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引导土元素,厚重的大地被封锁,在城堡外构建成坚石屏障。
尤里摩鲁自土之城中成长,皇室和贵族的多数秘密他都知道,包括原本用于保护主城的空间魔法的限制。因尤里摩鲁自幼显露出来的天赋,有一定权利者及土之城人心中都清楚,不出意外尤里摩鲁一定会是土之城的继承者。
虽不清楚国王为何突然扶持另一位王子,尤里摩鲁的资源和培育并未断绝,所有人都在思考。
在尤里摩鲁有篡权决心之时,他最开始在暗中招募,第一位便是土之城的宫廷魔法师统领。
土之城的士兵只忠诚皇权,宫廷魔法师、大地守护骑士多数效忠于主城统治者,只有少部分守卫职权在贵族手中。这是皇族对贵族的制衡与慷慨、假善的仁慈,但两股势力的统领者必须坚定忠诚土之城,以免继任的国王突然暴毙,或是遭遇意外等各种突**况。
瓦奥莱特最先引风高歌,揭露埋藏于光明之下的邪恶与阴谋,咏赞反抗者之高歌。随瓦奥莱特掀起的风暴,更多吟游诗人接连乘风而起,谱写并赞美新的乐章。
谴责光明的诗歌和记录罪恶的时间之花,被冒险者、勇士旅行时传播至远方,让弱小的人类村庄、甚至是异族都已知晓藏于光明之下,执掌光明神殿中那位教皇的罪恶。
瓦奥莱特有意的引导风向,他的诗歌仅揭露现任教皇的野心,并告知世界教皇所做的一切恶行,包括用光明之种控制生命体。
时间之花被复制再复制,飞速在所有人之间传开。
当有勇者将刀尖指向被光明控制者,发现对方能迎光重生,甚至心脏中有邪恶光明的种子时,更多人证明瓦奥莱特诗歌的真实。尤其在克罗塞尔、光之城最近情况被更多人清楚,火之城封锁并驱逐神职者……人类主城最先感受到风暴降临的前兆。
当尤里摩鲁找到宫廷魔法师统领,对方已经猜到他来寻找自己的原因。
尤里摩鲁清楚统领们存在的意义,不止与法师统领确认自己的想法,并告知对方土之城的国王、另一位皇子已被光明污染,以及教皇想要吞噬一切成神的野心时……
宫廷法师统领没有立即全信,但因为土之城国王最近的异样表现,尤其是时间之花记录的罪恶太真实,他决定在暗中确定,并交给了尤里摩鲁部分权利,以及能随时打开保护结界的资格。
相比法师统领,大地守护骑士统领的招募更轻松。
大地骑士坚定守护之心,让国王、皇子被光明污染已是罪恶,更别说城内还有被光明入侵心灵的土之城子民。
中心皇城是光明神殿忠诚且坚定的‘朋友’,既然联盟最终必将战争指向教皇与邪恶,要破坏他狂妄贪婪的野心,尤里摩鲁以及欧恩他们不再需要受缚中心皇城、无需按照皇城为限制主城的规矩,自立为真正的人类主城。
只是内心有这种想法,各主城明面暂时还不会表现。反抗邪恶的光明,目前依旧暂时‘臣服’中心皇城。毕竟邪恶有执念,教皇只会在‘命定’的诞生日再次引发神战,只要各主城不提前吹响反击的号角,教皇就会耐心等待皇城国王诞生日到来。
至于各主城在此期间内做什么,将所有一切当做祭品的教皇都不在意。
神秘商人米歇尔与教皇的关系不友好,与米歇尔有过交易的尤里摩鲁一定值得相信。除了风之城,各主城的继承者都被瓦奥莱特写进诗歌中,有部分皇族、贵族已在暗中忠诚于尤里摩鲁,期待他成为土之城的统治者。
最后宫廷法师统领,他确实有查到土之城国王、皇子信任神职者的倾向。
宫廷法师统领暗中开放结界、守护骑士默许火之城、水之城……光之城中精锐的士兵,早已在暗中临时取代部分,守卫在土之城皇宫内的士兵。
在多方协调之下,尤里摩鲁今日夺权计划格外轻松。
尤里摩鲁引导士兵冲进皇宫,在贵族与皇族的见证之下,将请求神职者带走自己的另一位皇子捕获,利用空间屏障的限制,将不做任何逃离、反抗举止的土之城国王禁锢。
尤里摩鲁的容貌与他父亲非常相似,但因为执政等各种原因,土之城现任国王虽然还是一名‘土系大魔导师’。即使因忙于政务荒废实力,尤里摩鲁今日才发现,国王的头发已经有一半灰白。
土之城亲近平原大地,青睐土壤的厚重,地势平坦,宫殿视野开阔。
尤里摩鲁引领战士一路破开‘防守’,冲进主城最重要的宫殿。
在察觉尤里摩鲁进入宫殿的那一刻,尤其是看见尤里摩鲁身侧的宫廷法师统领、守护骑士与原本因忠诚于自己的士兵统领……甚至是乘风记录的瓦奥莱特之后。
现任的土之城国王尤迪克德,他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惊讶,神情淡然,甚至连他身旁一名护卫与侍女都没有,态度极为从容的整理皇冠,慢步从王座之上走下。
宫廷法师统领指尖在空中轻点,魔法形成枷锁将土之城国王束缚。土之城国王并未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的身体控制,依旧脚步平稳,直径朝向尤里摩鲁走去。
行走的过程中,土之城国王极为自然的朝他伸出被禁锢的双手,厚重的声音冷淡而迟缓道:“我的儿子,尤里摩鲁。既然你准备从我手中夺走统治者之权位,那你一定是已经准备好要支付的代价了对吗?”
