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林哲双手一摊,立在洞口,对着众人无奈地笑道,昨晚的谈话让桑吉喇嘛为了避免纠缠,独自离去。茫茫天地间,很难找到他了。白老板也苦笑地摇着头,只能再等一年,一年之后的燃灯节,说不定桑吉喇嘛会主动联系上自已,今年就到此为止了。
刚下过一场大雪,鲁志松找不到可追踪的痕迹,他也没办法了。
白老板看着林哲,直白地道:“好了,小子,我们该处理处理我们间的约定了。”,林哲心情正欠佳,被白老板一说,他怒道:“有什么好处理的,人都走了,你说吧,要是没有方案,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自修行。”。
“嘿,你想过河拆桥啊,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白老板着急了,林哲死活不愿把心中的秘密和他分享,边巴扎西见白老板焦急状态,立即采取护卫姿态,准备一声令下就攻击林哲他们。鲁志松拉开架势,时刻要接住边巴扎西的攻袭。
慕容雨喝阻道:“你们闹什么闹,人都走了,再闹也闹不回来。白老板,要么你跟着,继续和我们合作,要么正如哲哥说的那样,大家就此解散。”。
“你当然是帮你们那伙的说话,我一大堆事要忙,莫名其妙和你们跑来这里,什么也没捞着,不行,你今天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白老板并不接受慕容雨的调停。
林哲此时沉下心来了,他和颜悦色地道:“白老板啊,白老板,你不是都参与着的吗?昨晚是怎么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上师摆明就是不告诉我们,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把秘密告诉你,你一个人独吞了,我是不是真傻了。就按雨哥说的那样,我们去找桑吉喇嘛,争取把话问清楚了。”。
“不行,我不能陪你们再疯下去了,我要回去照顾生意。”白老板显得固执起来,这样的态度,当然使得现场变成僵持起来,鲁志松打破沉默道:“你可以派个人跟着啊,譬如边巴扎西,你要是信任他,就让他跟着我们去找桑吉喇嘛。他随时向你汇报我们的动态,你随时可以参与进来,这不就行了?”。
白老板知道扎西的个性是玩不过眼前这三个人精,但眼下也没太多办法,至少扎西会如实把队伍的动态向自已报告,这一点,白老板完全可以放心。他将边巴扎西带到一旁,交代嘱咐,步骤要领一字一句地告知,然后要边巴扎西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边巴扎西掌握了之后,白老板转回来对仨人道:“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记住,别耍花样。只要我发现,我的代理人边巴扎西被你们哄骗了,我决不会再与你们客气,明白吗?”。
“知道了,他就是您派在我们身边的大使级人物,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亏待了他,您满意了吗?”林哲把话直接挑明了。白老板点点头道:“好,你清楚这一点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哦。”。
送走白老板后,三人在申札就地展开搜索,没有发现桑吉喇嘛下落,好像人间蒸发了。偶尔听人说有相似的,赶过去,发现根本就不是,日子又陷入了起先的东奔西走,找寻桑吉喇嘛的时间段上。令人气馁的是,白老板回去之后,他传来消息,在藏南地带有人见过桑吉喇嘛,要众人立即赶往藏南。
可恶,白老板一张嘴,他们就要从北跑到南,上千公里的奔波啊,又是在高原,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哲就不明白了,怎么回事,才几天功夫,桑吉喇嘛脚程就如此神速。
“不着急,不着急。”林哲对三位队友道:“我们认识的上师,他崇尚自然,喜欢徒步,一路上,我们也没看见他使用过身负的异能啊。白老板的信息有误,我建议,我们还是在原地找详细点,别被误导了。”。
当即,林哲回电白老板,要他再次确认获得的信息,白老板支支吾吾的,他也是道听途说,林哲发飙了,他在电话里说得很难听,要白老板以后把事情弄明白点再说。
林哲气呼呼地挂上电话,他道:“坚持我们的判断,这两天就在两百公里内展开搜索,交通方便的地方先开始,一天时间结束,然后集中所有力量对山区地带进行搜索。”。
最终,人们在色林错湖畔寻到了桑吉喇嘛,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大部分地区,令人惊奇的是,该流域的湖面并没有被封冻上,依然闪耀着炫目的光芒。云层厚度不一,低矮的云层鱼鳞分布叠加着,蓝色的天空在缝隙中透出来。
