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告诉我们,龙珠是假的,根本没有必要费尽心机的去偷。
他的神色不像是作伪,但是此时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听了他这番话就放弃。我们总得自己验证一下。
吕先生想了想,说道:“白天人很多,咱们不便做事,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亲自去供台上,把龙珠拿下来。它到底是不是玻璃球。那五条龙到底有什么邪门的地方,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我和薛倩笑道:“这样最好了。吕先生,你早就该亲自出马了。”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就在庙祝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踏实。因为我们和庙祝不算是朋友,甚至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是敌人,睡在敌人的**,总担心会被人打闷棍。
所以我每隔一会就醒过来一次,看看庙祝在做什么。这样半睡半醒,一直熬到傍晚。
薛倩和吕先生睡够了,开始四处走动。我知道,他们一旦醒了,庙祝就算是要打我的闷棍,也没有机会了。我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的睡去了。
我本以为,等到晚饭的时候他们会叫我。谁知道,直到我饿醒了,也没有人理会我。
我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心想:“这两个人也太不靠谱了,居然不叫我吃饭。他们不叫我吃饭也就算了,我担心,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留饭。”
屋子里面黑洞洞的,连蜡烛都没有点。
我摸索着在桌上照了一圈,倒是找到蜡烛了。可是没有找到火柴。
吕先生和薛倩经常随身带着引火的东西,可惜我一直没有养成这个习惯。现在可好,事到临头,果然抓瞎了。
我叫了一声:“吕先生,你在哪呢?倒是给我点上灯啊。”
我的声音闷在屋子里面,周围静悄悄的。
人的眼睛一旦不管用了。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我侧着耳朵听了听,屋子里面只有我的喘息声,没有别人的呼吸。
我心惊肉跳的想道:“我被人孤零零的扔在了一间黑屋子里面?这种感觉可不怎么样。”
我摸索着找到门口,用力的拽了拽门。可是这两扇门根本拉不开。我急得满头大汗,越来越焦躁。
我伸手在门上摸了一遍。并没有上着门插,这说明两扇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我越来越心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我现在分外希望这是吕先生的恶作剧,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至少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有别人把我锁在这里了。那只能表明吕先生和薛倩已经先我一步遇害了。
我脑子里面忽然闪现出来庙祝的脸。这家伙看起来有些小聪明,但是又不像是大奸大恶之辈。可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辈,是不会让你看出来的。
我越想越觉得庙祝可疑。这家伙八成在饭菜里面给我们下了蒙汗药,又或者在房间里面点了迷香。他先把薛倩和吕先生解决了,接下来恐怕就要对付我了。
只要我们三个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打龙珠的主意了。
我的脑子乱纷纷的,一瞬间给庙祝安了十几项罪名。几个小时前还在和我们说笑的庙祝,在我脑海中迅速的变成了杀人狂魔。
我一边猜测,一边用身子撞击屋门。
这两扇门是仿古的式样。下半截是木板,上半节是镂空的木条,只不过把白纸换成了玻璃而已。这种门中看不中用,只要稍微用点力气,肯定能撞开。
果然,我用肩膀撞了几下。木门咔嚓一声,被我撞掉了一扇。我也懒得再理会一地的碎玻璃了。背着大刀就向外面跑。
小庙的大门倒是洞开着。我的前脚已经跨出了庙门,算是逃脱了。可是我的身子却猛地顿住了。
我心中想道:“我自己逃了不算什么。吕先生和薛倩呢?”
我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殿。鬼使神差的向那边走了过去。
吕先生白天的时候曾经说过,天黑之后,要去把龙珠取下来。
那庙祝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吕先生为人机警,不会上他的当。除非是庙祝趁着吕先生拿龙珠的时候,用了什么手段。
我想到这里,加快脚步,跑到了大殿门口。我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伏在门口,向大殿里面望。
借着长明灯的灯光,我看见龙珠已经不见了。
我心中一动,想道:“吕先生已经得手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查看一下。
这时候,柱子顶端的那玉盘晃了两晃,忽然掉下来了。
大殿里面没有风,玉盘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落下来呢?难道吕先生偷了龙珠之后出事了,被关在了供台后面?
我这样想着,就把背后的大刀解了下来。慢慢的踏进了大殿里面。
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吕先生?”
有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回答了一下。这声音是不是吕先生的,我并没有听出来,我只觉得这声音虚弱无力。好像很快就要死了一样。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正要查看那人是谁。忽然身后咣当一声,大殿的门被关上了。
这两扇门长年累月的没有动过,早就落了一层灰。现在猛地合上了。灰尘顿时四处飘散。弥漫开来。原本明亮的长明灯,因为这一下,也迅速的黯淡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逃走,可是推了推木门,发现这两扇门比刚才的门要结实多了。恐怕我要费一番工夫才能打开。可是在推门的时候,必然会把后背露给敌人,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就放弃了推门的打算,把脊背靠在门上,手里里面拿着大刀,巡视着大殿,然后一下一下的,用后背撞击。
我撞了没两下,忽然发现供台后面伸出来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我吓了一跳,叫道:“你是谁?”
我只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有人想要说话。可是我又听不清楚他要说什么。
我提着大刀走过去。经过供台的时候,我引燃了一支蜡烛,端在了手里面。
等我绕到供台后面的时候,发现那里躺着杨齐和杨鲁。他们两个全都满身鲜血,模样看起来很凄惨。
杨齐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不发一言,不知道是死是活。而杨鲁还有一口气。刚才的手就是他的。
他努力地将手抬了起来,似乎有所指。
我问道:“你要说什么?”
杨鲁张了张嘴,鲜血从他嘴里面冒出来。他没说一句话,就有一缕血沿着嘴角流到衣襟上。而他的话太过模糊,我又听不清楚。
我只好侧过耳朵,凑近了去听。这时候,杨鲁猛地抓住了我的衣领。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躲开。可是杨鲁抓的很紧,显然是用尽全力了。他含糊不清的在我耳边说道:“是假的。”
我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我已经知道是假的了。”
杨鲁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欣慰来,他比划着口型,说道:“不要信。”
我心想:“我既然知道了那个玻璃球是假的,又怎么会相信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信。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伤的?”
我问了这句话,杨鲁的神色又焦急起来,他支支吾吾的叫道:“是假的。”
我心想:“他怎么重重复复,总是这一句话?难道快要不行了?所以神智糊涂了?”
我正在乱想,杨鲁的脖子一歪,就睡过去了。
他们两个的魂魄都还在。应该只是重伤不醒而已,还不至于魂飞魄散。我想到这里,就放下心来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撞击声,似乎有人在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