手握光明之刃的剑圣半步上前,还未等待尤里摩鲁做出指令前,尤迪克德故意神态不屑的挑眉冷哼:“你想要夺走我的地位,竟然还不敢自己动手来将我禁锢?”
尤迪克德停在距离尤里摩鲁十步之地,目光从尤里摩鲁身上依次看向众人,语气愈发轻蔑,“你想要夺走我的地位,反抗中心皇城和教皇,就凭他们给你的勇气?”
尤迪克德收回目光,直视尤里摩鲁的眼睛,气势突然危险:“尤里摩鲁,回答我!”
虽然今日一切的过程都很顺利,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三分钟……过于顺利的入侵并未令尤里摩鲁放松警惕。
瓦奥莱特怀抱竖琴,乘坐于风之飞鸟的后背。风的魔法在他肩头幻化成多只风蝶,藏于核心中的时间之花全方位隐秘记录。
在莱恩等人通过投影的注视中,尤里摩鲁右手握住法杖、精神力将法师配剑挂于腰侧,虽然身着褐色长袍,气势比剑圣更坚毅。
尤里摩鲁朝前一步,停在光明剑圣及众人身前,将法杖指向土之城国王的面容,“你不是我的父亲、一定不是尊敬的尤迪克德国王,他不可能说出如此愚昧的话语,你是谁。”
“我清楚父亲的一切,继承尤迪克德国王的意志,你一定是光明藏在他心灵中的邪恶。”
尤里摩鲁放慢语速,让所有人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我并未说过要反抗中心皇城,我此刻所做的是要维持土之城的和平,为保护子民的安全,让他们不被邪恶吞噬。
我的父亲心灵已被邪恶侵蚀,无法再保护他忠诚的子民,作为继承者的我理应秉承他的守护意志,守卫这座城市以及信任我的子民。你是企图破坏大陆和平的邪恶、还是被教皇镇压于血之城堡中的血魔女?”
尤里摩鲁说话很有技巧,他只隐约表明自己对光明的不信任,并表达自己要守护土之城和子民安全的决心……他要名正言顺的继承土之城,且不给中心皇城那位国王挑事的机会。
即使在尤里摩鲁、欧恩他们眼中,中心皇城的国王可能已成为傀儡,可是现在主城皆未稳定时,并不是合适挑起战争的好时机。
邪恶选定的诞生日之前,他们要抓紧机会提升一切。但中心皇城至现在都未有任何反应,这同样令欧恩他们隐约不安。
中心皇城直到现在不止没有任何回应,自从‘伪神’降临于大陆之后,中心皇城算是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就连欧恩他们通过秘法、各系魔法师和优秀的刺客、盗贼,已经极难知道中心皇城真正的信息,只有光明刻意让外人知道的现状——
一种诡异的‘安宁’。
不只是瓦奥莱特,熟悉国王性格之人……宫廷法师首领此刻都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在他们熟悉的记忆里,现任的土之城国王,尤迪克德在此刻的表现应该是愤怒,而不是如此‘丑陋’的质问,这不符合他的骄傲,更不符合他一直坚守的信念。
若是此前的国王表现如此刻愚昧,他不可能扶持另一位王子,以此来逼迫尤里摩鲁。
尤里摩鲁直视自己面前的‘父亲’,眼神愈发冷漠。血脉的直觉和精神力的感知,让尤里摩鲁能确定面前是尤迪克德的身体,但灵魂正在被非尤迪克德的意识占据。
“光明的封禁还存在,如若你真是邪恶的血魔女,你是用什么方法逃离的禁忌森林,与那位进行的交易?”
