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有一段路,紫蔷薇毕竟见过世面,最先回复过来,好奇心冒头,看着走过的熟悉街景,向方海涛问道:“一夫,我们今天去教堂吗?”

“嗯,对,今天教堂有弥撒,我带你们去见识下。”方海涛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哪里是专门去参加弥撒,只不过是去跟游击队新的接头人照下面,他自己可是个无神论者,信耶和华还不如信自己来得实在。

“一夫,你信天主教的吗?”夏玉瑶也不甘落后,你问一句我也问一句,谁也不吃亏。

“不信,我只相信自己、朋友、亲人和兄弟。”

“既然不信,为什么一夫还是那么喜欢去教堂呢,我记得你上次也带我去了。”好嘛,这两个妞还真较上劲了,你方唱罢我登场,而且紫蔷薇也在语言间向夏玉瑶透露自己跟一夫经常单独相处约会的信息,摆明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我只是喜欢教堂里的氛围,那里能让人的心绪平静,没有争斗、没有血腥,是个能使人心灵升华的地方。”方海涛这话半真半假,在教堂里他固然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但最主要的还是另一个原因,这个可是不能说的。

争斗?血腥?这些敏感的字样让紫蔷薇有瞬间的不自然,正想追问,却不想夏玉瑶抢在前面为她代劳了。

“一夫,我觉得现在的太原很太平啊,哪来的什么争斗、血腥,别不是你神经过敏吧?”夏玉瑶急了,方海涛你个傻X,当着倭国女人的面你瞎咋呼这些干球啊!如果这女人嘴多向宪兵队说上那么一下,你还不得给人安个反战的帽子请去审讯室挨鞭子!这厮不会看见美女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吧?整一个色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许方海涛这话是无心之失,但给有心人听去可就会坏事,所以夏玉瑶才急急给方海涛暗示,希望他能自圆其说。

“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很平静,但我是个医生,职业是治病救人,这里面的凶险你们是不会了解的,而且我这么年轻就坐上副院长的位置,全院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人希望将我取而代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医院里的暗斗比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更来得凶险。而且,每天都有受伤的士兵送来医治,轻伤重伤、缺胳膊断腿的能不血腥吗!看到他们为天皇而流血牺牲,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显然,夏玉瑶的担心是多余的,方海涛干这行时间也不短,又岂会留下尾巴给别人捉住。这不,一番话下来,合情合理,没有一丁点儿的漏洞。不单止夏玉瑶,连紫蔷薇听完方海涛后面这番话后,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弥撒又称作感恩祭,是天主教会拉丁礼的祭祀仪式,透过祭司奉献的祭品。但最初,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建立的弥撒,他以葡萄酒和面包的表象向他的父亲天主圣父奉献了他的血与肉,并且透过这些东西,他给予他的使徒他的血与肉,然后组建了新约祭司,他命令他们和后继祭司奉献这些东西。

而随着文明的进步,天主教会在特伦托大公会议中重申了传统天主教徒的教导,即相信弥撒是以不血腥的方式达成与耶稣受难相同的奉献。在会议中明确指出:借着饼与酒的被祝圣,饼的整个实体,被转变为我主基督身体的实体,酒的整个实体,被转变为他宝血的实体。这种转变使整个基督、体血、灵魂和神性真正的包含在共融圣事中。

除了方海涛三人,来天主教堂参加弥撒的信徒不少,当弥撒开始时,第一轮是进堂礼,所有信徒不管男女老少、行动方便与否,都虔诚的从排椅上站立起来,一起咏唱着进堂圣歌,教堂的主祭者与辅祭者在歌声中走向祭台。

两个祭者在身边走过时,方海涛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那个主祭者显然就是老顾,辅祭者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身材比老顾稍胖,额头宽平,面相比老顾更适合呆在教堂,一脸的慈祥,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他掏心窝子说话,他应该就是昨晚老顾口中的新联络人。

当主副祭者走进祭台后,老顾带领信众划十字圣号,并简略的介绍了一下本日的弥撒,完成致候礼。

致候礼接着的是忏悔礼,在老顾的引领下,全体信众向天主认罪,并恳求天主赦罪。好家伙,这一环节可让方海涛和两个美女开了眼界,下面的信众向天主认的罪当真是五花八门,小事大事、衰事坏事嘛事都有。

一个七十多高龄的老太婆是这样认罪的:主,我有罪,我不应该跟四岁大的小孙女抢红花肉吃,也不应该在媳妇第七胎还是生女娃子这事上坚持让儿子休了她,以前那媳妇对我是多么的孝顺,可现在新娶的媳妇不单单没为我吴家生下小孙子传宗接代,还对我百般虐待,吃不给我吃饱,穿不给我穿暖和。我有罪,请主宽恕、赦免我的罪过,让以前的那个好媳妇回到我身边,最好再给我生个胖大孙子,阿门!