而桑吉喇嘛,孤单单的一个人,伫立在湖岸,似乎在冥思,或者在聆听天籁,看来是站了不少时候,身边的雪堆积了半尺高,但他的身上却一点落雪的现象都没有。和平日里见到的桑吉喇嘛形象一样,那么地干爽,那么地安宁。
再也不能让桑吉喇嘛就这么消失了,大伙奔跑上前,边巴扎西更是虔诚,他匍匐在地,如同参加圣僧活佛。
许久许久,在众人不敢打破这款宁静的时候,桑吉喇嘛开口了,他道:“不是告诉你们此行大恶吗?为什么,你们还不愿离去。”。
林哲小心翼翼地道:“上师,我们不怕,愿意为上师分担忧愁。请求上师指点迷津,再次恳求您了。”。
“你们现在想走亦是不可能了,如今还有点时间,都坐下来吧,我说段往事给你们听。”桑吉喇嘛盘膝坐下,身边的雪堆转瞬消散,露出嫩绿的青草地。
四人不顾泥泞湿漉,也学着桑吉喇嘛的样子,坐了下来,围成一圈。
桑吉喇嘛仰望天空,右手比着湖水道:“此处是哪里,你们应该清楚,它有个别名,叫做“色林堆错”,意为“色林魔鬼湖”。藏区内陆湖水系,流域内有众多的河流和湖泊互相连接,组成一个个封闭的内陆湖泊群。其中有两大鬼湖,三大圣湖,这里就是其中一个鬼湖。”。
注:藏区的三大圣湖分别是羊卓雍错、纳木错和玛旁雍错;两大鬼湖分别是拉昂错和色林错;还有众多被当地人或游客因美丽传说和景色称之为神湖,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桑吉喇嘛恬然微笑道:“说起来,我与它们的渊源很深,或许说吧,所有在藏区生活的人都与它们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纽带。我是一名自幼就被送到寺庙中当上喇嘛的,在记忆中,我的家是住在湖边的。至今,我还找不着我的家。”。
哦,人们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桑吉喇嘛站在湖边沉思那么久,原来是想要挖掘心中的记忆来找到回家的路啊。
“上师,请恕我多嘴,您的本事那么大,为什么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呢?”林哲忍不住开口问道。
桑吉喇嘛笑了笑道:“本事大吗?哪有佛法大啊,就算我能参透一切,却始终无法看穿来时路,一片模糊,无法挥去。”。
慕容雨奇道:“难道上师就是数十年来奔走于藏区各大湖找寻,是吗?”,“没错,我的家坐落在湖边,而那个湖有一种令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感觉。”桑吉喇嘛并不否认慕容雨的问题。
家乡,老家,是一种根植于所有人心中的烙印,无论走多远,到过多少地方,这个烙印是无法被磨灭掉的。对桑吉喇嘛的感觉,人们没有因此发笑,而是产生一种同情,因为桑吉喇嘛半个多世纪的找寻,还没找到这样的感觉,是一件很悲惨的事。
桑吉喇嘛继续说他的往事,他道:“我自幼在喇嘛庙长大,接受佛法修行。直到十多岁的时候,有如佛祖开启,我猛然间懂得很多事,对世俗和僧庙有了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不再是无忧无虑,不再是茫然无知,而是悲伤,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悲伤呢?”鲁志松打断了桑吉喇嘛,插话道,人们责怪的目光让他自动闭上嘴巴。
“为什么悲伤,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不公平的等级制度,仇恨和屠戮都覆盖在一张张虚伪的面纱之下。”桑吉喇嘛道:“而那时候,我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种。”。
桑吉喇嘛继而悲伤地道:“可有这样的能力又能怎样呢?根本就无法撼动那个罪恶的世界,如同一盏荧光,它只能点亮方丈之内,不足以照亮大地。而且,我的能力被人发现,成了负担,恐惧,害怕,憎恨和排斥接踵而至。”。
“怕我影响到所有人,寺庙的上层僧侣贵族们为了拔高、巩固自身的权威地位,不惜动用众多人手紧迫盯着我,踩踏,践踏着我。要我服从,让我忘却所有。”桑吉喇嘛陷入了昔日的险恶环境中的回忆里,良久开不了口。看来,那段时间对他而言,简直比噩梦还真实。
这一段悲惨的往事是在林哲他们推算中,仨人并没有什么过多惊讶,林哲安慰道:“上师,哪个少年不气盛,谁家儿郎不逞强。哈哈,上师,只不过,您当时所处的旧时代是很桎梏人的时代,要是换做今天,您保证是网络红人。”。
被林哲的话逗乐了,桑吉喇嘛道:“是啊,正是由于这样,我连正常的喇嘛生活都无法平静度过。比起其他普通喇嘛们来说,我非常羡慕,甚至愿意舍弃一身能力去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