尤里摩鲁冷静的用言语想要激怒血魔女,“你究竟是血魔女,还是因她无法逃离光之束缚所创造的傀儡,亦或是那些被血魔女改造后容貌畸形、体态丑陋至极,忠诚邪恶的怪物?”
血魔女是大陆最美丽的女人,她坚信自己的造物同样是最美的种族,这是她不容许反驳的原则。
正如尤里摩鲁言语的故意,即使是意识控制化身,本体被光明侵蚀、腐朽大脑,本应早已死去的阿芙蕾……血之城堡周围的黑色森林莫名哭噎,像是因血魔女的情绪而悲伤,淤泥中抽出的腐朽根脉像是在喧嚣愤怒。
颅骨花中的‘妖精’将头整理,他们哼唱着哀死之歌,怀抱如骨的伴生花,藏进蛙人后背鼓包的毒囊。
蛙人从地上拔出一根根骨和树藤,唤醒沉睡死亡森林中的魔物,以及通体白骨的‘乌鸦’统领。
体长一米的乌鸦扬起骨翼,张开满嘴尖牙的鸟喙发出哀鸣,声音如实质的波纹震**,最后在身前开启特殊的空间,引导沉沦者穿梭空间去到土之城。
藏于暗中的卡摩斯微微上推兜帽,缩小体型藏于他斗篷中的撒拉德扬起龙翼,将斗篷轻轻戳起一个小凸起。
卡摩斯和撒拉德现在就想冲出去,但是被伊西多尔及时阻止。
伊西多尔通过道具能知道土之城现在的情况,他将时间之花藏于隐秘之地记录,让卡摩斯与撒拉德再耐心等待片刻,等待沉沦者前往土之城。
虽然因尤里摩鲁的话语而愤怒,但自诩行踪隐秘的血魔女还不能确定,尤里摩鲁是从别处知道部分消息,在此刻故意诈自己现身,还是真的已知道她与光明之间的约定。
“你知道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吗?我最信任的儿子。”
‘尤迪克德’神情愈发愤怒,仿佛真实的怒意和质问:“尤里摩鲁,你为能得到土之城的统治者之位,竟然如此污蔑和诋毁自己的父亲……你伪造光明入侵的谎言,只为完成自己的野心。”
“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尤里摩鲁!”
‘尤迪克德’越指责越觉得自己很正义,愈发更生气的质问:“你本是土之城中最有天赋的继承者,即使你今日不这样做,未来你同样也会是土之城的继承者,根本无需使用如此虚伪失礼的理由。”
寄生于尤迪克德心灵中、被血魔女阿芙蕾控制的化身,她原本觉得自己的质问很正义,一定能顺利模仿尤迪克德平日举止,引起众人对尤里摩鲁此时入侵的不满。
然而令阿芙蕾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在她慷慨正义的指责之后,众人的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尤其是宫廷魔法师统领、大地守护骑士统领,跟随尤里摩鲁身旁的皇族和贵族……甚至连乘坐于风之飞鸟背上的瓦奥莱特,全都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注视‘尤迪克德’。
尤其是来自于另外几座主城的精锐战士,此刻全都朝‘尤迪克德’举起武器。土之城的士兵与魔法师将宫殿包围,多重魔法维持封锁。
阿芙蕾还想控制尤迪克德的身体继续指责,然而瓦奥莱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压,眼眸微垂,微风凝聚成歌。
用火之城身份掩盖风之城身份的‘剑圣’,抬头注视土之城现任国王的眼神,声音悲痛道:“我曾见过那位尤迪克德国王,他是一位英明仁善的国王,能为子民付出一切……不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语,不会信任邪恶的光明。”
“即使我并非土之城的子民,此刻的你与我曾见过的那位国王,感觉完全不一样。”
‘剑圣’受瓦奥莱特控制,使用与他完全不同的声线,改变原本言语的习惯,“我相信尤里摩鲁殿下的选择,我相信所有人同样如此。你一定是应该禁锢于血之城堡中的魔女,所以此刻才伪装的如此愚蠢……”
‘剑圣’压低音量,仿佛随意自语:“腐烂发臭的血骨本应该被净化,从自己母亲的腐朽尸体中重生。头脑早已被吞噬部分,变成了一种对美有执念的怪物……吞噬太多污浊光明的赐予也无法获得永生。”
在‘剑圣’话落的瞬间,‘尤迪克德’的身体突然剧烈颤动,同时他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凶恶,完全不附和国王身份应有的稳重。
当‘尤迪克德’神态变化的刹那,所有人皆同时举起武器,警惕‘尤迪克德’此刻的异样。
只有血魔女最为重视容貌,最厌恶被人指责丑陋,这会令她容易愤怒而失去部分理智。尤其在此刻,她还什么都没吞噬的情况下就遭受指责,甚至被说出本我的一个秘密,血魔女很生气。
血魔女一直是一个美丽又古怪的女巫,她所有表现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象,且她创造的沉沦者都有一种古怪的能力。血魔女入侵‘尤迪克德’的身体,还未完全破坏他的心灵,宫廷法师统领等人现在还有一些顾虑。
奥兰的地下城内,注视屏幕的阿萝琳手指在藤上轻点,好奇的朝莱恩看去:“尊敬的莱恩领主、米歇尔先生,请问那位剑圣说的话,您两位觉得是真的吗?”