得!老太婆这是自作自受,有福不会享,为了要个孙子把好媳妇赶出门,现在受罪了吧,但就算如此,现在忏悔的时候还是对生孙子这事念念不忘,说白了就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主。方海涛心里歪歪着,要换成是这老太婆穿越到现代,怕她巴不得不生孙子呢,要知道以前的女娃是赔钱货,但到了现代可是掉了个个,男孩子才是真正的赔钱货,长大结婚了父母要帮他张罗彩礼钱、买房钱,遇上一些要求多的女人,还要有车,看你还想不想要孙了,你还想的话,那只能证明你就是个二百五孙子!

还有一个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带着两个黑眼圈,活脱脱瘦型熊猫一样的中年男子认罪到:主,我有罪,我不应该在七岁的时候偷看姐姐洗澡、不应该在九岁的时候把隔壁邻居妹妹的衣服脱光抱着她睡觉,不应该在十五岁的时候强尖了自己的大嫂,也不应该贪钱去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厮混了两年,最不应该的是口袋里有了两个闲钱就天天去依春楼花天酒地,弄得自己肾虚,现在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却有心无力。我有罪,请

主宽恕、赦免我的罪过,让我这病好起来,别浪费了这么个水灵的老婆,阿门!

这位中年大叔也当真是罪行累累、色胆过人,居然在七岁的时候就开始耍流盲了,你得了肾虚那是罪有应得,怎么不见你染上梅毒淋病啥的,现在好了,想搞没得搞。要我是主,赦个球的罪,直接把你弄太监罗!这是紫蔷薇和夏玉瑶两人心里共同的想法,不过方海涛却蛮佩服这厮的,这些事居然都敢在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可见他对上自己老婆的愿望是多么的迫切啊!

更夸张的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居然也来忏悔,还有模有样,一脸的专注和虔诚:主,我有罪。我不应该跟弟弟抢木马玩,不应该在爸爸的饭里撒了整整一瓶盐巴、在爸爸的红茶里倒了几勺辣椒油,也不应该在灶头上拉屎撒尿还冤枉是弟弟干的,更不应该用打酱油的钱买糖吃。我有罪,请主宽恕、赦免我的罪过,变些钱给我,让我有钱打酱油回家,不然爸爸要打我屁股开花了,阿门。

冏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干过这些调皮事,还用得着来忏悔吗!而且你每次打酱油的时候打少点,存上两三次不就够买糖了嘛,这样既不会被老爸打屁股,又能吃上糖,方海涛很想这样给那小屁孩支招的,但想到还有两个美女在身边,可不能这样自毁形象,所以只能暗地里对小屁孩说孺子不可教也

等信众忏悔完后,嗡嗡嗡的吵杂声渐息,老顾就带领着信众整齐的重复了三遍求主垂怜经。

“天主在天受光荣,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主、天主、天上的君王、全能的天主圣父,我们为了你无上的光荣,赞美你、称颂你、朝拜你、显扬你、感谢你坐在圣父之右者,求你垂怜我们,因为只有你是圣的,只有你是主,只有你是至高无上的。耶稣基督,你和圣神,同享天主圣父的光荣。阿门!”

教堂里回响着信众们的歌颂,这是在垂怜经之后的光荣颂,歌颂完毕后,老顾读出祷文,教堂里的信众一起回应:“阿门!”到这时,进堂礼也就完成了。

但弥撒可没有这么简单,后面还有一长串的仪式。

进堂礼接着的是圣道礼仪,步骤为宣读圣经、福音前欢呼、宣读福音、讲道、信经、信友祷词。

第三部分就是圣祭礼仪,这个简单点,只有奉献礼和感恩经。接着就是成圣体圣血,先是全体咏唱天主经,然后互祝在主内的平安,再到领圣体的环节,这时,参与弥撒的信众可前往祭台前领取圣体。

方海涛自然也不例外,他并不在意这劳什子的圣体,只是想更加近距离的看清那个新联络人,也是给对方一个认识自己的机会。而当他从那个新联络人手里接过圣体时,明显感到手心被塞进一张纸条,方海涛知道他们从这一刻起就成为秘密战线上的战友了。

从天主教堂出来,到被方海涛送回朝辉玉器行,夏玉瑶都没跟他说出自己找他的目的,显然是将这重要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