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侍郎大人和许玉歌来得可真是时候,众人纷纷对视一眼,直觉着不简单。

他们也没急着见人,只让人候着,直到霜女归来同他们说:“许玉歌一直在府里待着没什么动静,刘氏倒是有些情况,不过并非刘氏主动,而是有人找的刘氏,说了什么隔太远没听见,事后我找人询问了两句,那人与刘氏远房表亲,说是又想攀亲把女儿送来云京住一段儿时间,真假难辨。”

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容雨棠追问霜女:“有跟着那人吗?她去了何处?”

霜女摇头:“我瞧见许大人气冲冲领着许玉歌往将军府方向来,便先来与各位主子报信。夫人,可要我现在去寻那人?”

“嗯。”容雨棠点头,“辛苦木芙也跑一趟。”

木芙轻功好,寻人会更快些。

霜女木芙两人转身离府。

众人依然没有前去见许大人父女两个,而是耐心地磨着两人性子。

许龄迟迟不见人来,找府中奴仆询问了好几次,都只说已经禀报。

既已禀报而迟迟未见,必然是故意而为之,想必是早已怀疑到歌儿身上。

“哎,你怎就这般糊涂啊。”许龄没忍住训斥了一句家中素来端庄的大女儿,眼里是恨铁不成钢。

今日他正好从别处听到些许风声,说大将军府这两日空无一人,都往岭县方向去了。

本以为是岭县土匪难剿,需得容大将军与平南郡主亲自出手,然而容少将军大胜岭县土匪,土匪正押进京的捷报已传入皇城。

他便疑惑不已。

遂又听见有人说,东街马儿受惊乱撞那日,容四公子好像遭了埋伏!

同行的还有容大将军最疼爱的外甥女,便是许大人府中的五姑娘。

他当时眼皮直跳,本是想回府中问问雨棠是否回府,幺女是否有事,偏巧听见刘氏在骂歌儿。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就因你听了那赵姑娘的话,使什么调虎离山之计,让其他人占了便宜,把你五妹妹和容家四公子给掳走了!容大将军一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女儿不知道,女儿也只是听命行事,容大将军要责罚,也该责罚赵姐姐才是啊。”

“惩罚赵姑娘?你若是敢把赵姑娘供出去,往后你爹该如何在朝中存活?赵相是你爹能得罪的吗?”

“你糊涂啊!糊涂啊!”

听到这,他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推门进去,女儿跪地哭成泪人,刘氏也是气愤得眼红,见他进来,均愣住。

刘氏说得对,他不能得罪赵相,许府不能得罪丞相府,这罪必须歌儿来认。

还得由他领着去认。

这样便卖了赵相一个面子,不管皇上到底要扶持谁做太子,赵贵妃成为继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几日大臣仍在上奏,皇上怕是抵不住压力,过不久就得宣告天下。

只能委屈歌儿了。

不过歌儿确实糊涂,怎么着了赵姑娘的道呢。

许龄直叹气摇头。

许玉歌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下掩藏些不甘,不甘又能如何?

她身为府中嫡女,与爹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娘说的对,只怪她如今站得不够高,才不得不为人顶罪。

倘若她站得高,她又有何惧!

这次认栽,能卖相府人情,能借相府和大殿下连上线,值得!

“女儿知错。”她乖巧地认错,“女儿定会朝容大将军好生请罪。”

许龄又轻轻摇头叹息,眼底还是心疼女儿的,毕竟是花了心血培养的。

不过经此一事也好,让她好生成长一番,往后若想爬得更高,不知还要经多少事。

眼看着天色渐晚,许龄在焦灼不已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容大将军一行人。

除离亲王和容泊呈外,其他人都在。

容泊呈则去城门外接押送土匪头子的将士了,他是跟着父母一块护送弟妹快马归京的。

离亲王则是去陪醒来的小秧秧了。

容雨棠本想自己去陪的,但她也要亲自去见伤害自己女儿的人,听听许玉歌的说法。

“雨棠……”

“许玉歌!你到底是何居心!”不等许龄道明来意,容雨棠便指着许玉歌的鼻子说,“我就知道和你脱不了干系,什么你对秧秧最好都是屁话,许府里就属你最不喜欢秧秧!”

许玉歌双膝跪下,一言不发地听着数落和责骂,隐隐流露着委屈。

娘说,不管容氏如何责骂,哪怕翻了以前的旧账,她只管沉默,只管委屈给她爹看。

只要她爹心里觉着她是委屈的,是为赵姑娘顶罪,是为许府的前途着想,那么她爹永远都会觉着亏欠她,也会疼她,会比从前更事事想着她。

她不需要朝其他人解释,只要演戏给爹看便好。

就像当时在府里一样,有人通传爹回来了,娘便拉着她演了那一出,目的就是为了让爹听见,让爹知道她委屈,让爹知道她要为这个家付出。

果不其然,许龄见女儿委屈地低头认罪,心里很不是滋味。

雨棠误会歌儿了。

可他又不能为歌儿辩解什么。

许龄道:“这事确实是歌儿的错,歌儿同我说了,她派人跟踪秧秧,从而导致秧秧让其他人截走,还有容四公子,她也害怕得要命,所以坦了白,让我带她前来将军府请罪。”

“请容大将军、平南郡主,还有雨棠责罚,我绝不拦着,只是恳请各位,能否饶小女一条活命。”

姜知蕴听笑了:“许大人顾着给大女儿求情,饶她一条活命,怎的不见你关心秧秧一分?来了也不过问秧秧伤势如何,看来这些日子许大人装得辛苦。”

许龄一愣,才发觉自己大意,忘了关心秧秧的情况。

他眼珠子一转,道:“下官自是关心秧秧的,只是下官知道,有容大将军平南郡主一家在,断不会让秧秧真的受到伤害。”

此话一出,算是踩在容大将军的老虎尾巴上。

他看着外甥女和儿子的伤势,一路责怪自个儿没保护好他们。

眼下许龄这一番话,气得容大将军上去就是两脚踹在许龄父女身上。

“两个混账玩意儿!”

许龄好歹是个男子,身子骨也硬朗,挨了一脚还勉强撑住。

许玉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