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僧一鬼一猫撇开了夜走鬼的大军,坐在山顶上看着山下带着点点烛光的小村子。一阵微风拂来,卷着殷爻辞的长发飞舞。殷爻辞怀中抱着火球一般温暖的球球,一双眼睛赤红,带着浓郁的怨气。

“我本是京城人士,来这牌坊村,是为了寻找我的小侄女。”清幽空灵的声音在空中飘**,殷爻辞将原主的经历缓缓道来。

“我父母和兄嫂出海遭遇海难,我便自立了女户带着小侄女过活。可在六年前,我的侄女被拐子偷了。”殷爻辞将球球搂的紧了些,“我好容易得到消息来到牌坊村,然后找到了我双目失明,甚至失了魂的侄女。”

“我隐瞒了身份只说我是来此进山货的商人,暗中探查我侄女的经历。结果…”

“这村中人重男轻女也就罢了!为了自家的劳动力,甚至会将自己家中出生以各种方法杀害,颜色好些的便养到七八岁去镇子上卖到窑子。而他们的妻子,九成都是从外界拐来的。更可笑的是,那些本就是被拐来的女子,会用各种方法继续折磨被拐来的女孩儿。”

殷爻辞转头看向慕辞,一双凤眼中泪光闪烁,“大师啊,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慕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本朝男女之间虽也有地位差异,但因本朝出过一位女帝,对待女子多为宽容。不说旁的,就说朝中,就有着不少女官,站在重要职位之上。更不用说民间自立女户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

而向牌坊村这样不受天恩的偏远村庄,却是仍旧保留着前朝的陋习。就像是那块保存完整,甚至被村民当成荣耀的贞节牌坊,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孩的一生。

“我收集了证据送往衙门,却被那衙役捉住,关入了牢中。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些个所谓’父母官’,早就跟牌坊村的村民联合在了一起,官民相护,甚至靠着买卖人口获得巨额利润。”

殷爻辞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看着那一滴眼泪很快化为一片雾气消散,道:“然后,我被那县官绑入房中,在他欲行不轨之事时,自尽而亡。”

殷爻辞话说的淡漠,慕辞却浑身一震,一身的“气”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吓得球球炸了一身的毛。殷爻辞瞥他一眼,笑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呢。”

慕辞抿了抿唇,“那个县官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殷爻辞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不治身亡,鬼魂入了地府被我截了下来,先送去了给那些个喜好玩弄男人的恶鬼,然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孽镜地狱,刀山地狱,油锅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十八层地狱他要跑上八个,也算报仇了。”

慕辞:“……”好狠一女的。

殷爻辞低头看着山下的村庄,冷笑道:“这山下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石压地狱和刀锯地狱是逃不掉的。只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安然的活着,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要变成厉鬼不得超生,他们却什么事都没有啊?”

慕辞看着山下烛光明灭的村庄,一双乌黑的眸子满是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