗?”

“没有,我今天被通知开除了,你来这里是怎么了?”梁月揉了揉太阳穴,她已经缓过来了一些,但仍旧有些疲惫。

“啊……怎么会。”

梁宁宁语气非常的“可惜”。

“爷爷奶奶让我给你送点青菜,这个青菜挺水灵的,你可以尝试一下,没事我就先走了啊,拜拜。”

梁宁宁得到答案,非常高兴,欢欢喜喜回家告诉妈妈。

自家妈妈沉默地剥玉米。

“妈,小姑没工作了,你不高兴吗?”梁宁宁经过上次和小姑说话,觉得跟妈妈打好关系,比仰慕爸爸那微末疼爱来的更好,于是两人现在关系不错。

“为什么要高兴,你小姑是跟我不对付,可她是家里人。”梁大嫂古怪地看着她,“你高兴什么,再说了,你小姑做的这件事情,许多人都夸好,妇联终于能干点实际的事情,你小姑可是改变一个女孩子嫁给家暴瘸子的命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着你小姑救了她的命。”梁大嫂看梁月真的很不爽,很嫉妒,但同时,也有着崇拜。

“话又说回来,我们身上衣服,都是你小姑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残次品送给我们的,你得有点良心。”

上次小姑子说感激自己,是真的会付出实际行动。

虽然和自己关系仍旧不好,但她是个大方人,送布料,送发绳,还送了月事带,她月事带都好多年了,还不舍得换。

要不是有她。

自己怎么可能过得好。

“妈,你不是说……”梁宁宁欲言又止。

“气话怎么能当真,她被开除了肯定不痛快,你小姑可爱面子了,回头我煮几个鸡蛋,让你奶奶带过去。”梁大嫂碎碎念着。

亲戚有来有往。

总不能一味索取。

她的确重男轻女,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梁宁宁看着妈妈利索地剥玉米,总觉得,跟世界格格不入的,是自己。

晚上奶奶和妈妈去小姑家。

梁宁宁犹豫着跟上,三人却发现小姑一家不在,梁大嫂本想问邻居,可梁母阻止了她的动作,“那户人家总是给小月少打饭菜,关系不好,我们去问问别人吧。”

“行。”

打听一圈。

才知道陈靖川带着一家人看电影去了,说是放松心情。

“是服梁月同志家吗?”

有一群穿着绿军装的人敲着梁月家屋门口,所有人都退避三舍,恨不得离那里远远的。

梁月正好回来,“是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