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让你回国来干什么你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吗,整日埋在房间里做什么?”

林父近几日本就心情不好,家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林长月来打理,谁知道他回国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平日里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

“父亲,这是我新画的设计图稿,这次是一个大工程,如果我把这张图纸给完成了,那也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成就了。”

林长月并没有理会林父的轩然大波,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林父叹了口气,“你们宾夕法尼亚的教授和我说了,他说你其实很想留在国外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把你叫回来,父亲也有自己的道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就不要把一门心思扑在这个上面了,既来之则安之。”

林长月敷衍的点了几下头,便什么也就没有说了,只拿起了一旁的尺子。

林家一直以来从事商业,近些日子接了一个大生意,要运输上百斤的茶叶,虽然听起来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其中的门道可多着呢,每一步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从选茶叶再到选工匠,再到运输的过程,以及难以预料的天气,这一切都是要在算计之中了,如果这哪一个步骤出了任何的错误的话,那么这一笔大单子可就丢了,赔钱倒是小事,这要是失了信誉,林父可就有些在乎了,毕竟现在人老了,钱也赚的够够的,活的就是一个脸面。

可是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却是没有一个能让她省心的女儿,一直心里想着别人,这个儿子一天只会钻研学术,虽然说钻研学术也是个好的事情,可是如今家里的产业还是要由他来继承的,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但这祖传的产业,也不能在他这里断了根基。

林父刚从林长月的房间出来,下楼梯时便看到女儿站在拐角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芷月。”

林父声音有些散漫,此刻他的手正背着,一副严父的模样。

林芷月好像没听到一样,就那样一直站在一旁,她的眼中没有光,仿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芷月!”

林父的声音忽然变大,林芷月这才回过神来,眼中也只是平淡的。

“爸爸。”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林父心中的怒火便一下子被浇灭,看着这眼前的女儿,他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林长月与林芷月是双胞胎,他们的母亲是一个歌女,出身贫寒,与林父两人相爱,邻家世代经商,所以对身份和地位都不是格外的看重,所以两个人很快成了婚,可是婚后好景不长,林母便怀孕了,这对平常人家来说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落在林母的身上却如同劫难。

她有产后抑郁。

林母当初是整个安宁市红极一时的舞女,站在台上闪闪发光,那是多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啊,如此的吸引人,您只需要一眼,林父便就爱上了她。

可等她生完孩子后,却是满脸的沧桑与焦虑,甚至有时候看到孩子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甚至想伸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那一段时间林母经常泪流满面,幸好林父在她的身旁一直耐心的陪伴着。

林母平日里也会说很多的胡话,有时候逻辑也不对,前句也搭不着后一句,那是林父对她的每一句话,总是耐心的回应着,就当你林父以为林母终于要恢复正常的时候,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还在一起,林父给他讲了很多从事商业以来有趣的故事,就那样像孩子一样哄着她睡觉。

明明一切事情都有了盼头,黎明也即将到来,林母却在那个晚上上吊自杀了。

其实林父从这件事情走出来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两个孩子当时还年幼,便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他当时没有想别的,他只是想把这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如今儿子学有所归,甚至在国际上也有了些知名度,女儿也已经亭亭玉立,只不过眉眼间是越发像他已经死去的妻子。

所以林父很难对林芷月发脾气,可是他也却不能看着女儿走向这一条不归路。

他知道女儿与宋牧舟的关系,当时送她出国也是因为这个,他以为只要距离隔得足够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消弭的,可是一切只不过是她想错了。

女儿最近愈发过的是黄落魄,林父知道这件事情里面也有她的责任,可是女儿与宋牧舟两个人注定是不可能成为就一段好的姻缘的。

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女儿是那朱丽叶,宋牧舟也配不上罗密欧啊,倘若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女儿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另娶他人呢?

林父看着林芷月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