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背着手溜达过来的时候,裴绪正殷勤的坐在凳子上扒好了香蕉,递到**躺着的年轻人的嘴边。
他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嘴边裂出个笑来,又慢悠悠的溜达了回去。
裴绪这小子可算是胆大一回,又是要来他这里造假工作证,又是做假的护工登记表,这上杆子要伺候人的样子,傻里傻气的,倒也不失可爱。
“你还在念研究生?”何尔帡白天睡得太久了,现在格外精神,便同裴绪闲聊起来。
裴绪接过他手里的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点了点头:“最后一年了。”
“学什么专业的?”
“法律。”
何尔帡觉着有些遗憾,看着小伙子兼职做的挺细心的,要是到了正经的工作岗位应该也是个负责任的人,但可惜他一个室内设计公司似乎跟他的专业并不对口。
这城市里每天人来人往这么些人,能有几个瞧着特别顺眼,又能成为同事关系的,也就小林,别人哪有这样的缘分。
“你现在是有空的时候就来这么做陪护挣钱吗?”
裴绪是个正直的人,素日里也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张嘴就能说瞎话。
他脑子一转,脱口而出一句福至心灵的话来:“我想找一份小时工保姆的兼职,自认为做饭还可以,只是现在保姆小时工市场都喜欢有经验的阿姨,像我这样的不大好找,不然我还是从长计议吧。”
何尔帡看了看这人,张嘴说:“我家现在缺一个小时工,你有意向过来吗?”
裴绪强忍着破脸而出的笑容,假做略带羞涩的笑问:“可以吗?那太好了!”
“外卖吃太多了,有些腻烦,想吃一吃家里做的饭,每天晚上八点钟开饭的话,你那边时间方便吗?”
裴绪心想:别说八点,就是你夜里两点半要,我也方便!
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嘴上却很矜持,他真的像个找到一份合适的零工的穷学生,不住的点头:“方便的。”
何尔帡:“那薪资待遇的话,我就按现在的市场标准给你,先签一个月的合同怎么样?”
裴绪:“好。”
……
火锅儿迈着小短腿,一会爬一会走的挪到大床前,拽着爸爸的裤脚,扬起一张一掐一包水的脸蛋儿瞧爸爸的时候,林书程正惆怅。
他把儿子捞起来,顺带用嘴打劫了小家伙儿握在手里的小饼干,枕在枕头上直叹息。
沈齐润切了一些水果,淋上的酸奶和黄桃酱端过来,“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我老板现在在医院来着,裴绪帮我照看一会的吗?现在我们老板把裴绪当成护工了,他问我是不是护工,我还说了是,他现在不让我过去了,说让护工陪着就行。这裴绪和我们老板非亲非故的又不是雇佣关系,我怎么好让人在医院里陪着。”
沈齐润那叉子叉起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心里不禁打鼓。
他一早就觉着那裴绪对书程不简单,现在为了能让书程休息,竟然自己心甘情愿的在医院里熬着。
“裴绪那边怎么说?”
林书程噘嘴道:“刚给我发微信,让我别担心,他说会好好照顾的。你说我能放心吗?裴绪是什么身价,怎么能去医院当护工呢?”
沈齐润坐在一旁逗儿子,状似不经意的说:“也许人家乐意呢。”
“乐意什么,乐意在医院待着?在家里歇着不好吗,没事谁会觉着在医院伺候人好?”
林书程说着,忽然停了嘴,他在沈齐润脸上看见了饶有深意的表情,不禁深度的想了想。
为什么呢?为什么裴绪就心甘情愿的去当护工呢?
他又不可能是图钱,那既然不是图钱的话,那可不就……图人!
林书程猛的一下从**坐起来,“你的意思是,裴绪喜欢我老板?”
沈齐润愣了一下,他实在不明白林书程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他刚才明明是意有所指,裴绪是为着他林书程才去医院的,自己是在吃干醋,但现在他好像跟书程想问题的角度不大一样。
“对对对,这就说得通了。像我们老板那样的天人之姿,裴绪看一眼就无法自拔也很正常。”
沈齐润一听林书程又在宣扬他的老板,就觉着头疼。
他本是并没有对那位老板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可也架不住自己媳妇儿天天夸耀别的男人,那是得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心气平和的不当回事。
“你不是跟我说,你们老板有个喜欢的人,到现在都没有追上吗?他要真这么好,哪至于追不上?”沈齐润不屑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自己的学校,只能我自己说不好,别人说就是不行。同理可证,我自己的老板,我说不好可以,别人说就不行。
“你说着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老板已经很惨了好吗?你现在不光不同情人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林书程气鼓鼓的说:“你就不能换位思考,要是你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为了能见他一面,又是读书又是健身,做足了准备,最后打水漂了,现在还有人说你不好,你开心吗?”
沈齐润原本也没有恶意,这不过是刚才话赶话说到了那里。
赶紧拿出认错的态度来,“是我不好,说话欠妥当。”
认错最好的方式,永远不能光在原地嘴上说说,沈齐润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亲上了林书程的脸颊。
“别生气了,宝贝~”
火锅儿听见“宝贝”两个字,以为是叫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爸爸和daddy两个人目光纠缠,你浓我浓,谁也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干脆继续低下头,玩爸爸的裤脚。
林书程轻哼了一声:“下次可不许说人家了,求而不得真的挺惨的。”
沈齐润:“我知道了,保证不说气话了。”
“这还差不多。”
沈齐润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饿不饿?”
“还好,也不怎么觉着饿。”
“我有点饿了。”
如若不是沈齐润眼睛暗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起来,还真要以为他说的是口腹之欲。
“把儿子抱走。”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