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宁清了清嗓子,站到了衙门口,用力拍了拍手。

等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开口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啊!”

她斜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萧寒江,见他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继续。

“皇上深知幽州百姓受灾祸之苦,不远万里微服私访,这才揪出了王安民那个大蛀虫!如今又命王爷找到了贪污的粮食,分发给大家,有如此心系百姓的帝王,是我等之福,是万民之福!”

听着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不少百姓已经感动的不行了。

一旁的萧寒江却是黑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洛舒宁。

这小太监,是不想要解药了?

他刚想要上前拉洛舒宁离开,张谦却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正巧,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王爷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啊,可是因为寻找粮食,太过劳累了?”他淡淡问道,听不出语气是喜是怒。

看了张谦一眼,萧寒江收敛起眼中的戾气,咳嗽一声道,“无妨。”

这边的洛舒宁还在激动的演讲着,“得知百姓没能拿到赈灾粮食,皇上是心急火燎,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查找赈灾粮,他劳心劳力为的是什么?”

“为的,还不是广大百姓的福祉吗!皇上不止一次跟我说,有民才有君,有百姓,他这个皇帝才有价值!”

说着,她随即点了一个人,“大姐!你就说你感不感动?”

那妇人方才就已经激动的眼泪盈眶了,这会儿被洛舒宁一点,马上大声喊道,“感动!”

“大娘!你呢?”洛舒宁继续问。

那头发银白的老妪颤抖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感动,感动!”

她手一转,又点到一位年轻小伙,“那你呢?”

小伙一愣,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最后对上洛舒宁期待的眼神,他有些不确定的道,“感动?”

洛舒宁十分满意,她看着乌泱泱的人,自问自答的喊道,“能有这样的皇帝,是什么?是幸福!”

眼看着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洛舒宁又问了一句,“有这样的皇帝,是什么?”

下面乌泱泱的百姓异口同声的喊道,“是幸福!”

一旁看着的张谦目瞪口呆,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煽动百姓的情绪。

站在他旁边的萧寒江,一张脸黑了个彻底,死死盯着洛舒宁。

很好,这小太监的命,就留在幽州算了!

正巧运粮的车到了,洛舒宁忙招呼一旁看愣了的衙役过来负责分发粮食,而她,则是带着满脸的笑容,功成身退。

听到百姓们拿到粮食都在感谢皇上,摄政王已经被他们忘到一边去了,洛舒宁满意的挺起了胸膛,小手一背,就转过身来。

这一转,脸色瞬间就僵住了。

“洛公公好手段啊。”萧寒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洛舒宁嘴一咧,笑容愈发灿烂,“好说,好说。”

她走到萧寒江身边,朝着张谦使了个眼色,张谦便识趣的离开了。

萧寒江脸色阴沉的看向洛舒宁,“洛公公怕不是忘了,你的解药还在本王手上?”

“瞧王爷说的,奴才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啊!”她狗腿的往前凑了凑,“不管什么荣华富贵,总得有命享才是呀。”

“哼,说的好听,那你方才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寒江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洛舒宁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王爷,奴才这也是为了您好呀!”

“为我好?”萧寒江眉毛一挑,“为我好你在这儿大肆宣传皇上劳苦功高?”

“哎呀!”洛舒宁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萧寒江,“这功劳是谁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不过是吹捧一下子,您怎么就生气了?”

她说着,眼神朝着衙门里面瞥了一眼,“您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您还是没能扳倒里面那个吗?”

这么一问,萧寒江眸色更冷,脸上也隐约显露出不忿来。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里面那人是皇室子嗣么。

江铉祁处处不如他,可他当皇帝就是名正言顺,而自己呢?空有一身才华抱负,到头来也只能做个小小的异姓王而已!

“因为您的表现太明显了!”洛舒宁小声道。

表现,太明显了?

萧寒江脸上的愤懑换成了疑惑,他看着洛舒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想呀,您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那他瞧见了,可不就有了防范吗?有了防范,您的一举一动他都关注,都分析,您还能怎么下手?”

听到这话,萧寒江蹙眉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他再次挑眉看向洛舒宁,“那你的意思是?”

“呐,今日这事情,奴才帮您解决了,现在张大人一定在跟皇上禀报方才的事情。”

洛舒宁一脸的得意,“虽然这次的功劳让给皇上,他也未必对您放心,可这事情咱们慢慢来,等到皇上对您完全松懈了,咱们不就能一举成事了么!”

听着洛舒宁的话,萧寒江久久没有出声。

他在心里琢磨着洛舒宁这番话,不得不说,这小太监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在的。

“你当真这么想?”萧寒江又问了一句。

洛舒宁笑容谄媚,“那是自然了!奴才的小命不还在王爷您的手上捏着么!”

像是怕萧寒江不相信,洛舒宁又道,“再说了,皇上明日就回京了,之后的赈灾事宜可都是王爷您处理的,到时候您亲力亲为,这幽州百姓还能不记着您的好?”

这么一说,萧寒江倒是又放下心来了。

说的也是,等明日江铉祁走了,这幽州还不是他说了算?

“行,算你有头脑。”他声音淡淡的,可听在洛舒宁的耳朵里,却是无比动听。

总算是过了萧寒江这一关了。

洛舒宁心里长吁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

“洛公公……”萧寒江突然又开口喊她。

洛舒宁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的紧张了起来,“王爷,您叫奴才什么事儿?”

萧寒江瞥了她一眼,“你跟本王好好说说,这赈灾事宜,要如何亲力亲为?”

啊?

洛舒宁一愣,有些无语的扣了扣脑袋。

“王爷,这种事情,您随心而行就是了,倒也,不必问奴才了吧?”