帕德里克轻抿嘴唇:“光明净化血魔女,将她封禁于血之城堡我都知道……从母亲的尸体重生指的是什么?”
莱恩微移开视线,“是邪恶的造物之一。”
‘米歇尔’从后背取出一个柔软的史莱姆玩偶,结果玩偶的腹部忽然撕裂,钻出另一只不同形态的小玩偶。
小玩偶的身体中装有名为美和欲的诅咒,吐出一嘴尖牙,再将大玩偶一点一点吃掉,吞噬‘母亲’的同时伪装成它的外形,让自己沐浴光中成为更漂亮的史莱姆。
最后……迎光隐约出现一道女巫的幻影。
帕德里克懂了,众人也都明白,心情无比沉重。
莱恩没有过多言语,目光继续看向光幕投影的画面。
土之城的宫殿中,尤迪克德朝前行走一步,眼中凶恶的神态消失,厚重的目光注视剑圣,“你说自己曾经见过我,但我似乎从未见过你,你是谁?”
宫廷法师统领手指紧握法杖,大地守护骑士手中长枪震动。
尤里摩鲁的眼神微变,众人皆已清楚,现在的尤迪克德才是土之城真正的国王。
“所有抵达土之城、能见到我之人都有登记。”
尤迪克德的气势变了,脚步震**如巨物朝剑圣走去,目光直视‘剑圣’头盔下的面容,“为了掩盖尤里摩鲁想要杀父夺权的真相,用谎言伪造真实……”
“我刚才不过是撒了一个谎,竟然引出如此拙劣的理由。”尤迪克德目光平移,如沉重的山脉重压,“尤里摩鲁,我最聪明的孩子啊,这就是你近日精心谋划的自信吗?”
瓦奥莱特指尖拨动琴弦,优美的乐声不让莫名的能量拨动影响众人,并用精神力控制风在羊皮卷上记录,淡然随意的轻语:“拙劣的模仿和自我欺骗,揭穿真相时放出被寄生之人的心灵,让被控制者有一种盲目的自我坚定。”
瓦奥莱特:“以声音、气势配合类似心灵魔法的诱导,却又不是魔法,更像是诅咒的分支……这就是血魔女用于引诱人心堕落邪恶的秘法吗?”
乐声让隐约被引导的意志和思绪回归,尤里摩鲁手指用力握紧法杖,法师统领等人神情愈发绷紧。
“要不是流风庇佑,差点连我也被迷失心灵。”
瓦奥莱特将声音融于风中,配合诗歌提醒众人,“请诸位不要长时间直视他的眼睛,不要听他的谎言,这两种都是血魔女入侵心灵的方式,现在的血魔女应该并非本体附身国王体内……”
“够了!可恶的吟游诗人,不要再胡乱弹奏你那吵闹的诗歌!”
尤迪克德因琴声的旋律而头疼心痛,像是多种不同的风暴如刀在他心中撩动,因风与诅咒的冲击在对持,连头脑思绪都刺痛不已。
在心灵中属于血魔女意识的加持下,尤迪克德怒吼之后持杖朝向地面重击敲打。法杖敲击地面,褐色的魔法阵旋转腾空,大地随之而晃动,平坦的地砖接连碎裂。
从土壤中伸出多根十米高的尖锐地刺,配合多面瞬间凝聚的土墙,直朝瓦奥莱特以夹击之势包围,意图贯穿他的喉咙、粉碎他手中竖琴。
“在战争的开始就对一位吟游诗人出手,以一种近乎偷袭的方式想要毁坏对方的嗓音、歌颂战争的竖琴,这绝不是一位优秀国王该做的事,也是您曾对我的教导之一。”
尤里摩鲁直视尤迪克德的面容,右手法杖微扬,土壤化泥将飞向瓦奥莱特的土刺包围,眼神正直而悲伤,“被血魔女入侵心灵的您,已经被忘记一位国王应该有的从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