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苦衷的,望您见谅。因为这是有关衣家,有关米家,有关你身世的大秘密啊。”他虽然用着很轻快地语气在诉说着,但是最后一句却狠狠地敲击了我的心脏。
我的身世?
他说要跟我说我的身世?
他怎么会知道,不是说我是孤儿吗?
只见他转了个身,看着天上的晴空,好像感觉很痛苦似的,轻声说道:“其实我的妹妹并没有离世,而是改嫁做他人妻,在他方继续生活。”说完,他又转回身看着我,摇了摇头接着道:“而你,则是她要来衣家的真正原因。”
听了祥叔的话,我更糊涂了,眉夫人因我而来?可是她来这儿当衣老爷的填房时,我还没有出生呢。他的儿子衣墨文可整整比我大了一旬岁啊,这儿也有点太不靠边了吧。
我的眉心拧在起来,更不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
而他也没有理会我,又自顾自得说了起来:“虽然我能感觉得到,当初下棺材的不是她,但是,我又找不到她的人便也无法做什么了。唯一能让她欣慰的就是替她照顾好她的儿子。所以,当我再遇见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他的表情纠结起来,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看着他,仍旧没说话,因为我真的弄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什么因我而来!难不成她早早就料到我会被遗弃,然后被衣家夫妻所收养,所以就在这蹲坑等着我。结果我还没来,她就先被害死了。
还有,他刚才不是说‘大夫人又看见眉夫人了’,所以才会发病,那既然他已经知道眉夫人尚在人间,为什么还要看着大夫人害怕到精神崩溃而歇斯底里?报复吗?那他的城府也真是太深了吧!
他现在跟我说了,不怕我说出去?
我动了动,站了有点麻的双腿,身子弓下用手按了按。嘶~~还真是心痒痒啊。
但当我抬头那一瞬间,地上一抹黑影,迅速划过!而我也因为突然而来的诡异,迅速抬头,向“它”消失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被封了很久的院落的铁门方向。
“看见那扇被锁上的大门了吧?那就是眉夫人的旧居,以前她就是住在这里的。但是,自从衣老爷认为她死了后,便将这里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居住”。像是知道我看向了哪,他便缓缓开口的为我解释道。
看着那里,我也不由的发出赞叹,那个眉夫人当时或许真的很受宠啊,怪不得,正房要下手呢。
只是我在思考的时候,并没注意到,地上有个黑影正在向我靠近,然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让我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他说;“女人哭儿子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飘出去的。”
额!
听了他的话,我先是一愣,然后就是转回身看他,结果,却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祥叔?
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战,双手又拉了拉璃末给我披上的灰色斗篷,突然感觉好冷。
又不由自主的,视线转向了那扇被紧锁住的门,不知怎的,竟然会忍不住的想要走过去。
事实上,行动亦是如此。当我走到铁门门口时,我却并没有好奇的向里面张望,而是先看了锁住门的‘锁头’。竟然只是用链子围了几圈,并没有锁。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下链子,除了冰凉凉地触感,却一丝灰尘都没有?
照理说,如果常年弃废,这链子应该会有灰尘的,而现在却如此的干净,应该是有人总将它卸下来。
而卸下来后门就打开了,而且还是经常打开。那
就是说,其实这个院子里是有人住的?可是详叔不是说这里从眉夫人死后就空下了吗?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事先让人通知一声我呢,我好让人给您准备准备啊。”明明已经消失了的详叔的祥叔的声音,又突然的冒了出来,着实吓了我一激灵。
但是,好似语态却与刚才不截然不同。
可,消失的声音又突然响起,难免会让人不心慌,而我现在只是一个人,璃末并不在我身边,就算发生什么事儿也没有人会救我。哎,早知道会这样,真的应该听璃末的话,不回来。
只是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前面没有路,而后面就是刚才消失的人,啧啧,今天还真是够邪门的,我发誓,如果今天让我平安度过,以后我一定天天出门前看黄历。他不会害死我吧。
人在慌乱的时候,理智就是个屁!
眼睛拼命地转着,想着该怎么解决。
“苒小姐?”看我没反应,祥叔又叫了遍我。而我也听见他正在慢慢地向我走来。
把链子拿下来勒死他?不行,他是男人,又比我高大许多,我想,还不等我用链子拴住他,他就已经弄死我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的心跳得更加的厉害。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是逃不掉了!
我慢悠悠地转回身,看着那张令我现在发憷的脸,警惕地问道:“详叔,那个,爹在书房是吧,我去找他。”没办法,现在只能拿这个当借口了。
说完,我就提起裙子,向书房走去,而他正在迎我而来。
当离他还有半米远时,祥叔却问我:“苒小姐不是午时才从书房出来吗?怎么‘新悦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到蒙住了。‘新悦来’能有什么事,璃末打理的好好地,上午临走时衣老爷还说他是个好掌柜,让我别亏待他,怎么下午就出事了?
我疑惑的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新悦来’出什么事儿了?没事儿啊,不是爹派黎叔‘新悦来’找我的吗?”
而祥叔在听到我的话后,竟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一刻钟后。
下人来报,黎叔失踪了!
怎么可能,明明是他接我回来的,怎么人突然就没有了。
我坐在书房衣老爷所坐的椅子的对面,手里捧着用青花瓷杯盛着的晨露煮出的铁观音,脑袋里却是一团的浆糊了。
我还记得刚才,当我和详叔说了在衣宅内怎么与黎叔分开后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的苍白了,而当我试探性的问他那个被废弃的宅子是不是以前眉夫人所住的地方时,他竟然用特别吃惊的眼神看着我。
顿时,我汗毛竖立,刚才那个人是谁?
抬起手腕,喝了口茶,体内冷与热的对抗,使我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也许是发现我的异样,衣老爷那苍老但却响亮的声音,自我面前响起:“这么点事情就把你吓成这样,那以后要是有个大风大雨你是不是就准备躲在屋子里不管外面的死活了啊?”一边说着,还一边狠狠地用手丈敲打着地。
在他的喊声中,我终于回过了神,但又逼不得已,只能半跪地上,低头说道:“爹爹教育的是,是女儿给您丢脸了。”
“哼,每次都是用这句话来搪塞我,什么时候你能真的不给我丢脸。”他也不在那么的对我喊,语气中好像更多的是无奈。
而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跪着。
“老爷,小姐怕也是受到了惊吓,一
时慌了神儿。一会”
“兆祥,你也不用替她狡辩,她既然身为衣家人,就应该与其他女子不同,不然以后我不在了,谁能还来给她顶着。”
不等祥叔说完,衣老爷就用严厉的语气打断了。
“老爷这是什么话儿,您老当益壮,一定会长寿的,又怎么会,您看,咱还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了。”听了衣老爷的话,祥叔忙着打圆场。
“哼,吉利不吉利的,不说了就完事儿了?那六年前墨文为什么会死掉?不还都是因为她。”
心,像被针扎似地般的痛,腿跪的也已经麻木了。
四周又被寂静所包围。因为在面对有关衣少爷这个旧话题时,我总会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不到半刻钟,依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而祥叔在旁边搀扶着他。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突然感觉到有人扶起我,抬头一看,是祥叔。
“谢谢。”我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可是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所以只能连忙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用手捏着退。
“唉~小姐也别伤心了,老爷只是看见你就又想起了少爷,所以,才会,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祥叔极力的解释着。
而我只是冲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除了对账目,其实每次他看见我都是如刚才那般的,横着鼻子竖着眼睛。
尽管我做的再好,还是如此。
“小姐今晚就在老爷书房后的沓子上,委屈一晚吧,明早儿再走,一会我叫人给您送,”
“不用了祥叔,我看我还是回‘喜悦来’吧,有很多事情…”
“不是有末掌柜的吗?听祥叔的话儿,今晚就住这儿,不回去。”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祥叔断然否决我,看我犹豫不决,便搬出了衣老爷来压制我道:“这是老爷的意思,小姐还是乖乖地别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啊。”
呼~~~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
“那麻烦祥叔了。”
“哎,这才乖儿,祥叔一会啊让厨子给小姐做小姐最爱吃的蓉滑膏和奶子酥,然后再加碗崔妈亲手熬得苏子更怎么样。”听我松了口,祥叔好像特别高兴,看着他的样子,弄得我的心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于是也就俏皮了下:“祥叔最好了。”
“你啊,就嘴甜。”祥叔轻轻地刮了我下鼻子,然后离开了。
而我在看着他的背影后,不自觉的想把他幻想成另一个人,那个恨我害死他的儿子的人。
【衣宅梅园】
“老爷,这下该放心了吧。”姚兆祥微笑着看着坐在对面,安神的老人,轻轻地说道。
而那老人在听见来人说的话后,睁开了眼,却并没有看那人,但仍旧说道:“怎么能放心啊,唉~~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吧。!”
“老爷,别多想了,小姐是人中凤凰,贵人自有仙人助。”姚兆祥提醒道。
“你是说,那只千年老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老人突然转头看着姚兆祥激动地问道。
“恩,老爷应该看见小姐披的斗篷了吧。如果不是那斗篷,我想现在消失的就是小姐了啊。”姚兆祥别有深意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然后起身,将拐杖放到一边,利索的走到了一副美人图面前,换做深情的眼眸,柔柔地注视着,心道:眉,你会怪我吗?会怪我这么对待我们的女儿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